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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幼瑶身形微僵,垂眸,“那我下次找别人。”宋颂一怔,干脆道,“那你还是找我吧。”
想起她喝醉后那娇媚的样子,宋颂敢确信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忍不住。
方幼瑶又抬眸看他。
宋颂勾起唇,笑得痞气,露出右边的小虎牙,“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心,小心碰到坏人。”
冲她轻轻扬起下巴,甩了甩额前的碎发,“下次想喝酒还找我。”
他将外套搭在肩上,转身,冲她挥挥手,“走了。”
早上八点,宋颂回到工地。
工地位于浦东新区,是一处新开发的国际金融社区地块。
塔吊林立,机器轰鸣。
高中读了一半,被迫辍学后,他来这里打工。
这里辛苦一点,但是赚钱多。
宋颂在这里主要工作是外涂墙料辅助和材料搬运。
这活不需要太高的技术,但有一定的危险性。
工地提供简陋的板房宿舍,四人间,能省去租房子的钱。
一个月到手工资七八千元。
加上晚上和凌晨跑外卖,能有三四千元额外收入。
一个月下来能攒一万左右。
宋颂开销低,不抽烟不喝酒不找女人,只吃点饭,几乎不怎么花钱。
剩下的钱全都送进了医院。
他在努力给宋萱挣命。
宋萱是小姨的女儿,他的妹妹。
宋颂从小就和母亲还有小姨一起生活。
从有记忆起,他就没有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印象里,母亲对他父亲的事闭口不谈,讳莫如深,也不许他问。
就连小姨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但宋颂听小姨模糊地说过,他父亲很可能是个大人物。
因为宋颂的母亲曾在港城打工,在一户有钱人家做保姆。
后来是带着孕肚回来的。
小姨是背着母亲偷偷告诉他这些的。
不过这些也都是小姨自己的猜测。
他十二岁那年,母亲因白血病离世。
母亲离世前,拉着他的手嘱托,“永远不要打听你的父亲是谁,也不要去港城,记住了吗?”
宋颂不解,为了让母亲安心,他做下承诺。
母亲走后,宋颂和小姨一起生活。
小姨被渣男骗后,生下一个女儿,渣男卷走小姨的钱,跑得不见踪影。
小姨给女儿取名叫宋萱,独自抚养宋萱长大。
不幸的是,小姨和宋萱都有白血病。
那是家族遗传病。
三年前,小姨身体每况愈下,因为没钱治病,不想拖累两个孩子,也不想忍受病痛折磨。
他过了十八岁生日后,小姨自杀了。
小姨留下遗嘱让他照顾好宋萱。
两年前,宋萱高烧后病发,住进医院。
宋颂卖了家里唯一资产,那套三十平米的老破小房子,给妹妹治病。
银行卡里的余额如流水般撒出去,可宋萱的病却越来越严重。
宋颂被迫辍学。
一边打工赚钱,一边照顾宋萱。
他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想让宋萱能有未来。
宋颂先回宿舍换衣服,穿上蓝灰色工作服,戴上头盔。
宿舍很简陋,老旧的铁门咯吱响。
一推门,铺面而来一股脚臭,汗酸,劣质烟味,还有食物馊掉的气味。
地上桌上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烟头,油腻的饭盒,空酒瓶,臭袜子,扑克牌……
一年多下来,宋颂从最初的洁癖,到现在已经能脸不改色在这里穿行。
麻木了。
因为他没得选。
屋里有两个人在。
他们已经起床了,正在穿衣服。
大山是一个中年汉子,长得粗狂,膀大腰圆,不上工的时候喜欢喝点小酒。
见他进来,说着荤话打趣他,“宋小弟,昨晚去哪快活去了?一宿不见人影。”
另外一个工友叫二窜子,是个精瘦的年轻人,25岁,长得像猴。
这里只有宋颂最小最纯情,大家没事就爱开他玩笑。
二窜子一边系腰带,一边挤眉弄眼,“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昨晚送外卖送哪个温柔乡去了?跟哥说说。不会是送进哪个女人被窝去了吧?”
宋颂一僵。
知道二窜子是无心开的玩笑,但……
还真叫他给说对了。
可不就是送女人被窝里去了。
早上是在方幼瑶被窝里醒来的。
方幼瑶身上总是香香的,干净又好闻。
长得美艳,性格大方。
昨晚陪她一晚,她给了三千块。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宋颂眸色微暗。
大山见他沉默不语,朗声笑着,“不会去找哥前两天给你介绍的那个,巷口发廊的……”
二窜子抽了根烟,接他的话,“你推荐的那个小兰是真不错,那小腰一扭,细皮嫩肉的,那滋味,叫人去过一回就还想再去第二回。”
“是吧,价钱也不贵,不比你那个什么芳姐强多了?又老又矫情,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
“还是大山哥会找。”
面对他们的调侃,宋颂没有恼怒窘迫,知道他们没有恶意。
这是这群被生活压弯腰的男人,为数不多的粗粝娱乐方式。
这里的环境就是这样,有家庭的牵挂老婆孩子,没家庭的每天想的无非就是钱和女人。
他们总想拉他一起去享受女人的快活。
宋颂不去。
倒不是他没有欲望。
只是觉得脏,怕得病。
他还得照顾宋萱,还有责任压在肩上,不能肆意妄为。
至于找女朋友,他没想过。
送外卖的时候也有女孩子看上他,想追他。
可像他这样的人,自己生活的水深火热,和他在一起也只能受苦。
承包工地的那个王总的妹妹,好像看上他了,最近一段时间来工地看了他两次。
宋颂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吸引女人的资本。
但宋颂对王总妹妹不感兴趣。
他其实有点颜控,对脸很挑。
喜欢长得好看,下巴尖,眼睛漂亮的女孩。
方幼瑶那张脸,恰好长在他心坎上。
她随便眨下眼睛,就轻轻松松勾住了他的心。
第一次给她送外卖,他就没挪开眼睛。
宋颂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只知道见过方幼瑶一次之后,就总想继续见她。
所以总是刻意抢她的外卖单子。
只为了能在递外卖的瞬间,多看她一眼。
很多次他都想着那张脸疏解欲望。
他想和方幼瑶睡觉,但又觉得自己不配。
她是光鲜亮丽的都市白领。
他是沾满水泥灰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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