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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枢平台的光芒在攀升至一个令人无法逼视的顶点后,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骤然向内坍缩,随即化作一道无声的环形冲击,裹挟着破碎的星辰光影与狂暴的地脉气息,轰然扩散!“轰——!”
洞窟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碎石如雨落下,烟尘弥漫。十二根青铜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其上盘绕的龙形浮雕裂纹蔓延。
首当其冲的赵孟扬、无面、蛇婆三人,纵然武功绝顶,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也不得不暂避锋芒。赵孟扬紫袍鼓荡,双掌推出浑厚气墙;无面身形化作数道残影,在冲击波的缝隙间穿梭;蛇婆则尖叫着挥舞藤杖,赤色小蛇盘绕成盾,蛊虫纷飞湮灭。他们虽未被重创,却也气血翻腾,狼狈不堪,更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彻底打乱了阵脚。
而那些精锐缇骑、杀手和蛊师,则倒了大霉。离得近的几人直接被冲击波掀飞,撞在岩壁上筋骨断裂,离得远的也被震得东倒西歪,阵型大乱。
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
就在这天地倾覆般的混乱中,沈砚紧握着叶寻的手,将卸力术施展到极致。他并非硬抗,而是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顺着能量冲击的余波,借力飘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致命的能量乱流和坠落的碎石。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在烟尘与光影的碎片中,死死锁定了一个方向——并非来时的入口(那里已被赵孟扬的人重兵封锁),而是洞窟侧后方,一处因剧烈震动而坍塌露出的、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岩缝!那是星枢爆发撕裂山体产生的新生裂缝!
“那边!”沈砚低喝,拉着叶寻,身形如同鬼魅,在混乱的人群和倒塌的障碍物间穿梭。
“楚大哥!”叶寻急呼,看向平台边缘重伤的楚峰。
楚峰虽重伤难以动弹,但他也看到了那处生机。他强忍剧痛,猛地一拍地面,借助反震之力向沈砚他们的方向滚去。
沈砚看准时机,在楚峰滚到近前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与叶寻合力,三人如同三道影子,瞬间没入了那道狭窄、黑暗、布满棱角的岩缝之中!
“想跑?!”赵孟扬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动向,眼中寒光暴涨,隔空一掌拍出!凌厉的掌风如同实质,轰在岩缝入口处,打得碎石飞溅,却终究慢了一步,只留下一个更加扩大的、黑黢黢的洞口。
“追!”赵孟扬怒喝。
然而,他话音未落——
“咔嚓……轰隆!”
星枢平台中心,那镶嵌着半块玉佩的黑色圆盘,承受不住过于狂暴的能量冲击,表面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最终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彻底崩裂!
嵌入其中的半块寒月玉佩,随着圆盘的碎裂,光华瞬间黯淡,被一股混乱的能量抛飞出来,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平台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整个星枢平台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纹路迅速黯淡,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也如同被掐断了源头,骤然平息。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平台、裂纹遍布的铜柱,以及一片死寂的废墟。
星枢,在短暂而剧烈地绽放后,彻底沉寂了。它没有被任何人掌控,反而因过度激发而似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睡,甚至……损毁。
洞窟的震动缓缓停止。
赵孟扬、无面、蛇婆三人脸色铁青地看着恢复死寂的星枢平台,以及那消失的半块玉佩,心中的怒火与挫败感几乎要喷薄而出。功亏一篑!不仅没能得到星枢,连关键的玉佩也失去了!还让那三个知晓秘密的家伙跑了!
“搜!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还有那半块玉佩!”赵孟扬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带着滔天的杀意。
无面沉默地一挥手,影阁杀手如同鬼魅般散入黑暗。蛇婆也咬牙切齿地命令蛊师驱使毒虫,钻入岩缝追踪。
然而,他们都知道,在这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寒月谷遗址深处,想要找到一心躲藏的三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黑暗,无尽的黑暗。
岩缝深处,三人不知奔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追兵的声音,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和汗水滴落的声音。沈砚终于力竭,靠着湿冷的岩壁滑坐在地。叶寻连忙扶住几乎昏迷的楚峰。
沈砚摸索着取出最后一根火折子,晃亮。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个个带伤,浑身尘土与血污。
他首先检查楚峰的伤势,内伤极重,经脉受损,外加失血过多,情况不容乐观。他立刻取出身上所剩无几的保命丹药,喂楚峰服下,又用金疮药和布条重新处理他手臂和身上的伤口。
“沈…沈兄…多谢…”楚峰虚弱地道谢,眼神却依旧坚定。
“不必,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砚摇摇头,又看向叶寻。她肩头的伤口也需要重新处理,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毅,经历了家园真相的冲击与生死逃亡,她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玉佩…丢了。”叶寻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失落,却并无绝望。
“丢了未必是坏事。”沈砚喘息着,眼中却闪烁着冷静的分析,“那星枢的力量太过可怕,牵扯也太大。玉佩在我们手中,永远是众矢之的。如今沉寂,或许能给这江湖,也给咱们,换来一丝喘息之机。”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们并非一无所获。我们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敌人是谁,知道了他们的目的。这比一块无法掌控的玉佩,更重要。”
楚峰艰难地点了点头:“沈大夫言之有理…影阁、镇武司、李宗元…此仇,必报!此事,也绝不能就此罢休!”
叶寻也握紧了拳头,寒月谷的血债,她一刻不曾或忘。
短暂的沉默后,沈砚从怀中,取出了那本夜星河的兽皮手札,以及那截漆黑的断针。
“这手札,是寒月谷冤案的铁证。这断针…”他举起那截透骨针,在火光照耀下,针尾那点暗金格外醒目,“我仔细看过了,这暗金色,并非涂料,而是某种极其特殊的内力长期蕴养浸润所致,带着一丝…龙涎香与朱砂混合的独特气息。”
他看向楚峰和叶寻,一字一句道:“据我所知,当今天下,修炼的内功需要常年配合龙涎香与顶级朱砂来调和药性、蕴养经脉的…只有大内深宫秘传的——皇极惊世功。”
皇极惊世功!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
这意味着,当年参与寒月谷之事,甚至可能主导一切的,并非仅仅是镇武司指挥使赵孟扬这个层级…其背后,极有可能牵扯到…皇宫大内,乃至…当朝天子!
这个推断,让楚峰和叶寻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如果敌人是整个王朝的至高权力…
前路的艰难,瞬间又提升了数个量级。
就在这时,岩缝深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熟悉的布谷鸟叫声。
沈砚眼神一凝,示意楚峰和叶寻噤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摸向声音来源。
片刻后,他返回,手中又多了一个小小的竹管。
“是我们的人。”他低声道,迅速拆开。
这一次,纸条上的字迹更加潦草,仿佛书写者处于极大的惊恐与紧迫之中:
「京中剧变!镇武司大肆搜捕与当年靖淮王府有关人等!‘那位’病重,疑与当年旧案有关,二皇子监国,局势诡谲!速离寒月谷,西北或可暂避,切切!」
靖淮王府旧案!皇帝病重!二皇子监国!
一个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连环重锤,砸在沈砚心头。
他缓缓将纸条凑近火苗,看着它化为灰烬。
抬起头,看向楚峰和叶寻,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沉重,有决绝,也有一丝如释重负般的冰冷。
“京城的风,到底还是刮起来了。”他声音沙哑,“我的事,恐怕也瞒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楚兄,叶寻姑娘。”
“我们去西北。”
火光跳跃,映照着三张年轻而坚毅,却已饱经风霜的脸庞。
寒月谷的真相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更庞大的阴影与更汹涌的暗流,已在前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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