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苓参在元尚草面前没有丝毫的扭捏，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很快，非常快。从白苓参的回国宴那天算起，第五天元尚草请白苓参吃晚饭，白苓参爽快地答应了。吃完晚饭元尚草试探白苓参，白苓参的每次回应都比元尚草更大胆。元尚草侧躺在床上，对正在穿衣服的白苓参说：“你与众不同，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白苓参问：“她们是不是喜欢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元尚草说：“有时候是让人着急。”白苓参说：“你们男人更喜欢征服的过程。不容易得到才会珍惜。”元尚草说：“不管怎样，我都珍惜你。”白苓参说：“我不喜欢玩弄那些小心思，也不担心别人是否珍惜我。我知道此刻我喜欢你，而你也恰好喜欢我，就足够。”元尚草问：“你不担心我很快变心？”白苓参说：“要是你变心了，我也变心。”接下来几天的交流，元尚草发现白苓参长了古典的面庞但思想却很前卫，看上去娇柔的气质但行动却很大胆。元尚草先是为白苓参的美貌着迷，现在又为她的个性着迷。

    在家里，元尚草的夫人察觉到他的一些变化，很有危机感，尝试对他讨好，讨好不行又尝试责怪，以前好用的办法都失灵了。夫人越是这样，元尚草越是喜欢白苓参的个性。除了年轻貌美和独特性格，还有才华，白苓参的教育背景也是他夫人望尘莫及的。元尚草不再顾及夫妻和睦的人设，他决定离婚。

    元尚草离婚的想法首先告诉了白苓参，白苓参惊讶了，她问元尚草：“为什么要离婚？她对你那么好，最适合做你的全职太太。”元尚草说：“我不跟她离婚，怎么娶你？”白苓参说：“娶我？为什么要娶我？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一起在国内走官路，在国外走财路。天下有几个人能得这样的富贵荣华？”元尚草说：“我们结婚了，更能一起经营事业，以后共享富贵。”白苓参说：“我们在一起的利益捆绑超越婚姻关系，即使不结婚也互相顾及并保全对方。但你跟你的夫人只有婚姻关系，离婚了就各自自由，她不必再顾及你的得失，不必再保全你。”元尚草说：“你放心吧，一切尽在我都掌握中。”

    白苓参让冯士心和包甜甜劝劝元尚草，让元尚草打消离婚的念头。包甜甜唯独在自己闯了祸以后，劝对方“放下”。别人的事，她哪劝过，只会挑唆，只会把小事闹成大事，然后再看别人的热闹。冯士心对元尚草说：“苓参既担心对你影响不好，又担心以后你夫人嫉恨她。”包甜甜习惯性地挑唆说：“离个婚真是麻烦，不如丧偶简单。”冯士心想维护元尚草的婚姻，替白苓参说话：“元夫人毕竟身份尊贵，那么多人关注。不能轻易离婚，更别提丧偶了。”包甜甜继续挑唆：“除了元尚草在乎她，大概没人在意她的死活。只要张源渊闭一闭眼，假装没看见就行。”元尚草一心想娶白苓参，被情色迷了心窍，回答：“她贱命一条，你们看着办吧。”

    包甜甜对冯士心说：“这件事情一旦办成，元尚草尽在我们的掌握中了。”冯士心只求财，不想惹太多麻烦，说：“苓参已经掌握他了，足够了。”包甜甜心想：“冯士心婆婆妈妈的，不如李商商痛快。”包甜甜对李商商讲了发生的一切，问：“做不做？”李商商说：“她毕竟是元尚草的夫人呀。”包甜甜说：“不会有事的，上次白雁桩和王燕菲的车祸都没人管。”李商商说：“好吧，就像上次一样。上次我们用了张源渊的人，这次不能再用了，免得张源渊起疑心。”包甜甜说：“张源渊才不会管，他最会装聋装瞎。”李商商说：“我们用潘椒盈，不是更热闹好玩吗？”

