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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导锚”的光芒如同在风暴中点燃的灯塔,稳定而执着地照耀着苏晓的意识之海。林逸的精神力化作最坚韧的缆绳,紧紧系在那片动荡不安的意识孤岛上。他能“感觉”到苏晓意识的挣扎——如同溺水者拼命想要浮出水面,却又被无数混乱的、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声音”向下拖拽。
那些“声音”,是基地传输来的、模拟的“混沌涡流”能量扰动数据,经由“冰晶之心”转化后,虽然削弱了无数倍,却依旧传递着那股毁灭性力量的疯狂本质。它们在苏晓的意识海中掀起黑色的巨浪,试图吞噬那点名为“自我”的微光。
林逸的“磐石”稳稳地立在惊涛骇浪之中,不断传递着最纯粹、最简单的意念:“坚持住…抓住光…回来…我在这里…”
他的意识也开始承受压力,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思绪,冰冷的呓语试图钻入他的脑海。但他凭借极限运动锤炼出的超凡意志力和对苏晓近乎执念的守护心,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外界,基地监测屏幕上,“混沌涡流”方向的能量读数已经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那道暗红色的通天光柱稳定地持续着,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全球范围内,所有与灵光界重叠的裂隙点都开始出现剧烈的能量共鸣,大大小小的空间异常现象频繁报告,两个世界的薄膜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
赵峰和所有基地人员都屏息凝神,看着医疗中心内那交织的光芒,以及屏幕上林逸和苏晓剧烈波动的生理数据。没有人说话,空气紧绷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
引导锚中央,“冰晶之心”的光芒忽然向内收缩,随即爆发出一圈柔和却无比坚实的淡蓝色光环!光环扫过之处,那些模拟的“混沌”扰动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瓦解!
与此同时,苏晓的脑波监测仪上,那混乱不堪的曲线猛地一滞,随即开始向着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却充满生命力的规律模式转变!不再是简单的与灵光界本源同步,而是融合了那种同步的深邃、一种经过淬炼的坚韧,以及…一丝清晰的、属于“苏晓”本人的灵动!
治疗舱内,苏晓那紧闭了许久的睫毛,开始剧烈地颤动。
林逸感觉到,自己意识连接的那一端,那股微弱却顽强的挣扎,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浮萍,而是化作了劈开黑暗的利剑!
他“听”到了一个清晰、虽然依旧虚弱,却无比坚定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
【…林逸…我…回来了…】
成功了!她醒了!不仅醒了,而且意识似乎经历了某种蜕变,更加凝实,更加…强大!
林逸心中狂喜,但不敢有丝毫松懈。引导还未结束,他必须帮助她稳定这新生的状态。
【稳住…适应新的平衡…】他传递去意念。
引导锚的光芒开始有节奏地明灭,如同温柔的呼吸,配合着苏晓逐渐平稳有力的脑波。
治疗舱内,苏晓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起初,眼神有些空洞和迷茫,倒映着引导锚流转的光芒。但很快,焦距开始凝聚。她转动眼珠,看到了旁边连接床上的林逸,看到了他头盔下紧闭的双眼和额头的汗水,看到了周围熟悉的医疗仪器和陈静医生等人惊喜交加的脸庞。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太久没有发声而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里面有劫后余生的疲惫,有对现状的了然,有深沉的忧虑,更有看向林逸时,那份无法掩饰的、如同找到了归港般的依赖与安心。
陈静医生激动地示意她不要说话,先进行生命体征的全面检查。
林逸也缓缓退出了深度连接状态,摘下头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剧烈的精神消耗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但看到苏晓苏醒的双眼,所有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到苏晓床边,握住了她微微抬起的手。
掌心的温度依旧有些低,但已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四目相对,无需多言。
“欢迎回来。”林逸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苏晓看着他,眼圈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基地!
“警告!‘混沌涡流’中心能量读数突破阈值!检测到超高强度生命反应苏醒!空间稳定度急剧下降!能量辐射正向全球扩散!”
指挥中心的紧急通讯直接切入医疗中心:“林逸!苏晓博士情况如何?”
