最新网址:www.00shu.la
无限蹲下身,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只被吓坏了的小猫妖。小家伙浑身毛发炸起,琥珀色的瞳孔因为极度恐惧而缩成一条细线,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微弱而可怜的呜咽声。它看起来是那么弱小、无助,与刚才那场短暂却激烈的战斗格格不入。
然而,就在无限准备开口询问,或者用更温和的方式控制住这个小家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出于极度的恐惧,或许是体内潜藏的妖力在生死关头被彻底激发,瘫坐在地上的罗小黑,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呜——嗷!!”
一声不像是猫叫、反而带着某种古老蛮荒气息的低吼从小黑喉咙里挤出!它的身体如同吹气般猛然膨胀,黑色的毛发疯狂生长、变硬,四肢拉长变粗,利爪弹出如同弯钩!
一只原本娇小可爱的黑猫,竟然变成了一头体长近三米、形态狰狞、散发着原始暴戾气息的......棘背龙形态的怪物!
“哦?还有这种形态?”无限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紧张,只有一丝淡淡的意外。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只被卷入事件的、弱小无辜的小妖,甚至可能还是风息等人的“受害者”。
但此刻这充满攻击性的、明显属于强力战斗形态的变身,立刻推翻了之前的判断。
“看来,也是同伙。”无限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冷漠。既然是具有攻击性的同伙,那就没有区别对待的必要了。
面对猛扑而来的黑棘龙,无限甚至没有起身。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嗡——!
刹那间,无数细微的金属颗粒从空气、沙土、甚至海水中被强行剥离、抽取,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瞬间凝聚!
这些金属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精准无比地缠绕而上!瞬间捆住了黑棘龙粗壮的脖颈、四肢、腰身,以及那最具威胁性的狰狞骨刺!锁链上蕴含着无限的御金之力,坚不可摧,更带着强大的封印效果,瞬间切断了小黑体内狂暴妖力的运行!
“吼......呜......” 黑棘龙扑到一半的动作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被无数金属锁链死死捆缚在半空中,任凭它如何挣扎咆哮,都无法撼动分毫。
无限缓缓站起身,看着被吊在半空、徒劳挣扎的“黑棘龙”,眼神平静无波。
他心念微动,那些金属锁链开始收缩、变形,最终将小黑重新压缩回了最初的小黑猫形态,只是身上依旧缠绕着细细的金属丝线,如同穿着一件无形的枷锁,让它动弹不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用那双蓄满泪水的琥珀色眼睛,惊恐地望着无限。
“倒是有点意思的能力,可惜,控制太差。” 无限淡淡评价了一句,不再多看小黑。他单手虚提,那束缚着小黑的金属锁链便如同听话的宠物般,将小黑悬吊在他身侧不远处。
无限环顾了一下这座孤岛。风息等人已经借助岛上的复杂环境暂时隐匿,一时难以追踪。
他此行的主要目标是风息,既然正主已逃,留在此地已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先将抓获的这名“同伙”带回会馆,或许能问出些关于风息及其团伙的情报。
他走到岛屿边缘的树林,随意地挑选了几棵合适的树木。
甚至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目光所及,那几棵大树便齐根而断,树皮、枝叶自动剥离,木料在他精妙的御金之力操控下,迅速被切削、组合......
短短几分钟,一个结实、平整的木筏便已成型,漂浮在岸边浅水区。
无限拎着被禁锢的小黑,轻飘飘地踏上木筏。
他甚至没有用桨,只是心念一动,木筏下方的金属推动着木筏,平稳而迅速地朝着大陆的方向驶去,速度竟不比快艇慢多少。
......
回程的路,对于无限而言,是枯燥的航行。对于小黑来说,却是一场绝望的煎熬。
最初的恐惧过后,求生的本能开始占据上风。它被扔在木筏角落,身上那些细密的金属丝线虽然不勒肉,却彻底禁锢了它的妖力和行动,连变成人形都做不到。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孤岛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下。
“不行......不能被他抓走!”小黑心中充满了恐惧。它不知道这个可怕的人类要带自己去哪里,但肯定不是好地方!它想起了风息,想起了洛竹、虚淮他们,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树洞......它要回去!
