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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官道上的尘土,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四周的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压得人喘不过气。
巴刀鱼手持玉佩,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的眼神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脏正如同擂鼓般狂跳。
赌对了。
或者说,是那枚玉佩的威慑力,远超他的想象。
他本以为,亮出玉佩最多能争取到一点谈判的筹码,或者让对方投鼠忌器。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群凶神恶煞的鬼面宗骑士,反应会如此剧烈——竟然是直接下马跪拜!
那为首的骑士首领,此刻跪在尘土中,头颅低垂,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身后的十几名黑衣骑士,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整齐划一地跪伏在地上,仿佛在迎接一位至高无上的君主。
“信物……这是圣主的信物……”骑士首领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小人……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贵客,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将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额头上瞬间渗出了鲜血。
这一幕,不仅震慑住了鬼面宗的人,就连巴刀鱼身后的石头等人,也全都看呆了。
“巴……巴哥……”石头结结巴巴地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这是怎么回事?”
其余人也用一种近乎崇拜和敬畏的目光看着巴刀鱼。在他们眼中,巴刀鱼此刻的形象,已经变得无比高大和神秘。
巴刀鱼没有理会身后的同伴,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手中的玉佩和面前的骑士首领身上。
他知道,此刻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
气势,绝对不能弱!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平静。他缓缓地收起玉佩,重新贴身放好,然后才用一种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开口说道:
“起来吧。”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骑士首领闻言,身体又是一颤,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依旧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道:“贵客不恕罪,小人不敢起。”
“恕罪?”巴刀鱼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们刚才,可是要把我们当成‘老鼠’抓起来的。现在一句‘恕罪’,就想了事?”
他每说一句,骑士首领的身体就颤抖一下。
“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小人……”骑士首领语无伦次,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水流下,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巴刀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飞速盘算。
这枚玉佩的来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它不仅仅是那个神秘女人的“故人之物”,在鬼面宗内部,似乎还代表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
否则,这群平日里横行霸道、视人命如草芥的邪修,绝不会如此不堪。
“你叫什么名字?”巴刀鱼淡淡地问道。
“小人……小人李逵,是鬼面宗外门执事,负责这一带的巡逻。”骑士首领连忙回答,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李逵?”巴刀鱼心中冷笑,这名字倒是取得威风,人却怂得像只老鼠。
“李逵,我问你,”巴刀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鬼面宗的‘圣主’,究竟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李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了看巴刀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座山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能说?”巴刀鱼眉头一皱,语气一沉。
“不……不是……”李逵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道,“小人……小人只是宗门的一个外门执事,身份低微,根本没资格见到圣主的真容……小人只知道,圣主是宗门至高无上的存在,已经沉睡了上千年……只有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才知道圣主的秘密……”
他的眼神闪烁,显然还有所隐瞒。
巴刀鱼心中了然。
这鬼面宗内部,等级森严,等级森严。一个外门执事,确实不可能知道核心机密。
“那你们宗主呢?”巴刀鱼换了个问题,“他在哪里?”
“宗主他……他远在万里之外的总坛,轻易不会现身……”李逵低着头,不敢看巴刀鱼的眼睛。
巴刀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了。
他看着眼前这群跪伏在地的鬼面宗弟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虽然靠着玉佩的威慑力暂时掌控了局面,但这种掌控,是建立在信息极度不对等的基础上的。他就像一个拿着核武器的婴儿,虽然武器威力巨大,但他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更不知道这武器的来历和后果。
“巴哥,现在怎么办?”石头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巴刀鱼没有回答。
他目光扫过李逵等人,又看了看他们身下的骏马和精良的装备。突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走了,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了。
他必须利用这次机会,利用这枚玉佩,打入鬼面宗的内部,去探一探这个神秘宗门的底细!
“李逵。”巴刀鱼再次开口。
“小人在!”李逵连忙应道。
“带我去你们的分坛。”巴刀鱼的语气,不容置疑。
“什么?”李逵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惊愕,“贵客……您……您要去分坛?”
“怎么?不行?”巴刀鱼眼神一冷。
“不……不是……”李逵慌忙摇头,“只是……只是分坛重地,小人……小人不敢擅自做主……”
“我有圣主信物,难道还进不得一个小小的分坛?”巴刀鱼冷哼一声,“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带我去?”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李逵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小人……小人这就带路!”
他心中虽然惊疑不定,但圣主信物的威慑力,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既然持有圣主信物,那就一定是宗门内部的某位大人物,或许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得罪一位大人物,后果他承担不起。
“上马。”巴刀鱼不再多言,直接翻身上了李逵牵来的那匹骏马。
石头等人虽然满腹狐疑,但此刻也只能依样画葫芦,骑上了鬼面宗骑士的马。
一行人,在李逵的带领下,掉转马头,离开了这条官道,向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鬼面宗,青阳分坛。
位于青阳城外三十里的一座废弃古庙之中。
这座古庙,外表破败不堪,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平日里连乞丐都不愿在此过夜。但谁也想不到,在这破败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个戒备森严的邪道据点。
巴刀鱼一行人,在李逵的带领下,来到了古庙前。
“贵客,到了。”李逵翻身下马,恭敬地说道。
巴刀鱼跳下马,看着眼前这座破败的古庙,眉头微皱。
“就在这里?”
