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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城的晨光带着几分鎏金暖意,透过张家府邸雕花的窗棂,洒在少年清俊的眉眼间。张泰鑫缓缓睁开眼,铜镜里映出一张尚带青涩却已显挺拔的面庞,墨发束起,眉眼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抬手抚过心口,那里跳动着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张太行。十六年光阴,足够他从最初的茫然无措,彻底融入这个名为玄渊大陆的玄幻世界,也足够他接受自己如今的身份:钏矢帝国玄关城张家二公子,张泰鑫。
张家在玄关城算不上顶尖世家,却也是根基深厚的望族,父亲张宏远执掌家族多年,威严持重,唯一的心病便是失踪多年的长女,张泰鑫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姐。自张泰鑫幼时展露过人聪慧,读书过目不忘,遇事冷静通透,便成了父亲心中最大的慰藉,诸多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府中上下谁都知晓,二公子虽未及冠,却已是老爷最看重的后辈,只待十六岁生辰的灵根测试一过,便可正式踏上修炼之路,光耀门楣。
玄渊大陆,修炼为尊。灵气充盈天地,乃是修行之基,而每个人生来便带着不同属性的灵气,或风或火,或水或土,亦有罕见的光、暗、雷三属性。寻常人只得其一,能身具两属性者已是凤毛麟角,只因属性相生相克,多一种便多一分桎梏。修炼等级更是森严,从初我境到归真境,十大境界层层递进,每境又分术者、术师、大术师、术圣、术尊、术皇六个小阶,一步一重天,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张泰鑫对此早已烂熟于心。十六年来,他并非只做个聪慧的世家公子,暗地里也曾尝试感应体内的灵气。奇怪的是,他总能隐约察觉到一股驳杂的力量在经脉中游走,时而炽热如烈火,时而冰寒似霜雪,时而轻盈如风,时而厚重如土,更有光明的暖、幽暗的凉、雷电的锐交织其中。可每当他想凝聚这股力量,便会感到经脉刺痛,诸般力量相互冲撞撕扯,最终消散无踪,连一丝一毫都无法留存。
他曾暗自揣测,莫非是自己体质异于常人?却从未想过,转生之际,冥冥中命神赐福,竟让他身具风、火、水、土、光、暗、雷七种全属性灵气。这等万古罕见的天赋,在属性相克的铁律下,反倒成了最残酷的枷锁——七种力量彼此制衡,根本无从凝聚,形同无灵根之人。
“二公子,吉时到了,老爷请您去前院广场。”仆从的声音在外响起,带着难掩的恭敬与期待。
张泰鑫整理好衣袍,玄色锦袍上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衬得他身姿挺拔。走出房门,府中仆从早已列队等候,目光中满是期盼。穿过抄手游廊,远远便听到前院传来的喧哗声,不仅有张家族人,还有不少玄关城的乡绅名流,皆是来见证张家二公子的灵根测试。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三人高的水晶柱,通体澄澈,泛着淡淡的光晕,正是测试灵根的灵犀柱。据说此柱能感应天地间的灵气波动,若测试者有灵根,便会根据属性发出相应的光芒,光芒越盛,天赋越佳。
父亲张宏远站在灵犀柱旁,身着正装,面容威严,看到张泰鑫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泰鑫,莫要紧张,尽力即可。”
张泰鑫颔首:“孩儿明白。”他能感受到父亲话语中的期许,也能察觉到周围族人灼热的目光,只是心中那丝异样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张家二公子天资聪颖,想来灵根定然不差!”
“说不定是罕见的双属性,届时张家可要更上一层楼了!”
“依我看,至少也是火属性或雷属性的上等灵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议论声传入耳中,张泰鑫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灵犀柱前。按照测试流程,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水晶柱上。
刹那间,他集中精神,尝试调动体内那股驳杂的力量。熟悉的刺痛感再次传来,七种属性的灵气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疯狂冲撞,争先恐后地涌向掌心,却又在触及灵犀柱的瞬间相互排斥,彼此吞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场上的喧哗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灵犀柱上。
一秒,两秒,三秒……
那尊澄澈的水晶柱,依旧毫无反应,既没有亮起火焰的赤红,也没有泛起流水的湛蓝,更没有雷光的紫芒、大地的褐黄。它就那样静静地矗立着,冰冷而沉默,仿佛完全没有感应到任何灵气波动。
“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
“难道是测试出错了?”