    元尚草的夫人知道了白苓参的存在，她百般思量，决定跟元尚草好聚好散。她平静地等待，没主动跟元尚草谈判更没跟元尚草闹。这一天傍晚，她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男人说：“我是你以前的客户，本来我也想娶你，但元尚草抢先了。我想见你一面，你来我这里聊聊？我在郊区，这里很安静。”她自己开车出门，到了城郊的一个十字路口，交通信号灯故障，她为了躲避车辆转向。那条路正在施工，她一转向就冲破施工围栏翻滚进一个大坑里。在坑里，她开始很清醒，知道这不是意外，知道是元尚草想让她死。她心想：“什么好聚好散？元尚草不想留下活口。早知道退让的结果是这样，还不如豁出去、拼尽全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也不枉此生。”她给周青柠打电话，想把元尚草的一些材料告诉周青柠，但电话没人接听。她给周青柠语音留言：“我大概是快要死了……”随后巨响、呼喊。潘椒盈在监控里看到那个坑里烧起了火，包甜甜和李商商在远处听到、看到车爆了。

    元尚草夫人去世的这一天，周青柠去监狱接苗婀娜，晚上请苗婀娜和她父母吃饭，苗婀娜说不想跟父母一起回家，还想留在糖瓜市。周青柠帮苗婀娜劝她父母：“是公司的一些事情连累了婀娜，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们放心吧。以后婀娜来我公司上班。”于是苗婀娜的父母放下心来，同意苗婀娜留在糖瓜市。这一天，元尚草参加会议，金枝枝的丈夫一直和元尚草在一起。元尚草和金枝枝的丈夫是同乡，比较亲近，晚上叫来季三山和金枝枝，四个人一起吃了饭。

    葬礼结束后，张源渊对元尚草说：“真是遗憾呀。年纪轻轻的。”季三山对元尚草说：“令人惋惜呀。”包甜甜对元尚草说：“你开心吗，满意吗？”元尚草说：“什么开心，满意？”包甜甜说：“我们帮你做了事，你可是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不会不认账了吧？”元尚草说：“你们帮我做什么了？”包甜甜说：“事发当天，是你把潘椒盈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们，让我们去找潘椒盈。你跟潘椒盈的关系可不一般，你们合谋扫除中间障碍的故事也说得通。”元尚草说：“你们找我要联系方式，可没告诉我做什么。”元尚草一边说着，一边心想：“上当了，我被包甜甜这个傻姑娘算计了。”包甜甜说：“你别抵赖了，是你说你夫人贱命一条，让我们看着办。”白苓参对元尚草说：“冯士心怀疑你夫人被你害死，是真的吗？你不会这么狠毒吧？你以后难道也对我这样？我父母离异后我就决定此生不嫁了，肯定不会嫁给你了。”以前潘椒盈以为元尚草回家陪夫人，并不知道白苓参的存在，现在她知道了白苓参，对元尚草说：“白小姐真是年轻貌美呀，听说你想娶她。”

    金枝枝的丈夫想方设法以校友身份找到白雁桩，对白雁桩说：“元尚草的夫人死于车祸，跟交通信号灯有关系。你以前是不是也因为交通信号灯问题发生过车祸？”白雁桩把所有的细节都讲了一遍，各个部门的处理和鉴定也讲了一遍。

    王燕菲对白雁桩说：“有谁会想到，一个生命逝去，最关心她死亡的人非亲非友非近，而是遥远的陌生人。”白雁桩说：“小惩而大戒，纵容助长大恶，这就是因果报应呀。元尚草以‘办个大案’为托词一再纵容包甜甜，导致包甜甜用相似手段作恶到了他自己身上。”王燕菲说：“以后元尚草就被包甜甜摆布了，元尚草的权力和资源不惠及百姓反而被恶势力使用。你那个校友，他若是跟卓南成一样，只顾着自己解脱即可，根本不愿意多出一分力气。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找回人生，什么时候才能轮到那么多受害者过上正常的生活？”白雁桩说：“就像包思简，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自以为掌握一切，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元尚草也一样，有那么多人看着他、监督他，他的权力不是他自己的、是被赋予的，哪能任由他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