“是的。”李逵点头,“请贵客随我来。”
他走到庙门前,用一种特定的节奏,敲了三下庙门。
片刻后,庙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缝隙。一个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鬼面面具的弟子探出头来,看到李逵,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巴刀鱼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李执事,这位是……”
“闭嘴!贵客的名讳,也是你能问的?”李逵一声厉喝,吓得那名弟子缩了缩脖子。
“带我们去见坛主。”李逵命令道。
那名弟子不敢多言,连忙打开庙门,将一行人引入庙内。
庙内,别有洞天。
穿过前殿的破败景象,后院却是一片整洁的房舍。院子里,数十名身穿黑衣、脸上戴着各种狰狞鬼面面具的弟子,正在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看到李逵带着一群陌生人进来,所有巡逻弟子都停下了脚步,警惕地围了上来。
“李逵!你带外人来此,意欲何为?!”一名身材魁梧、脸上戴着“牛头”面具的弟子,手持一对铁锤,沉声喝问道。
“牛护法,这位是……”李逵正要介绍。
“无妨。”巴刀鱼挥手打断了他。
他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那些警惕的鬼面宗弟子,最后落在了那名“牛护法”身上。
“我有圣主信物,要见你们坛主。”巴刀鱼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圣主信物?”牛护**住了。
周围的弟子们也全都愣住了。
紧接着,便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小子说什么?圣主信物?”
“他以为他是谁?宗主的亲儿子吗?”
“李逵,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带这种疯子来分坛?”
嘲笑声此起彼伏。
牛护法也笑了,他看着巴刀 鱼,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小子,你知道冒充圣主信使,是什么罪名吗?”
巴刀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逵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想要解释,却又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后院的一间房舍中传来。
“外面何事喧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院子里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牛护法连忙收起铁锤,对着那间房舍恭敬地行礼:“坛主,有个小子自称有圣主信物,要见您。”
“哦?”房舍内,传来一声轻咦,“让他进来。”
牛护法一愣,似乎没想到坛主会如此轻易地召见一个陌生人。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对巴刀鱼做了个“请”的手势:“坛主有请。”
巴刀鱼神色不变,迈步向着那间房舍走去。
石头等人想要跟上,却被周围的鬼面宗弟子拦住。
“坛主只召见他一人。”
巴刀鱼回头,对石头等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放心,然后独自一人,推开了房舍的门。
房内,光线昏暗。
一个身穿黑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他正是鬼面宗青阳分坛的坛主——“鬼手真人”。
“你就是那个,持有圣主信物的人?”鬼手真人没有睁眼,淡淡地问道。
“正是。”巴刀鱼不卑不亢地回答。
“信物何在?”
巴刀鱼再次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举在手中。
昏暗的光线下,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鬼手真人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很小,却精光四射,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玉佩上。
仅仅看了一眼,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他猛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这是……”他指着玉佩,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巴刀鱼心中一动。
看来,这枚玉佩,在鬼面宗内部,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你……你是谁?”鬼手真人死死地盯着巴刀鱼,声音沙哑地问道。
“一个受人之托,来此寻找答案的人。”巴刀鱼含糊其辞。
“受人之托?”鬼手真人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是谁?是宗主?还是哪位太上长老?”
“我不能说。”巴刀鱼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与你们守护的那个‘东西’有关。”
“东西?”鬼手真人的脸色瞬间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个“东西”,是鬼面宗最大的秘密,是宗门存在的根本!除了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眼前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看着巴刀鱼手中的玉佩,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敬畏,还有一丝……恐惧。
“你……你随我来。”鬼手真人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转身走到墙边,按动了一个机关。
墙壁上,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暗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密室。”
巴刀鱼心中一凛。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跟在鬼手真人身后,走进了那道暗门。
暗门之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
石阶很长,很陡,两旁点着幽绿色的鬼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带着霉味的气息。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一座巨大的地下石室前。
石室的门口,两名身穿黑金长袍、脸上戴着“修罗”面具的弟子,如同两尊铁塔般,一动不动地守卫着。
他们的气息,比外面的弟子强大了数倍,给巴刀鱼的感觉,就如同那头烛九阴一般,充满了压迫感。
“见过坛主。”两名修罗卫看到鬼手真人,微微躬身行礼,目光却警惕地落在了巴刀鱼身上。
“这位是……”其中一名修罗卫问道。
“贵客。”鬼手真人只说了两个字。
两名修罗卫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言,侧身让开了道路。
鬼手真人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巴刀鱼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石室。
石室内,陈设极其简单。
一张石桌,两把石椅,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卷。
画卷上,画着的,赫然便是那座他们刚刚逃离的山峰,以及山峰顶端,那扇紧闭的暗门!