“不可能吧,灵犀柱从未出过差错……”
议论声再次响起,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与不解。张宏远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的欣慰渐渐被凝重取代。
张泰鑫心中一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七种力量的混乱与冲撞,它们明明存在,却无法被灵犀柱感应,就像一群相互为敌的士兵,永远无法形成合力。他咬了咬牙,再次催动力量,经脉中的刺痛愈发剧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可灵犀柱依旧毫无动静。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灵犀柱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澄澈。
广场上彻底安静了,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不知是谁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道:“没……没有光芒?难道是……天生无灵根?”
“无灵根?那可是废物啊!”
“怎么会这样?张家二公子那么聪慧,怎么会是无灵根?”
“可惜了,可惜了……”
窃窃私语声如同针一般扎在张泰鑫的心上,他缓缓收回手,掌心一片冰凉。周围的目光变了,从最初的期盼、羡慕,变成了同情、鄙夷,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他看向父亲,张宏远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的期许彻底化为失望,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与难堪。他从未想过,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是个天生无法修炼的废物。
“够了!”张宏远沉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目光落在张泰鑫身上,语气冰冷,“今日测试结束,各位请回吧。”
说完,他不再看张泰鑫一眼,拂袖而去,背影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落寞与愤怒。
族人散去,广场上只剩下张泰鑫一人,孤零零地站在灵犀柱前。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显得格外孤寂。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甘。为什么?明明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强大却混乱的力量,为何灵犀柱毫无反应?难道自己真的是别人口中的废物?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生的那一刻,命神的赐福已悄然降临,七种全属性的灵根,本是万古无双的天赋,却因属性相克的铁律,成了此刻无法言说的枷锁。
玄渊大陆,以修炼为尊,无灵根者,便意味着永远只能是底层,任人欺凌。
张泰鑫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经历过生死,骨子里的韧性从未消失。纵然此刻被所有人视为废物,他也绝不甘心就此沉沦。
“体内的力量真实存在,定然有破解之法。”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灵根测试失败,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晚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袍,也吹起了心中的涟漪。这场看似耻辱的测试,却在不经意间,为这位身负命神赐福的少年,埋下了一条逆天改命的伏笔。只是此刻的他,尚不知晓自己所拥有的,究竟是何等逆天的天赋,又该如何打破这属性相克的桎梏。
第三章寒言浸骨父心暖
暮春的风带着坊市特有的喧嚣掠过张家府邸的青瓦,却吹不散正厅里沉甸甸的压抑。雕花描金的八仙桌旁,管事老李头躬着身子,背脊几乎弯成了虾米,双手捧着那份被退回的绸缎订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老爷,城西‘锦记布庄’的王掌柜托人带了话,”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掩饰的艰涩,“说……说咱们张家如今的境况,他们怕跟咱们走得太近,会惹得其他商户非议,还说……还说‘未来家主难堪大用’,担心后续的账期不稳,所以这单三百匹云锦的生意,终究是推了。”
话音落下,厅内死寂一片。窗外的柳枝拂过窗棂,发出沙沙的轻响,却更衬得这份沉默刺耳。
堂下坐着三位族老,皆是须发花白、面容肃穆之辈。三长老张敬之端起茶杯,却并未饮下,只是用杯盖轻轻刮着浮沫,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宏远兄,这已是本月第三桩被推掉的生意了。前几日城南的粮行、城东的药材铺,皆是如此说辞。咱们张家在青州城立足百年,靠着祖上留下的织锦、盐运产业,何曾受过这般冷遇?”
四长老张敬亭性子更急,猛地放下茶杯,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哥!不是我们要泼冷水,泰鑫那孩子的测试结果,如今在青州城早已不是秘密。十六岁的年纪,潜能测试竟只及寻常孩童水准,这‘天才陨落’的名头,已经成了全城的笑谈!”
