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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刚亮,徐军就醒了。他睁开眼,没有一丝困意,浑身上下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昨夜炖的狍子肉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吃过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
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李兰香,她嘴角微微上翘,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好事。
徐军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起身下炕。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昨天扛着七十斤的狍子走了几里山路,又被老猎枪的后坐力震了一下,肌肉还有些酸痛。
但比起前几天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已经好了太多。
他下意识地查看了一下脑海里的面板。
【生活技艺面板】
【宿主:徐军】
【体质:10】
【可用愉悦值:0】
【狩猎】:入门(10/50)
其他技能未变。
没有新的愉悦值。
徐军并不意外,看来这系统确实得靠夫妻间的“互动”才能获得愉悦值。
昨天晚上都有累,各自都早早的睡了。
徐军看着炕上熟睡的妻子,轻轻为她盖好了被子。
天色尚早,他没有急着叫醒李兰香。
他走到院子里,先是把昨天换下来的、沾满血污和泥土的破褂子泡进洗衣盆里。
然后拿起墙角的扫帚,仔仔细细地把院子扫了一遍。
最后,他走到那扇被赵大壮踹坏的破木门前,蹲下身,开始研究如何修复。
门轴彻底断了,门板也裂了几道口子,看来得找些木头和铁钉才能弄好。
李兰香是被院子里轻微的“梆梆”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心里猛地一慌,连忙坐起来。
当看到窗外院子里,那个正在认真检查着破门的男人身影时,她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她披上褂子下了炕,走到门口,看着他。
晨光熹微,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专注地研究着门板,眉头微蹙,那认真的模样,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
“军哥……”
她小声喊了一句。
徐军回过头,看到她站在门口,晨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醒了?”
徐军放下手里的木头,朝她笑了笑,“吵着你了?”
“没……”
李兰香摇摇头,走上前,看着那扇破门,又心疼又生气,“都怪赵大壮那挨千刀的!好好的门给踹成这样!这……这可咋整?”
连扇像样的门都没有,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没事,等我去镇上换了钱,买点钉子和木条回来,我给你重新做一扇,保管比以前的结实。”
徐军自信的说道。
他虽然【匠艺】技能还是“未入门”,但他前世在部队里,简单的修理和木工活还是学过的,加上现在体质提升,这点活儿难不倒他。
“你还会做门?”
李兰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试试呗。”徐军没把话说满,“总得学着干。”
他看着李兰香,认真地说:“兰香,以后家里的活,都交给我。你别再那么累了。”
李兰香终于体会到了家里有男人疼的感觉,心里一暖,小声嘟囔:“俺不累……”
早饭,依旧是苞米面粥,但锅里却多了几块昨晚剩下的狍子肉。
李兰香舍不得放油,就把肉切成小块,放在锅里用小火慢慢地“靠”(煸炒),靠出来的油掺在粥里,香得人直流口水。
两人吃得格外香甜。
吃完饭,徐军开始收拾那剩下的近五十斤狍子肉。
他找来家里唯一一把还算锋利的菜刀,又从院子角落里翻出一块石板当砧板。
“军哥,俺来吧,你歇着。”
李兰香看他拿起刀,连忙上前想接过来。
她怕他伤着手,也怕他弄不好糟蹋了这金贵的肉。
“我来。”
徐军没让她动手,“你去把咱家那个最大的背筐找出来,再找几张干净的大叶子。”
他的【狩猎】技能虽然只是入门,但里面包含的基础解剖知识,却让他处理起这狍子肉来,显得格外有条理。
他下刀精准,顺着骨缝和肉的纹理,很快就将狍子肉分割成了几大块——后腿肉、前腿肉、排骨、里脊……分割得整整齐齐。
李兰香在旁边看着,眼睛越睁越大。她以前也看屯里猎户分割猎物,都是胡乱一剁,哪有像徐军这样,弄得跟供销社卖肉的师傅似的?
“军哥,你……你咋还会这个?”
“以前在外面见过别人弄。”
徐军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他总不能说自己脑子里突然多了这些知识。
他把骨头剔出来,单独放在一边:“这些骨头留着,晚上给你炖汤喝,补身子。”
又把两条最嫩的里脊肉和一小块后臀尖留出来:“这些咱自己吃。”
剩下的,足有四十斤左右,他小心地用李兰香找来的、洗干净的大片柞树叶子包好,仔细地码放在背筐里。
“这么多肉,背到镇上得累死你。”
李兰香看着那满满一背筐肉,心疼地说,“要不……俺跟你一起去?”
