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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小兄弟如此妙招,我这就差人去请先生来书写!”
“既如此,小子便预祝赵掌柜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如这辣味般,红红火火!”
林澈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似又想起什么,回头道:
“对了,赵掌柜若决定给小子三成干股就结了第一罐辣油钱。”
“带来契约与十两银子,来方家老宅寻我。”
“若是过了酉时未见掌柜身影,这罐辣油便当小子奉送。”
“日后嘛……这辣油的生意,我们也就不必再谈了。”
说完,林澈拱手一礼,飘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赵大宝站在雅间窗口,望着林澈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用力握了握拳,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他立刻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一边将那罐视若珍宝的辣油郑重交给后厨大师傅,严令必须研究出几道辣味招牌菜。
一边火速差人去请城里字写得最花团锦簇的张秀才,重金润笔,务必要写出最抢眼、最嚣张的广告招牌。
不过一个时辰,几张墨迹未干、大到有些“丧心病狂”的招牌就挂了出去。
一面挂在酒楼大门正上方,红底黑字,嚣张地写着“第六味·辣,颠覆汝之舌!”
另外几面则立在门口两侧,什么“辣味称雄,舍我其谁”。
“不辣不痛快,辣翻全城”……
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子不怕得罪人的狂劲儿。
果然,这标新立异的宣传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前门大街人来人往,不少衣着光鲜的食客被这些招牌吸引,驻足指指点点。
“哟,这天宝楼搞什么名堂?”
“第六味?是什么玩意儿?”
“口气不小啊,还颠覆舌头?”
“老子吃遍大江南北,什么味儿没尝过?”
“走走走,进去瞧瞧,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
霎时间门可罗雀的天宝楼,竟然高朋满座....
天宝楼跑堂的吆喝声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
醉仙楼大掌柜王文斌捧着紫砂壶站在门槛内,眼皮忽然一跳....
对面天宝楼不知何时竖了块朱漆木牌,斗大的金字在暮色里晃得人眼晕。
“对面闹什么幺蛾子呢?”
他呷了口茶,喉结滚动时瞥见小二正扒着门框探头探脑。
那小二缩着脖子转回来,脸上堆起十二分谄媚:
“掌柜的您圣明!”
“天宝楼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掏换来个破招牌,写着什么'五味之外第六味',还有个鬼画符的字....
瞧着像'辣'字又缺胳膊少腿的!”
“第六味?”
王文斌从鼻子里哼出声:
“老祖宗传下酸甜苦咸鲜五味,他们倒要当那开天辟地的盘古?”
他忽然记起晌午时分小二曾提过一桩事。
有个年轻少年揣着陶罐来过醉仙楼,说是要谈桩能掀翻饮食行当的大买卖。
当时小二见那人不像是做大生意的人,连门都没让进。
“莫非是那小子...”
王文斌望着对面依旧冷清的店堂,忽然笑出满脸褶子:
“罢哟!”
“难道还能从石头缝里蹦出个新滋味?”
与此同时天宝楼赵掌柜此刻正笑的合不拢嘴。
干酒楼这些年,从未有过今日之景。
起初,多出来的客人并不明显。
可是一传十,十传百。
这辣味之名仅仅一个下午便响彻京师....
“把辣子鸡丁、麻婆豆腐、水煮肉片全用红铜锅端上来!”
一名书生叫喊着:
有个白面书生辣得直吐舌头,却还含糊不清地吟诗:
“朱唇未启涎先流,玉箸翻飞似探骊...”
更绝的是当麻辣火锅端上来时,满屋子的斯文人全忘了礼数。
一名书生索性甩开外袍,举着酒壶站在凳子上高呼:
“今日方知前二十年吃饭都算白活!”
“快再上十盘涮肉!”
后厨的五个灶眼全架着咕嘟冒泡的红油锅,掌勺大师傅举着三尺长的铁勺嘶吼:
“辣油!辣油见底了!”
二厨抓着脑袋在原地转圈:
“不是说这玩意儿够用半个月吗?”
赵大宝正是在这般鼎沸人声里冲进后厨的。
他望着见底的陶罐,忽然想起那少年离开时,自己光顾着盘算能赚多少银钱,竟忘了人家最后说的住处。
“掌柜的!”
“王公子那桌又加二十道辣菜!”
跑堂的尖叫像鞭子抽在耳边。
赵大宝跺脚长叹:
“当初那小哥儿说若是满意便去付钱签契约,我竟把住处听成了耳旁风!”
“只记得在什么老宅!
“现在却是想破头也想不起!”
正说着,门外喧闹声浪高过一浪,有那豪客掷出银角子嚷道:
“掌柜的,再上三盘辣子鸡!”
“今日若吃不尽兴,明日我带全城老饕来拆了你这招牌!”
恰在此时,那颠勺的厨子猛地一拍光脑门:
“哎呦!“
“小的想起来了,是不是那方家老宅?”
话音未落,赵大宝如闻仙乐般弹起:
“对!”
“正是方家老宅!”
“快牵我那匹青骢马来!不!套车!套最快的车!”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头赵掌柜马车刚拐出街角,对面醉仙楼的王文斌已阴着脸迈出门槛。
这位王掌柜方才在二楼雅间瞧得真切,自家店里的客人竟端着碗往对面跑,气得他山羊胡翘得能挂油瓶。
唤来今日赶走林澈的迎客小二,对方缩着脖子道:
“掌柜的,今日那少年说要谈辣味生意,小的看他衣衫朴素就...”
王文斌从牙缝里挤出声来:
“闭嘴!且随老夫去探探虚实!”
二人鬼鬼祟祟溜进天宝楼,恰听见食客们唉声叹气:
“辣味菜怎就没了?”
“明日可还有这等神仙滋味?”
王文斌眼珠一转,扯过跑堂的塞了块碎银,不过片刻便打听出辣油秘闻。
待听到赵大宝已去寻那卖油少年,这王掌柜顿时面皮紫涨,揪着小二衣领低吼:
“快!”
“把店里伙计全撒出去!”
“一定要找出那少年!”
再说那方家老宅里,林澈正优哉游哉拨弄算盘,旁边方清雪却急得绕着他转圈。
这位美娘子今日已是第三回踩到自己的裙摆。
原是她见林澈空手而归,那装辣油的陶罐反倒送了出去,此刻听得窗外更夫敲过酉时梆子,顿时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你当全城人都似你这般实心眼?”
“说好不给钱便白送,人家还会捧着银子上门?”
话音未落,忽从怀里掏出块湿漉漉的绢布:
“要不贺千机一会来了,用苞米酒先抵挡一二!”
“这样好歹能将今日混过去?”
“娘子莫慌。”
“为夫自有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砸门声。
这一听就知来人极为不善!
方清雪一听这动静,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
自己这宅子终究还是要被抵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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