他往前探了探身,眼神恳切中带着一丝焦虑:“张家的产业要靠各坊市商户周转,可谁愿跟一个‘废物家主’的家族深交?如今不仅外间碰壁,族里那些旁支子弟也渐渐有了怨言,说资源都往二少爷身上倾斜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你年纪已过五十,精力不比从前,不如……不如再纳一房妾室,为张家添个稳妥的继承人,总不能让百年家业,毁在这一代手里。”
“敬亭!”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长老张敬山低喝一声,却也并未完全反驳,只是看向主位上的张宏远,语气缓和了些,“宏远,他们的话虽糙,却也是实情。泰鑫这孩子,前十六年何等耀眼——三岁便能辨识百种绸缎纹样,七岁便跟着账房先生打理分号账目,十岁时仅凭一己之力盘活了濒临亏损的江南织锦作坊,当年玄关城谁不赞一句‘张家有子初长成,未来可期’?可如今……”
他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惋惜:“潜能沉寂并非小事,这意味着他再难有寸进。张家需要的是能撑得起门户、镇得住商户的家主,而非一个昔日天才的空壳子。你对泰鑫的疼爱,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家族兴衰重过个人私情,还望你三思。”
主位上,张宏远静静坐着。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鬓角的霜华在晨光下格外明显,眼角的皱纹深刻如刻,那是岁月与操劳留下的痕迹。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缓缓抬手,指腹摩挲着腰间系着的玉佩——那是当年泰鑫出生时,他特意请玉雕名家雕琢的,上面刻着“承启家业”四字。
直到三位族老的话音都落下许久,他才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堂下三人,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沉静与坚定:“三位老弟的心意,我懂。”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张家的家业,是祖上一代代拼下来的,我比谁都珍视。可泰鑫是我张宏远的儿子,我不信他是‘废物’。”
“他三岁辨纹样,七岁理账目,十岁盘活作坊,那些天赋与能力,绝非凭空而来,更不是昙花一现的虚假。”张宏远的目光变得深邃,像是透过时光看到了当年那个眉眼灵动、才华横溢的孩童,“如今潜能沉寂,或许是天意弄人,或许是另有隐情,但仅凭一次测试,便断定他‘难堪大用’,未免太过武断。”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郑重:“我张宏远活了五十余载,从未轻易信人,却唯独信我的儿子。他从前是张家的骄傲,往后也必定是。至于家族的生意,外间的嘲讽,我自会想办法应对,无需各位老弟为继承人之事费心。张家的未来,只能系在泰鑫身上,这一点,我绝不会改变。”
三位族老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无奈。张敬之叹了口气:“宏远兄,你这又是何苦?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也无永恒的天才,强扭的瓜不甜啊。”
“我并非强扭,”张宏远缓缓站起身,身形虽不复壮年时的挺拔,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度,“我只是信他。就像当年我父亲信我能守住张家的家业一样,这份信任,无关成败,只关血脉与初心。”
说罢,他不再看三位族老复杂的神色,转身朝着二公子的“听竹院”走去。廊下的燕子叽叽喳喳地飞过,落在庭院的槐树上,衬得他的背影有些孤单,却异常坚定。
听竹院里,青竹依依,石桌上还放着昨日未写完的字卷,墨痕早已干涸。张泰鑫身着一袭素色长衫,独自站在那株老槐树下,仰头望着枝繁叶茂的树冠。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他眼底的阴霾。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幼时父亲亲手为他系上的,“青云直上”四个字的纹路早已被摸得光滑。十六年的天才光环,像是一场绚烂而短暂的梦,如今梦醒,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嘲讽与质疑。
他清晰地记得测试那日,青州城各大家族的子弟齐聚测试场,当测能石只发出微弱的白光时,周围响起的窃窃私语声、幸灾乐祸的目光,还有何一轩那毫不掩饰的嗤笑。这些画面,日夜在他脑海中盘旋,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刺着他曾经骄傲的心。
“父亲说的对,我从前确实太过自大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总以为凭着天赋便能一往无前,却不知世事无常,人心冷暖。如今潜能沉寂,才看清那些围绕在身边的追捧,不过是镜花水月。”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沉稳而有力。张泰鑫回过神,看到父亲张宏远正缓步走来,身上的藏青锦袍沾了些许尘土,想来是从正厅一路匆匆赶来。
“泰鑫。”张宏远走到他身边,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细雨,没有一丝责备,只有纯粹的关切。
张泰鑫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眶微微泛红,低下头道:“父亲,坊市的事,我都听说了。是我……是我拖累了家族,让张家蒙羞,让您在族老面前为难。”
“傻孩子,”张宏远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常年执掌家业留下的薄茧,落在肩上,却给了张泰鑫一股莫名的力量,“家族的荣辱,从不是一人之功,也不是一人之过。张家百年基业,历经风雨无数,岂会因这点挫折便摇摇欲坠?”
