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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范剑敲定计划的第二天,仓库大院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有序,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弦。墨子成了最忙碌的人。他将自己反锁在临时划出的“工作间”里,禁止任何人随意打扰,只有庖丁送饭时能瞥见一眼。里面堆满了从旧货市场、电子城甚至废品站淘换来的各种零件,以及胡半仙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弄来的几本纸张脆黄、字迹模糊的线装古籍。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电烙铁的滋滋声、以及墨子时而兴奋时而懊恼的自言自语不绝于耳。
“地脉星辉,天穹倒影……能量节点……频率共振……妙哉!古人之智,未必输于今人之器!”工作间里传来墨子沙哑却亢奋的声音,“只是这观测之法……需得转换……有了!以现代电磁传感为基,辅以古阵聚灵(或者说聚能)之理,调制接收频段……”
第三天傍晚,墨子顶着一头乱发和两个黑眼圈,抱着一件用旧收音机外壳、铜线线圈、几块电路板和一些看不懂的符箓拓片拼凑起来的古怪仪器,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那仪器中心,嵌着一块胡半仙提供的、据说是从某座古观遗址找到的、能微微指向特定能量源的天然磁石。
“简陋是简陋了些,”墨子小心翼翼地将仪器放在桌上,脸上却满是自豪,“但原理应是无误。它能被动接收特定模式的、非自然的地磁或微弱灵能(姑且称之为灵能)扰动,并将之转化为可视的波纹信号和声频提示。范围嘛,根据理论推算和槐安厂区的残留数据校准,大约方圆三百米内,较强扰动应能捕捉。”
陈世美立刻拿出北山公墓的详细地图和卫星图。“墨老,能否根据星图上对应区域的标记特征,预先设定一个探测的‘频谱模板’?这样我们到了地方,可以更有针对性地搜索异常最核心的区域。”
“老夫正有此意。”墨子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指着星图上疑似对应北山区域的一组星点连线,“胡老板所言‘地脉星辉对应’,此处的星点排列暗合‘锁阴固元’的古阵残形,若投影于地,其能量节点很可能位于阵眼或阵枢之位。老夫已初步逆推了几个可能的地理坐标范围。”
范剑看着那台充满蒸汽朋克混合神秘学风格的探测仪,又看看地图上被墨子用红笔圈出的几个小圈,心中稍定。有这东西,总比瞎摸乱撞强。
另一边,刘备充分发挥了他卓越的统筹才能。他将现有人员分为几个小组:侦查组(陈世美为主,胡半仙远程信息支援)、探测与技术支持组(墨子、薛媪,后者尝试用音律辅助稳定探测或干扰异常能量)、主力行动与护卫组(张飞、吕布,任务是保护前两组和应对突发物理性威胁)、机动策应组(刘备自己、范剑、庖丁,负责外围接应、通讯中继和后勤保障)。至于独孤求败和李白,刘备斟酌后,将他们列为“自由人”——不编入固定小组,视现场情况自主行动或提供关键支援。
“翼德,奉先,”刘备特意将两人叫到跟前,严肃叮嘱,“此行非是战场厮杀,首要任务是护卫同僚、探查情报。遇事先察而后动,尤其不可莽撞破坏可能存在的阵法或遗迹结构,以免引发不可测之后果。”
张飞挠挠头:“大哥放心,俺晓得轻重,就是手痒。”吕布则冷哼一声,但瞥了一眼远处横梁上闭目养神的独孤求败,终究没说什么。
胡半仙也没闲着。他动用自己的渠道,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几个隐秘的“灵异论坛”和“奇闻交流群”里,放出一些经过精心修饰的消息,内容大致是“有团队对古阵法与现代都市异常能量点感兴趣,正在搜集资料,疑似有官方或大型机构背景”,并附上一些模糊的、关于槐安厂区事件已被“专业处理”的暗示。这些消息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很快在特定的小圈子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引起了各种猜测和少数知情者的私下讨论。胡半仙则像一只老练的蜘蛛,监控着网络上的反馈,筛选着可能来自“那位”或与之相关的信号。
三天后的深夜,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出发前最后一次会议上,范剑摊开最终的行动方案。
“明晚子时,阴阳交替,据胡老板和墨老分析,可能是能量扰动相对容易被观测的窗口。我们从后山废弃的护林道绕过去,避开公墓正门监控和夜间巡逻。陈世美带侦查组携带墨老的仪器和常规侦查设备先行,确定老区围墙入口和内部初步情况。主力组保持五十米距离跟进。机动组在山腰这个废弃的护林站建立临时指挥点。通讯使用加密频道,每十分钟例行报告一次,如有异常,立即报告。”
他环视众人,目光沉静:“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观察’和‘验证’,验证星图、验证‘锚点’理论、验证神秘人的意图。除非万不得已,避免一切形式的冲突。如果情况超出控制,以安全撤离为第一优先。”
众人肃然点头。连最跳脱的张飞也收敛了笑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独孤求败,忽然从横梁上飘然落下,无声无息地站在众人边缘。他依旧抱着剑,目光扫过桌上那张标注着红圈的地图,淡淡道:“此地,剑气不通。”
“剑气不通?”范剑一怔。
“非是死寂,亦非充盈,是……滞涩。”独孤求败微微蹙眉,似乎也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描述那种感觉,“如泥沼,如胶水,天地之气流转至此,颇多窒碍。其中或有‘异物’盘踞,扭曲常理。”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度。连吕布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能让这位剑道至强者感到“滞涩”的地方,绝非善地。
陈世美深吸一口气:“多谢前辈提醒。我们会加倍小心。”
独孤求败不再言语,转身又回到了他的横梁上,仿佛刚才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天气。
计划已定,箭在弦上。仓库大院里,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分配物资。薛媪轻轻调试着琴弦,发出几个清越的音符,试图平复有些紧张的气氛。李白磨墨铺纸,写下“探幽”二字,笔力遒劲,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庖丁默默地将分好的干粮、水和急救包塞进每个人的行囊。
范剑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黑沉沉的山影。北山公墓,那片被围墙封锁的老区,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另一个亟待平复的“伤口”,还是通往更大秘密的“门”?那个发送邮件的神秘人,此刻是否正坐在某个黑暗的房间里,通过未知的手段,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握了握口袋里的那枚从槐安带回来的、已失去活性的冰冷铜符,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这不是游戏,不是冒险,他们正在触碰的,可能是这个世界表象之下,某些极为脆弱和危险的真实。
子夜将近,风穿过仓库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轻响。超时空团队的第一场主动出击,即将在月色与迷雾笼罩的北山,悄然展开。而远在无数数据流与电磁信号之外,某个加密层级极高的虚拟空间里,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数个屏幕上跳动的参数和模糊的卫星热成像画面,其中一块屏幕的中心,正是北山公墓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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