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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流寺因为是名寺古刹,所以来这边进香拜佛的人很多。两个经馆的人,并没有进寺,而是轻车熟路的直接去了后山。
枕流寺后山是一片竹林。
竹林不仅风景秀丽,还有供人小憩的小亭。
在竹林深入,还有传说当年霁云禅师面壁时留下的摩崖石刻。
陆斗就跟着众人,来到了石刻前。
原身之前也跟着家里人来过这里。
不过原身对于石刻上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陆斗这次仔细看了,发现石刻是一篇经文。
经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陆斗发现这个霁云禅师的书法不错。
当然,比他还是要差一点儿的。
忽然陆斗感觉到额头一点冰凉。
抬起头时,就见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下。
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雪。
也是大夏朝昭熹八年的第一场雪。
更是陆斗来到这个世界之上,见到的第一场雪。
“下雪了。”
“下雪了!”
“……”
面对突然而来的落雪,一众学子们非但没有觉得扫兴,反而更开心了。
老馆长也很高兴。
“天公作美啊!”
楚南经馆的馆长也微笑抚须。
“赏晴常有时,赏雪可遇不可求。”
“不如我们今日的诗会开场,先以‘雪’为题?”
老馆长笑着点头符合。
“正该如此。”
楚南经馆的馆长看向两个经馆的学子们,笑着开口:
“诸位,今日我们就雪为题,一炷香为限。”
楚南经馆的馆长一说完,两个经馆的学子们就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苦思冥想。
有的三五一群,有的两两对坐,有的独自一人。
楚南经馆的馆长,笑着向老馆长伸手相请。
“咱们到亭子里煮茶赏雪。”
老馆长笑着点头,同样伸手相请。
两人把臂向亭中走去。
黄道同和楚南经馆的先生也互相含笑拱手,一起走向了亭中。
何守田在竹林的地上,拿着一截枯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颜午许坐在一个石墩上,以手支腮,正皱眉思索。
甄宝丰背负双手,眉间微皱,正在竹林里踱步。
一炷香差不多半个小时。
不短不长。
在黄道同宣布“一炷香时间已到”时,两个经馆的学子们纷纷朝亭子方向走了过来。
老馆长看向两个经馆的学子们,起身笑着说道:
“谁作出诗来了?上前赋来。”
众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成材馆的一个学子高文治,当先上前,赋了一首咏雪诗。
“成材轩高文治。”高文治向众人拱手,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开始把自己刚作的诗吟诵了出来。
“玉屑从天降,琼瑶覆万家。”
“随风飘柳絮,着地润麦芽。”
高文治说完自己作的诗,有人高声喝彩。
但应者寥寥。
陆斗也品读了一下这位同班高师兄的诗,韵律,平仄什么的没什么问题,听起来倒也工整。
但意象陈腐,对仗呆板,情感套路,立意浅显,而且没什么记忆点,属于读过就忘那种。
老馆长听到自己学馆的学子,作出这么一首诗来打头,脸都黑了。
黄道同也无奈地动了动嘴角,但还是坐在石桌前,提笔把自家学子的诗作写了出来。
楚南经馆的老馆长和先生笑而不语。
楚南经馆的学子们,就没有那么克制了,各自眼神交换,脸带笑意,更有人直接取笑出声。
甄宝丰听了高文治的诗作,更是面带轻笑,嗤之以鼻。
高文治本来还对自己的诗作极有信心,说出来时,正等着被众人夸赞,却没想到迎来的是取笑。
楚南经馆的馆长作出评价。
“此诗合乎法度,对仗亦工。然遣词造句,未脱前人窠臼。‘润麦芽’一句,用意虽好,然与前文气韵稍隔。可评为中下,若欲更上一层,当于‘出新意、见己心’处多下功夫。”
楚南经馆的馆长评完,看向老馆长和黄道同:
“二位可对我的评判有异议?”
老馆长和黄道同摇摇头。
老馆长甚至觉得“中下”给高了,应该给个下下。
作的什么玩意儿。
听到自己的诗被评了个中下,高文治脸色难看,退到一旁。
陆斗来的路上,就听颜午许讲过诗会的规则。
楚南经馆的学子作诗,由老馆长和黄道同共同评判。
成材轩的学子们做诗,由楚南经馆的馆长和先生共同评判。
如果两方学馆的学子们有异议,可以当众提出。
争取让诗会做到公平公正。
听了高文治作的咏雪诗,楚南经馆的一位学子自信地迈步而出,朝众人拱拱手,报出自己名字。
“楚南经馆梁平章。”
报完名字之后,梁平章就开始吟诵出自己的诗作。
“临窗惊骤冷,举目尽皚皚。”
“竹折声疑碎,禽饥爪自埋。”
“欲吟搜旧句,将饮唤同侪。”
“岂必愁薪米,明朝定放晴。”
陆斗听着前两句,觉得这位梁兄作得还不错,但再听后两句,瞬间就感觉“飞流直下”,用两个字来评价,就是“稀碎”。
楚南经馆的学子们,本来听着梁平章诗词的前两句,还一脸喜意,但听到后两句后,就脸色古怪。
成材轩的学子们刚刚被楚南经馆的学子们嘲笑,这次立马嘲笑回来。
“还有脸笑我们,这诗作得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老馆长听完梁平章的诗作,做出评价。
“可惜,可惜!‘竹折’一联,体物入微,可谓警句,已得诗家三昧。然颈联气脉骤断,落入俗套;尾联更显意浮,强作豁达而失于厚重。若能承颔联之意,深挖下去,必成佳作。如今,只得算是半首好诗。”
说完自己的评价,老馆长做出评判。
“此诗评个中,二位可有意见?”老馆长看向楚南经馆的馆长和先生。
楚南经馆的馆长和先生,各自点头,认可老馆长的评判。
老馆长又看向成材轩的学子和楚南经馆的学子们,笑问:
“诸位可觉公正?”
成材轩的学子们立马回应。
“公正!”
楚南经馆也有少部分人,回了句“公正”。
没有说话的学子,也没有人不认可老馆长的评判。
接下来又有几个成材轩的学子和楚南经馆的学子们,上前吟诵自己的诗作。
但都是些堆砌辞藻,云里雾里的作品。
四位师长,评得也都是中,或者中下。
成材轩的学子和楚南经馆的学子们,听着这几位的诗作,也是反应平平。
颜午许这时笑吟吟走出,先对亭中的两位馆长,两位先生拱手作揖,然后又向周围学子拱了拱手。
“成材轩学子颜午许。”
老馆长和黄道同看到颜午许,脸上都有了笑容。
陆斗也对这位成材轩新的斋长实力很认可。
虽然没在成材轩听过颜午许做诗,但是颜午许的八股文童他是看过了,写得相当不错。
颜午许看了一眼飞舞的雪花,开始吟诵。
“漫空飞玉屑,顷刻覆琉璃。
岭失青葱色,河凝素练姿。
妆梅增艳态,裹竹赛琼枝。
愿借天公力,长教四季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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