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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侧眸看了姜幼宁一眼。姜幼宁余光瞥见赵元澈抬头,似乎也正望过来。
她强自镇定,重新夹起那块枣糕放到自己跟前,小小咬了一口。
味同嚼蜡。
韩氏怎么突然这么问?是无意的?还是看出什么了,故意这般羞辱她?
不管如何,她听出了韩氏的不喜。
赵元澈面无表情:“母亲何故这般说?”
韩氏伸手去触碰他脖颈上的牙印,皱眉道:“正经女子,谁会在爷们儿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素未谋面,她对这女子已极是不喜。大户人家,即便是无关紧要的小妾,也是要精挑细选的。
姜幼宁脸热起来,脑袋埋得越发低,又咬了一口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枣糕。
她当时太痛了,又不好意思出声,只是下意识地行为。
原来这是不正经么?
赵元澈不言不语,躲开韩氏的触碰。挽袖倒了两盏牛乳茶,分别放在姜幼宁和韩氏面前。
姜幼宁扫了一眼奶白牛乳茶。她嗜甜,但这情形下哪还有胃口?只想快点吃完离开。
韩氏见赵元澈不说话,又问:“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和姜幼宁一样。”赵元澈淡淡地开口。
姜幼宁心一紧,手里的筷子险些握不住,浑身寒毛一时都立了起来。
“身后无所依靠。”
赵元澈扫了姜幼宁一眼,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
姜幼宁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他提她做什么?不怕韩氏看出端倪吗!
“幼宁怎么无所依靠?她有咱们家。”韩氏连忙开口,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将她养在外面?”
她放了心。既然那女子身后无人,那还不是随她拿捏?
“母亲有安排?”
赵元澈反问。
韩氏道:“我想着,先将人交给我替你养在外面,你们暂时先别见面了。等你成了亲,一顶轿子从小门接回来做个小妾也就是了。毕竟现在是你说亲的要紧时候,若传出养外室的事,只怕名声不好。”
她倒也不愁儿子娶不上妻子。她儿子才归京几日?登门提亲的媒婆不下十个。
她只是不想让外头那不上道的女子玷污了儿子的清誉。
“你觉得呢?”
赵元澈看向姜幼宁,眸色清湛,唇瓣微抿,不怒自威。
姜幼宁心头发慌,嗓子堵住了般说不出话来。他怎么总是将火烧到她身上?
这还用问吗?当然不能将她交给韩氏了,她更不会做他的小妾。
她也不是他的外室。
那晚的事就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等再攒些银子,她便带吴妈妈搬离镇国公府,远离他和这一大家子是非。
“幼宁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懂这些?”韩氏笑起来,以为赵元澈不愿意交人。也不强求,转过话头道:“不过,你若和姑娘相看,幼宁倒是可以帮着掌掌眼。”
姜幼宁垂下眸子,默默无言。韩氏这话未免太给她脸面,她有什么资格替赵元澈掌眼?
“母亲有合适的人选?”
赵元澈不紧不慢地问。
“有。”韩氏笑道:“王太傅家的千金,你意下如何?”
姜幼宁咀嚼着枣糕的动作一顿,纤长眼睫低垂。
王太傅家的千金,自然是那位嫡出的三姑娘了。太傅夫人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人,三姑娘自然也不会差的。
世家贵子,大家闺秀。门当户对,十分般配。
挺好的。
赵元澈扫了一眼姜幼宁,没有说话。
韩氏喜道:“你若愿意相见,那就明日?”
她很看好这门亲事。
王太傅是当今圣上的夫子,现任枢密使,乃枢密院院正。朝中人尊称“枢相”。
赵元澈凯旋后,蒙陛下看重封了殿前指挥使。从二品的官。年纪轻轻便任武将中最高的官职,已是年轻一辈中绝无仅有的了。
但她还是想儿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娶了王太傅的女儿,儿子就能进枢密院,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姜幼宁在手指生疼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握玉筷太紧,以至于手指上出现了深深的压痕。
她默默松开手。不属于她的东西,握紧了也无用。
“母亲安排吧。”
赵元澈点了头。
姜幼宁心口闷得慌,实在难以下咽。放下筷子若无其事道:“我吃饱了,母亲和兄长慢用。”
她悄悄搓了搓手上的压痕。
明日么?
真快。
若不是太不礼貌,她想即刻便起身告辞。
总觉得自己坐在这处是自取其辱。
“夫人,老爷在书房,说有封要紧的书信,问您收到哪里去了。”
冯妈妈进来禀报。
“我去拿给老爷。”韩氏起身朝外走,口中叮嘱姜幼宁和赵元澈二人:“你们先吃。”
门被带上,屋子里落针可闻。
赵元澈就在对面。
他不善言辞,不会先开口说话的。
姜幼宁两手交握,垂着头如坐针毡。无形中好似有一张网,密密地将她罩住,让她透不过气来。
“兄长慢用,我先回院子去了。”
她终究坐不住,匆匆丢下一句话起身逃也似的往外走。
赵元澈断金切玉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可还痛?”
姜幼宁浑身一僵,清楚他问的是什么,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注视她,如芒在背。
“不,不痛了……”
“这个拿去。”
赵元澈再次开口。
姜幼宁回头看了一眼,是昨日那个小巧的白瓷药盒。
“不用,我上过药了。”
她双颊飞红,小声拒了。
她没有药膏,只是不想要他的东西。
不可能的人,还是不要再有牵扯的好。
“我看看。”
赵元澈起身。
姜幼宁听到他推开椅子的声音,吓得魂魄都要飞起来,当即便要往外跑。
下一刻,双脚悬空。
赵元澈自身后轻易将她打横抱起。
姜幼宁惊惶失措,两手推着他胸膛,双腿乱蹬,满面惶恐:“兄长,这样于礼不合。”
这可是在主院。
韩氏随时可能回来,若是撞见这一幕,于她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赵元澈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抱至楠木屏风后放下,朝她摊开手。
手心里静静躺着那只白瓷药盒。
姜幼宁抿唇不肯去接。
“需要我帮你?”
赵元澈望着她,乌浓的眸子仿若深渊寒潭,幽深不见底。
“我自己来。”
姜幼宁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药盒。背过身去,解开衣带,瓷白细腻的后脖颈羞成了粉色。
赵元澈望着她的背影,眸底镀上一层暗色。
姜幼宁羞惭至极,耳朵红透了。她胡乱涂了一些药膏,转身将药盒放回赵元澈手中。
“怎么还在流血?”
赵元澈皱眉。
姜幼宁才发现自己手上沾上了点点血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断断续续流血。前夜有,沐浴过后有,到这会还有。
好在血流得并不多。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只想快点离开。
正要背过身去整理衣裙,手忽然被赵元澈拉住。
姜幼宁僵住身子。便见他取出一方帕子,捏着她手指一根一根拭过去。
一脸正色的人正做着天底下最荒唐的事。牙白的帕子染上点点荼蘼的红。
空气寂静无声,暧昧点点浮动。
姜幼宁转过脸去,面皮滚烫,不敢直视。
好容易等他松开手,她忙背对着他,慌慌张张系腰带。
赵元澈盯着她仓皇的背影,不疾不徐地将帕子收回怀中。
“玉衡?”
此时,门忽然被推开,韩氏去而复返。
姜幼宁吓得浑身一颤,脸儿瞬间白了,下意识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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