他走到石桌旁,拿起那卷未写完的字,纸上是张泰鑫昨日写下的“青云”二字,笔力虽有几分滞涩,却仍带着一丝不甘的锋芒。张宏远看着那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又很快被深沉的父爱取代。
“前十六年,你是玄关城最耀眼的明珠,”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追忆,几分深意,“三岁便能在账房先生面前对答如流,七岁便能指出织锦作坊的经营弊端,十岁便能带着商队远赴江南,签下百万订单。那时的你,意气风发,眼底有光,却也渐渐生出了傲气。你以为天赋能解决一切,却忘了,真正支撑人走得长远的,从来不是一时的顺遂,而是跌入谷底时仍能挺直的脊梁。”
张宏远将字卷放回桌上,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这次潜能沉寂,于你而言,或许并非坏事。那些嘲讽你的人,那些背弃张家的商户,那些劝我另寻继承人的族老,他们就像一面面镜子,照出了人心的真实,也照出了你从前的短板。温室里长不出耐寒的劲松,顺境中磨不出坚韧的锋芒,唯有历经寒言冷语的浸泡,历经世事艰难的打磨,你才能真正清醒,真正成长。”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张泰鑫的头顶,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幼时的孩童:“爹活了五十多年,见过太多天才陨落,也见过太多平凡人逆袭。天赋是上天的馈赠,但若没有与之匹配的心性,终究难成大器。如今的你,或许失去了从前的顺遂,却得到了沉淀自我的机会。那些打不倒你的,终将使你更加强大。”
张宏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张泰鑫的心上:“我信你,不是信你能立刻重拾往日荣光,而是信你骨子里那份不服输的韧劲,信你能在这场逆境中看清自己,打磨心性。泰鑫,你要记得,你是张家二少爷,你的血脉里流淌着张家先辈坚韧不拔的血液。一时的沉寂,不代表永远的沉沦。只要你心中的火不熄,终有一日,你会让所有人知道,张家的二少爷,从未输过。”
张泰鑫抬起头,看着父亲鬓角的霜华,看着他眼底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期盼,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不甘、迷茫,瞬间化作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从前是骄傲的张太行,是被天赋光环笼罩的天才,从未尝过这般屈辱与无助,也从未真正理解父亲的苦心。
而此刻,父亲的话语如春雨般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那些看似平淡的字句,却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知道,父亲不仅是在安慰他,更是在指引他,指引他走出这片迷茫的沼泽,走向真正的成熟。
“爹,”他哽咽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懂了。从前是我太过浅薄,以为天赋便是一切。如今我明白了,真正的强者,从来不是永远站在顶峰,而是在跌入谷底后,仍有勇气爬起来,仍有底气去面对所有的嘲讽与挑战。”
他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醒:“您放心,我不会再自怨自艾,也不会再沉溺于过去的荣光。那些嘲讽我的、看轻我的,我会一一记在心里,让它们成为我前进的动力。终有一日,我会用实力证明,我张泰鑫,配得上张家二少爷的身份,配得上您的信任。”
张宏远看着儿子眼中重燃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从前那般年少轻狂的锐利,而是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沉稳与坚定,他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重重拍了拍张泰鑫的肩膀:“好,这才是我张宏远的儿子。记住今日所言,往后的路,爹会陪着你,张家也会陪着你。”
父子二人并肩站在老槐树下,暮春的风拂过,吹动了他们的衣摆,也吹散了心中的阴霾。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预示着未来的道路,虽有坎坷,却终会迎来光明。
三日后,玄关城主府设宴,邀请城中各大家族赴宴赏花。这是玄关城一年一度的盛会,既是各家族联络感情的场合,也是暗中较量实力的舞台。张宏远带着张泰鑫一同前往,他知道,这是儿子潜能沉寂后第一次公开露面,必定会面临更多的嘲讽与非议,但他更相信,经历了前几日的沉淀,泰鑫已经有了应对这一切的底气。
城主府的花园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竞相绽放,香气扑鼻。各大家族的子弟身着华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目光却时不时地在人群中扫视,带着几分试探与打量。
张泰鑫跟在父亲身后,一身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少了从前的傲气,多了几分沉静。他目不斜视,神色平静地走着,对周围投来的那些好奇、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视而不见。
就在他们走到一处荷塘边时,一道带着戏谑与轻蔑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哟,这不是张家的二少爷吗?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再出门见人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勇气。”
