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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宴盛口中听见‘我喜欢你’四个字的时候,方甜甜第一时间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视线落在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处轻轻颤动,薄唇一张一合。
好像宴盛之后又对她说了很多话,方甜甜完全没有再次设想过,宴盛会真的跟她告白。
就连自己怎么从他房间里出来,又怎么跟着方越坐上车的,方甜甜都忘了。
呆愣愣的靠着车窗,方越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在心里斟酌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却忽然听见方甜甜出声,声线又轻又细:“哥哥,我记得问过你,宴盛为什么这么拼命学习。”
“现在你能告诉我吗?”
方越听她这么问,心里反倒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却还是看向她,认真道:“甜甜,考虑清楚了就行。”
方越太了解自己妹妹了,一旦她全须全尾的知道了宴盛的过往,那她这辈子估计没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嗯。”
方甜甜依旧看向窗外,平静的眸子里带着以往少见的确定。
方越轻笑一声,看向开车的卫叔:“掉头,去机场。”
方甜疑惑的看了一眼哥哥:“去机场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方甜甜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只穿着一身精致的长裙,掌心里握着手机,乘上了抵达越省的飞机。
到达云市机场后,方甜甜冷得在机场大厅买了件长款大衣,哆哆嗦嗦的跟在方越身后,两人非常朴素的叫了辆计程车。
方甜甜全程懵着,又不敢开口问,小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满。
方越根本没管,上车后,简单的报了个地址:“去落霞村。”
司机一听是个大单,说话都热情了几分:“好好,你们算是找对人了,这落霞村这几年虽然修好了路,但去过的司机真是少得很!别人都得看导航,哈哈,正巧我熟啊!”
云市正值刚刚入冬的季节,风带着略显凌厉的冷意,好在没下雨,方甜甜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
司机见两人长得好,穿得也体面,车内还能闻到若有似无高级香水的味道,开始了自己热情的聊天模式。
“两位是第一次来这边吧?怎么想着去落霞村,那地方可真是偏得很,听说以前到村里,都只能骑两个轮子的车才能进去,更别说走路了,起码得走一两个钟头啊。”
“路还是那种老式泥巴路,一走一脚黄泥的那种。”
方甜甜闻言朝方越看过去,不懂他干嘛要带自己去这么偏僻的地方:“哥,你不是打算把我卖到山沟沟里吧……”
方越叹了口气,却没说话。
司机听她这么说,爽朗的笑起来:“哈哈哈,妹子,放心我不干那事儿。”
“你要是真的担心,那我跟你说个路线。
“你看对面那个客车站没,里面就有去那边的大巴车,不过是到附近镇上,从落霞村回城里的话,你就得先走去镇上,再坐回到这里。”
方甜甜看了下手机,还有70%的电,笑道:“没事,被卖了我到时候打电话让人接我。”
司机见她也愿意跟自己聊天,也想多说说话,打发下开车的这段闲聊时间。
“哈哈,现在是可以打电话了,不过听我一个在电信公司上班的朋友提过,那里没通路之前,可是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要联系外面的人,都只能在村口打电话。”
司机没事儿就往两人身上瞟一眼:“我看两位也是城里人,可别不信我刚说的那些话,咱们国家以前还真的就是有这种地方。”
方甜甜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大一那年,宴盛给自己发的短信,也是说老家没有信号,会发不出去消息。
当时她还生气宴盛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借口。
但结合着刚才这个司机说的话,突然出现的答案让方甜甜蓦地一惊,怯怯的看向方越。
“我们去的是…宴盛家吗?”
“嗯。”
这个答案让方甜甜控制不住的紧绷,又强装镇定的看向窗外,开始认认真真的看着云市的风景。
车辆逐渐远离城市,往偏僻的道路里开,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质朴,方甜甜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车开了快三个钟头,司机看着眼前更平坦些的道路,指着那条明显的分界线:“这条路就是以前那条泥巴小路。”
方甜甜下意识往窗外看去,这里仿佛完全没有被城市化影响,有的只是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形状各异的树木以及松松软软的土地。
让她心口发涩。
落霞村的名字印在一块蓝白色的地名标志牌上,方越半垂着眼,语气不疾不徐:“这条路是魏引几年前出钱修的,网络也是在路通了以后才迁进村里的。”
“甜甜。”方越看着她。
“以前那种黄泥路,宴盛走了十八年,每逢上学、放学、假期、以及他独自一人承担起父母的葬礼的时候。”
方甜甜猛的转过头来,眼尾早已被染红:“宴葵姐姐没有在吗?”
方越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宴盛还真是挺能忍的,居然从没和自己妹妹说过这些。
“宴盛十六岁时父母车祸去世,家里一贫如洗,在十八岁时才和宴葵相认,跟她去了南市后,从高二开始重新读书。”
方越说完,也不得不承认宴盛的可怕之处,如果他不是出生在方家,或许很难追赶上这种凭一己之力就能在这么年轻的年纪,走到高位的人。
宴家的大门依旧是那扇锈黄没锁的铁门。
方甜甜轻轻一推便开了。
看着荒芜的院内,斑驳的水泥墙体,还有老旧的石凳,角落还放着结起蛛网的锄头,屋顶甚至是她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黑灰色瓦片。
没有任何犹豫的,抬脚走了进去。
屋门是锁上的,方甜甜白皙的指尖握住了门上那把小小的锁。
任她如何告诉自己要冷静,但眼泪就是不听话的一直滴答滴答往下往下掉。
被水泥地砌成的台阶上吸收着一颗又一颗从高处坠落,泛着心疼的泪水。
方甜甜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锁,嗓音有些闷塞发颤:“哥,你说,他在国外的那两年,是不是也经常想念这里?”
“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贪玩才没好好学习。”
“政府学院三年的课程,用了两年就毕业,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却跟我说只是费了些时间……”
方甜甜想,昨天宴盛跟她告白的时候,她就应该大方的回应他。
告诉他,是她太任性了。
告诉他,她真的喜欢了他好多年。
手放开了那把小锁,方甜甜缓缓蹲在了那扇陈旧的木门前,整张脸埋在臂弯里,抑制不住的大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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