“不用。”
徐军摇摇头,“你这几天也没歇好,在家看家。我去去就回。”
他知道,李兰香是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亏,也怕赵大壮那边再生事端。
“放心吧,”
他拍了拍李兰香的肩膀,眼神坚定,“我心里有数。”
靠山屯离最近的永安镇,有二十多里山路,全是崎岖不平的土道。
徐军背着沉甸甸的背筐,手里拄着一根粗木棍,脚步却异常稳健。
提升的体质,让这点负重对他来说,并不算太吃力。
他没有走屯子里人常走的那条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更近但也更难走的小路。
这是他前世在部队里练就的本事——永远选择最优路线。
将近中午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永安镇的轮廓。
这是一个典型的八十年代北方小镇,低矮的砖瓦房和土坯房混杂在一起,一条尘土飞扬的主街贯穿其中。
街两边,是供销社、粮站、邮电所、还有几家国营的小饭馆和百货商店。
偶尔能看到一两辆“永久”或“凤凰”牌的自行车,“叮铃铃”地响着铃铛过去。
空气里,弥漫着煤烟、尘土和牲口粪便混合的味道。
徐军没有急着去卖肉。
在这个年代,私下买卖肉类,尤其是不明来源的野味,是“投机倒把”,抓住了是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
供销社虽然也收山货,但价格压得极低,而且手续繁琐。
他背着背筐,先是在镇子上不紧不慢地转了一圈,像个普通的乡下人一样东瞅瞅西看看。
实际上,他是在观察,寻找合适的买家。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镇子南头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
这家饭馆,门脸不大,挂着“老何记”的牌子,门口却停着一辆崭新的“嘉陵”牌摩托车。
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说明这家店要么生意极好,要么就是老板有门路。
而且,徐军注意到,饭馆后门半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堆着不少新鲜的野菜和山货。
“应该就是这儿了。”
徐军心中有了判断。
他没有走前门,而是绕到了后巷。
他敲了敲后门。
一个系着油腻围裙,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找谁?”
“老板。”
徐军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有刚从山上打下来的新鲜狍子肉,要不?”
那老板一听,眼睛一亮,但还是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才把徐军让了进去。
后院里,一股浓郁的肉香和油烟味扑面而来。
“货呢?我看看。”
老板搓着手,有些急切。
徐军放下背筐,解开上面的绳子,露出了里面用柞树叶子包着的、还带着血丝的新鲜狍子肉。
“嚯!好家伙!这肉新鲜!”
老板是识货的,一看肉的颜色和弹性,就知道是刚打的,“兄弟,你这肉,打算啥价出?”
徐军来之前,就向李兰香打听过行情。镇上国营肉铺的猪肉,带票还要七毛多一斤,而且肥膘居多。
他这可是纯瘦的野味。
“一块钱一斤,不还价。”
徐军报出了价格。
“一块?!”
老板咂了咂嘴,“兄弟,你这价可不低啊。我这小本生意……”
“老板。”
徐军打断了他,“我这肉,是拿命换来的。这个价,你要就要,不要,我背到别处去问问。”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把肉重新包起来。
那老板一看,急了。
这年头,野味可是稀罕东西,饭店里要是能添上一道“红烧狍子肉”,那可是招揽生意的金字招牌。
“哎哎哎,兄弟,别急啊!”
他连忙拦住徐军,“一块就一块!不过,你这肉,来路……干净吧?”他压低了声音问。
“放心,”徐军淡淡道,“山里打的,没麻烦。”
“成!”老板一咬牙,“四十斤,我全要了!”
四十块钱!
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巨款!
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
老板爽快地付了钱,一张张崭新的“大团结”(十元人民币)看得徐军都有些眼热。
交易完成,老板又叫住徐军:“兄弟,往后要再有这好东西,还往我这送。价钱好说!”
“看情况吧。”
徐军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背起空了的背筐,转身离开了。
怀揣着四十块“巨款”,徐军的心情无比舒畅。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供销社。
他买了十斤苞米面,五斤高粱米——这是硬通货,得用粮票。
又咬了咬牙,买了二斤白面,准备回去给李兰香烙饼吃。
然后,他买了满满一大包盐巴,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却是过日子的根本。
又打了几斤豆油,称了半斤白糖,买了一捆火柴。
最后,他走到卖布的柜台前,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布料,犹豫了一下,还是扯了二尺鲜亮的红的确良布——他记得,李兰香那件打了补丁的红褂子,就是这个颜色。
这点钱,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背筐里,几乎又装满了。
徐军背着沉甸甸的希望,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是,在他走出镇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大壮那两个跟班之一,正躲在墙角,鬼鬼祟祟地看着他。
徐军心中一凛,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该来的,总会来的。
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傻子了。
谁敢再伸爪子,他就敢把它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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