它开始尝试挣扎。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那微薄得可怜、还未被完全封死的妖力,试图冲击束缚。但那金属丝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它刚一动念,丝线就微微收紧,一股冰冷的刺痛感传来,让它瞬间泄了气。
它又尝试用牙齿去咬,用爪子去挠。可那金属丝线坚韧得超乎想象,任凭它如何努力,连一点痕迹都无法留下。
它试图再次进入那种狂暴的棘背龙形态,或许强大的力量能挣断锁链。但每当它集中精神,试图激发那股力量时,体内的妖力就像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住,根本无法凝聚,反而引来金属丝线更强烈的压制,痛得它浑身抽搐。
一次,两次,三次......小黑不记得自己尝试了多少次。
每一次都失败得彻彻底底。那个人类始终站在木筏前端,背对着它,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仿佛根本不在意它的任何小动作。这种彻底的漠视,比直接的殴打和恐吓更让小黑感到绝望。
它终于意识到,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所有的反抗和逃跑的企图,都是多么的可笑和徒劳。他们之间的差距,比大海还要深邃。
精疲力尽的小黑瘫在冰冷的木筏上,咸湿的海风吹得它瑟瑟发抖。绝望、委屈、对未来的恐惧,以及一种被风息他们“抛弃”的难过,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它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木筏上。
无限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只哭得浑身颤抖的小黑猫。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就像看到一滴雨水落入大海。
他什么也没说,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海平面那逐渐清晰起来的大陆轮廓。
木筏,依旧以恒定的速度,劈波斩浪。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龙虎山,天师府。
岁月仿佛在这里停滞,府邸依旧笼罩在氤氲的灵气与永恒的宁静之中。
庭院内,翠竹摇曳,仙鹤踱步,墨丸蜷缩在回廊下打着盹,一切都与数百年前别无二致,仿佛山外的沧海桑田、王朝更迭、科技洪流,都只是掠过这片仙境的一缕微风,了无痕迹。
张玄清一袭月白道袍,静立于观星台上,目光并未投向璀璨星辰,而是遥望着东南方向,那双看透了万古兴衰的眼眸中,此刻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波澜。他负手而立,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周身气息与天地浑然一体。
清凝端着一盘新摘的灵果,步履轻盈地走来,看到夫君站在台边,便笑着问道:“玄清,今日怎么有雅兴在此观景?可是在推演天机?”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打破了府邸的极致宁静,带来一抹鲜活的气息。
张玄清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清凝依旧明媚动人的脸庞上,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摇了摇头:“非是推演天机,只是心有所感。”
他顿了顿,语气平和地说道:“清凝,收拾一下,陪我下山转一转。”
“下山?”清凝闻言,美眸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彩,如同少女般雀跃起来,“真的吗?你可是有许久都未曾主动提出要下山了!上次去京城,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呢!”
她放下果盘,快步走到张玄清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好奇地追问:“这次是想去哪里?可是又想去京城看看那‘铁鸟’、‘铁盒子’有什么新花样了?还是想去江南尝尝新茶?”
张玄清看着清凝兴奋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他轻轻拍了拍清凝的手背,语气依旧淡然,却说出了让清凝微微一怔的话:
“不去京城,也不去江南。我们去龙游。”
“龙游?”清凝眨了眨眼,对这个地名有些陌生,但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略微严肃了些许,“龙游......我记得,前些时日,会馆那边似乎传来消息,说龙游那边出了些乱子,有个叫风息的木系妖精惹了祸,还惊动了人类高层,连无限都亲自前去处理了......”
她抬头看向张玄清,眼中带着一丝探寻:“玄清,你突然要去龙游,是因为此事?你平日从不过问会馆俗务,此番为何......”
张玄清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龙游郡正在上演的种种。他并未直接回答清凝的疑问,而是用一种略带感慨的语气,缓缓说道:
“是啊,红尘俗事,本与我等无关。兴衰荣辱,皆是定数。”
他的话音微微一顿,侧头看向清凝,那平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为罕见的、类似于“期待”的情绪,虽然淡得几乎无法察觉。
“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马上要有徒孙了。我这做师公的,总不能让自己的徒孙,在外面受了委屈,甚至......伤了性命。”
“徒孙?!”清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美眸瞬间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玄清,你是说......无限?他……他找到道侣了?还有了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仙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张玄清看着清凝那急切想知道一切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失笑道:“莫要激动。并非你想象的那般。”
他抬手指向龙游方向,解释道:“非是无限有了道侣。而是......他此行,或许会有一段师徒缘分。那孩子,与他也算有缘,命格奇特,身负异禀,只是劫难缠身,命运多舛。若无人护持,恐有早夭之险。”
清凝是何等聪慧之人,立刻明白了张玄清的意思。不是亲生,而是即将收徒!
她立刻脑补出了一个天赋异禀、却身世可怜、正被无限考验或拯救的小娃娃形象,就和多年前的鹿野一样,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
也不知道鹿野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她去了会馆。
“原来如此!”清凝恍然大悟,随即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挽紧张玄清的手臂,“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们确实该去!无限那孩子性子冷,不会照顾人,可别委屈了我的乖徒孙!我们得去看看,若是合适,也好帮衬帮衬,可不能让孩子吃了苦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动身吧。”张玄清淡淡道。
“好!”清凝用力点头,满脸期待。
张玄清不再多言,只是轻轻一拂袖袍。
仿佛只是随意地挥退了身前的云雾。然而,就在他袖袍拂过的瞬间,观星台周围的空间泛起了细微如水波般的涟漪。
下一刻,张玄清与清凝的身影,连同他们周身方寸之地,便如同水墨画中被轻轻抹去的人物,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观星台上。
微风依旧拂过翠竹,仙鹤依旧悠然踱步,墨丸在睡梦中咂了咂嘴。龙虎山天师府,再次恢复了亘古的宁静,仿佛从未有人离开。
龙游郡城,一条寻常的步行街转角处,空间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下一刻,张玄清与清凝的身影悄然浮现,仿佛本就融于人流。
张玄清目光扫过周遭喧嚣,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他袖袍随意一拂,一道清光如水纹般掠过二人周身。
霎时间,那身显眼的月白道袍与清凝的霓裳羽衣,已化作时下寻常的棉麻衬衫与长裙。
张玄清墨发缩短,气质内敛,清凝绝色容颜亦蒙上一层朦胧,二人顿时如一对气质出众却不再惹眼的寻常游客,并肩汇入熙攘人潮。
......
......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