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1936年的春,李宇轩在金陵的寓所里接到了那一封电报。当他读到“母亲病危”四个字时,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备车!立即去溪口!”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专列在浙东的群山中疾驰,李宇轩站在车厢连接处,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这片熟悉的山水,是他成长的故土,而今却可能成为永别之地。
“总座,您已经站了六个小时了。”侍从官轻声劝道。
李宇轩恍若未闻。他想起两年去西南时,母亲还亲自为他整理行装,叮嘱他在外要保重身体。那时母亲的身影虽然已经佝偻,但精神尚好。谁能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溪口的李家老宅里,弥漫着中药和悲伤的气息。李宇轩跪在母亲床前,紧紧握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轩儿……”母亲微弱的声音如同游丝,“你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李宇轩强忍着泪水,“您要挺住,我请了最好的大夫。”
母亲摇摇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只是……只是还没看到你把日本人赶出华夏……”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刺痛了李宇轩的心。他知道,母亲一直以他的军功为荣,更以他保家卫国的志向为傲。
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李宇轩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床前。他亲自喂药、擦身,就像小时候母亲照顾他一样。然而,生命的烛火终究还是熄灭了。
那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母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消息传到金陵时,委员长正在主持军事会议。他当即宣布休会,独自在办公室里待了很久。
“备墨。”他对侍从说。
委员长亲笔写下挽联和吊词。每一笔都格外沉重,仿佛在书写着他们之间四十多年的情谊。
“昔日随侍承慈训,今朝遥奠寄哀思……”他轻声念着,眼前浮现出当年在黄埔时,李母来探望儿子的情景。那位慈祥而坚强的妇人,曾亲手为他们煮过家乡菜。
“委座,要派人送去吗?”陈不雷小心地问道。
“不,”委员长站起身,“我亲自去。”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以委员长的身份,亲自前往吊唁一个部下的母亲,这是前所未有的。
在陕北的窑洞里,泳之得知消息后,久久不语。
“给李老写封信吧。”他对师爷说,“虽然立场不同,但他母亲的去世,我们都应该致哀。”
师爷点头:“景行这些年来,虽然身在国民党,但始终心系民族大义。他的母亲培养出这样的儿子,值得所有人尊敬。”
泳之亲自拟写挽联:“一母育贤连国共,千军承教赴国难……”他的笔迹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露着对这位母亲的敬意。
“让人尽快送去。”泳之将写好的挽联交给通讯员,“要确保送到李先生手中。”
师爷更是亲自前往溪口。这个决定在党内引起了争议。
“师爷,这样太危险了。”有人劝阻。
师爷却坚持:“景行与我相交多年,如今他遭此大难,我若不去,于心何安?”
他日夜兼程,穿越重重封锁线,终于在出殡前赶到了溪口。
当风尘仆仆的师爷出现在灵堂前时,李宇轩愣住了。
“翔羽兄……你……”
“景行,节哀。”师爷紧紧握住他的手,“老伯母也是我的长辈,我来送她最后一程。”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更令人震撼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黄浦学生,不论现在身在国民党还是共和,都纷纷赶来。
灵堂外,将星云集。曾经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同窗,此刻为了缅怀师祖母而齐聚一堂。
“恩师!”一位身着国民党军装的将领跪倒在地,“学生来迟了!”
在他身旁,一位穿着赤军军装的将领也同时跪下:“先生节哀!”
这两拨人,虽然军装不同,信仰各异,但此刻都怀着同样的悲痛。
李宇轩看着这些学生,心中百感交集。他们中的许多人,曾经在战场上互相厮杀,而今却因为一位老人的去世而暂时放下了仇恨。
出殡那日,溪口万人空巷。百姓们自发地站在街道两旁,为这位培养出国民党将领的母亲送行。
最引人注目的是送葬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委员长的特使,接着是师爷,然后是国共两党的黄埔学生。这个奇特的组合,此时的华夏可谓前所未有。
当灵柩经过时,一位老者感叹道:“李老夫人若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也该欣慰了。”
棺木下葬时,李宇轩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他跪在墓前,久久不肯起身。
“娘,您放心。”他在心里默念,“儿子一定会让这片土地重归和平。”
葬礼结束后,各方人士陆续离去。但在离开前,他们都与李宇轩进行了简短的交谈。
师爷临走时说:“景行,保重身体。国家还需要你。”
黄浦学生们则集体立誓:“恩师放心,我们定当同心协力,共御外侮!”
李宇轩独自站在母亲的墓前,直到夕阳西下。
这场葬礼,不仅是一位母亲的告别式,更成为了一个特殊的政治舞台。在这个舞台上,国共两党罕见地展现了共同的情感和对民族团结的渴望。
夜幕降临,李宇轩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转身离去。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