而在画卷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圣主沉眠之地,万载守护,不敢或忘。”
巴刀鱼的心,猛地一沉。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鬼面宗,确实是在守护着那个神秘女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鬼手真人走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恢复了平静,“你到底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巴刀鱼转过身,看着鬼手真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我叫巴刀鱼。我来此,是为了寻找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鬼手真人眉头一皱。
“这枚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巴刀鱼举起手中的玉佩,“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这枚玉佩,与一个古老的宗门有关。她让我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可以拿着这枚玉佩,来寻找这个宗门,或许能找到我身世的答案。”
他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他隐瞒了自己盗墓贼的身份,也隐瞒了在墓穴中遇到的真正经历,只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寻找身世的“故人之后”。
鬼手真人听完,陷入了沉思。
他看着巴刀鱼,眼神闪烁不定。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巴刀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母亲捡到我,将我抚养长大。她从未告诉过我她的真名。”
“孤儿……”鬼手真人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故人之后……”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巴刀鱼,问道:“你母亲……是不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的眼睛,像是一汪秋水,总是带着笑意?”
巴刀鱼的心,猛地一跳。
他母亲的样子,他当然记得。
那是一个美丽而忧郁的女人,总是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点了点头。
鬼手真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他看着巴刀鱼,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怜悯。
“像……真是太像了……”他喃喃自语,“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巴刀鱼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预感到,他即将触及到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关于他母亲,也关于他自己的秘密。
“你……你认识我母亲?”巴刀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鬼手真人没有回答。
他颓然地坐在石椅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不仅认识她……”他看着巴刀鱼,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还欠她一条命。”
他指了指对面的石椅:“坐下吧。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巴刀鱼依言坐下,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鬼手真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似乎在平复心情。然后,他缓缓开口,讲述了一个尘封了二十年的秘密。
“二十年前,我还是鬼面宗的一名普通弟子。”他回忆道,“那时候,宗门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虽然行事乖张,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视人命如草芥。”
“改变这一切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巴刀鱼的心,猛地一紧。
“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鬼手真人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巴刀鱼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母亲……竟然是导致鬼面宗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罪魁祸首?
“你听我说完。”鬼手真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你的母亲,名叫‘苏婉儿’。她不是我们宗门的人,而是一位来自正道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她潜入我们宗门,是为了调查一件宝物的下落。”
“那件宝物,就是你手中的玉佩。”
“玉佩?”巴刀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没错。”鬼手真人点了点头,“这枚玉佩,名为‘轮回玉’,是开启一个上古秘境的关键钥匙。传说,那个秘境中,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
“你的母亲,为了寻找这枚玉佩,在我们宗门潜伏了三年。她聪明、善良、美丽,很快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包括当时的宗主,也就是我师兄。”
“我师兄,爱上了她。”
“他们坠入了爱河,甚至打算在不久后成婚。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就在他们大婚的前夜,意外发生了。”
鬼手真人的眼神,变得无比痛苦。
“你的母亲,趁我师兄不备,盗走了宗门重宝——‘镇魂鼎’,并打伤了我师兄,逃之夭夭。”
“什么?!”巴刀鱼再次震惊。
他无法将那个温柔、忧郁的母亲,与一个为了宝物不择手段的女贼联系在一起。
“我师兄因此深受打击,性情大变。他下令,封锁全城,务必要将你的母亲抓回来。”鬼手真人继续说道,“那一夜,整个宗门都出动了。我也参与了追捕。”
“我们在城外的十里坡,追上了她。”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你的母亲,虽然身受重伤,但为了保护怀中的‘镇魂鼎’,拼死反抗。她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最后,被我师兄一掌打下了悬崖。”
“我以为她死了。”
“我也因此,被我师兄迁怒,被贬到了这个小小的分坛,蹉跎了二十年。”
鬼手真人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巴刀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没想到,她竟然没死。还把你养大了……”
巴刀鱼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懵了。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母亲温柔的笑容,忧郁的眼神,临终前的嘱托……与鬼手真人讲述的那个为了宝物不择手段的女贼形象,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那……那枚玉佩……”巴刀鱼下意识地问道。
“这枚玉佩,就是当年她潜入我们宗门,要寻找的‘轮回玉’。”鬼手真人看着巴刀鱼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就被敬畏所取代,“她最终还是找到了它,并把它留给了你。”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画卷前,指着画卷上的暗门,沉声道:“而你母亲当年,要寻找的那个上古秘境,就是这里。”
巴刀鱼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幅画卷。
鬼哭岭,暗门,水晶棺……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他的母亲,为了寻找这个秘境,不惜潜伏、欺骗、背叛,最终却还是没能进去。
而他,却阴差阳错地,进去了。
“我母亲……她为什么要找这个地方?”巴刀鱼喃喃地问道。
“我不知道。”鬼手真人摇了摇头,“或许,是为了长生,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但我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什么秘境,而是一个巨大的……监狱。”
“监狱?”
“没错。”鬼手真人神色凝重,“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圣主,而是一个被我们宗门先祖封印了千年的邪神!”
“你的母亲,想要放出那个邪神。”
巴刀鱼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
他终于明白,那个神秘女人,为什么会对他母亲的玉佩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不是在忌惮,而是在……期待。
期待着有人能拿着玉佩,去将她放出来。
而那个女人,之所以放他们走,或许并不是因为什么“故人之情”,而是因为她需要巴刀鱼,需要这枚玉佩,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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