说话之人,正是何家大公子何一轩。他身着一身宝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轻浮。他身边簇拥着几位其他家族的子弟,皆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何一轩缓步走上前来,目光上下打量着张泰鑫,像是在看一件稀奇的物件,语气越发刻薄:“听说前几日潜能复测,你依旧毫无起色?也是,毕竟是‘天才陨落’,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哪里还能爬得起来?如今青州城谁不知道,张家的二少爷,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废物?”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原本分散在各处的人群,纷纷聚拢过来,目光聚焦在张泰鑫身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果然是张泰鑫,没想到他真的敢来。”
“唉,想当年他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惜。”
“什么可惜?我看就是假天才,不过是早年运气好罢了,如今露了原形。”
“何家与张家向来有竞争,何一轩这是故意刁难他呢。”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刺入耳膜,若是换做从前的张太行,早已涨红了脸,或是怒火中烧地与人争辩。但此刻的张泰鑫,只是静静地看着何一轩,眼神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对方说的不是自己。
何一轩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是不快。他原本以为张泰鑫会恼羞成怒,或是狼狈不堪,却没想到他如此沉得住气。于是,他上前一步,故意用肩膀撞了张泰鑫一下,力道之大,让张泰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怎么?被我说中了痛处,连话都不敢说了?”何一轩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也是,一个连自身潜能都无法掌控的废物,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说话?张家真是后继无人,竟然要让你这样的人来继承家业,我看用不了多久,张家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你手里了。”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位子弟,语气带着几分炫耀:“你们说,像他这样的废物,还有必要活在世上吗?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分分地了此残生,也省得出来丢人现眼,污了我们的眼睛。”
周围的哄笑声此起彼伏,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像潮水般涌向张泰鑫,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张宏远眉头微蹙,正要上前开口,却被张泰鑫轻轻拉住了衣袖。他转头看向儿子,只见张泰鑫缓缓抬起头,目光终于从何一轩身上移开,扫过周围那些面带嘲讽的人群,眼神依旧平静,却渐渐凝聚起一股不容置疑的锋芒。
他缓缓抬手,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而优雅,仿佛周围的嘲讽与恶意都与他无关。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有力,如同玉石相击,穿透了周围的喧嚣,传遍了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何大公子,我倒想问问你,何为废物?”
何一轩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反问,随即嗤笑道:“连自身潜能都无法激发,连寻常人的水准都达不到,这还不算废物?”
“潜能沉寂,便等同于废物?”张泰鑫的目光落在何一轩身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那依你之见,所谓的天才,便是一生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挫折,仅凭一时的天赋便可以高枕无忧?”
他顿了顿,不等何一轩回答,便继续说道:“从前的我,确实如你所言,骄傲自满,以为天赋便是一切,以为凭着这份天赋,便能撑起张家的未来。”
“可如今,我潜能沉寂,尝尽了人情冷暖,看清了世态炎凉,才真正明白,天赋不过是上天的恩赐,而心性的坚韧,才是支撑人走得长远的根本。”张泰鑫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那些嘲讽我的人,那些看轻我的人,你们以为这一时的沉寂,便能将我彻底打垮?你们错了!”
他胸膛挺直,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张泰鑫承认,我从前确实有诸多不足,确实因骄傲而迷失了方向。但如果你认为这点困难就能将我扳倒?不!绝对不会!是,你们是比我有天赋,但这不代表我张泰鑫一辈子都会是只是个任人宰割的废物,总有一天,我会屹立在这个大陆的顶端,让你们这些人看看,我如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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