“苏晓已苏醒,状态初步稳定!”林逸立刻回应。
“很好!但没时间庆祝了!”赵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混沌涡流’那边…出大事了!刚刚的能量爆发并非实验,而是…某种东西被强行唤醒了!铁砧小队最后传回的断断续续信号显示…他们看到了…难以形容的东西正在从涡流中心升起!秦久年的‘融合协议’…可能成功了,也可能彻底失控了!我们需要苏晓博士的力量,现在!”
苏晓显然也听到了通讯,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陈静医生按住。
“苏博士,你需要休息…”
“不…我听到了…”苏晓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异常清晰,“平衡…被强行撕开了…有东西…出来了…很可怕…比‘神骸碎片’更…混乱…也更…‘饥饿’…”
她看向林逸,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沉静的决断:“林逸…我感觉到了…‘钥匙’的力量…在我醒来时…完全…觉醒了。我能‘听’到世界的‘声音’…痛苦…混乱…还有…一丝…微弱的…求救…”
“求救?”
“来自‘混沌涡流’深处…不是秦久年…是…某种古老的…被囚禁或沉睡的…存在…它很痛苦…也很愤怒…秦久年…利用了它的痛苦…强行打破了囚笼…”
一个被囚禁在“混沌涡流”深处的古老存在?秦久年唤醒(或者说释放)了它?
这信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林逸扶住苏晓的肩膀,“你能行吗?”
苏晓深吸一口气,感受了一下体内流动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如同星辰大海般浩瀚却又如臂指使的灵光能量,坚定地点了点头:“可以。但需要时间适应,也需要…一个足够强的‘共鸣支点’,将我的‘声音’传递过去,尝试沟通…或者压制。”
“基地的‘意识引导锚’可以作为放大器和稳定器!”林逸立刻道。
“还有我们。”靛山和蓝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们显然也收到了警报,“‘寒霜遗民’的长老说,他们祖先传下的预言里提到过‘混沌之核’与‘秩序之心’的对抗。‘冰晶之心’是‘秩序’的象征,或许能用来对抗‘混沌’。”
玛法长老也赶了过来,额头菌斑光芒闪烁:【菌海的集体意识也在恐惧…它感觉到了天敌般的威胁…我们可以尝试引导菌海的生命能量,作为辅助。】
各方力量,在危急关头,迅速凝聚。
“立刻制定作战计划!”赵峰在指挥中心下令,“目标:阻止‘混沌涡流’深处苏醒的未知存在完全进入我们的世界,尝试将其重新封禁或驱逐!林逸,苏晓,你们是核心!靛山,蓝莹,玛法长老,你们负责保护和辅助!基地将提供一切可能的火力支援和远程压制!铁砧小队…希望他们还能坚持住…”
计划在几分钟内仓促形成。没有时间演练,没有时间犹豫。
苏晓在快速补充了高能量营养剂和接受了紧急神经调理后,坚持要立刻出发。她换上了一套特制的、带有能量导流回路的作战服,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林逸将“冰晶之心”从引导锚中取出,交给了苏晓。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晶体时,两者之间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晶体光芒大放,苏晓周身也隐隐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如同寒冰护甲般的能量光华。
“它…认可我…”苏晓轻声道。
“走!”
一行人再次登上经过紧急改装的“玄鸟”载具,目标直指那已然成为世界焦点的“混沌涡流”!
载具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艰难穿行,窗外是末日般的景象。紫黑色的云层中雷霆滚滚,胶质的大地如同活物般蠕动、喷发,空气中充满了硫磺、臭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
越是靠近核心,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和疯狂低语就越发强烈。连靛山这样的硬汉都脸色发白,紧紧握着他的晶斧。
苏晓则闭着眼睛,双手捧着“冰晶之心”,似乎在努力感知和分辨着那混乱噪音中的“主旋律”。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指向侧前方一片能量湍流最为剧烈、仿佛空间本身都在扭曲的区域。
“那边!‘声音’最清晰…痛苦…愤怒…还有…一个冰冷的、在引导它愤怒的‘杂音’…是秦久年的控制信号!”
载具调整方向,强行冲入那片能量湍流!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庞大“存在”,正从“混沌涡流”最中心的黑暗深渊中缓缓升起!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由无数翻滚的阴影、破碎的规则、沸腾的负面情绪和暗紫色的能量闪电构成,如同一团活的、充满恶意的星云!仅仅是目睹其存在,就让人理智值狂跌,疯狂的低语直接在脑海中炸响!
而在这恐怖存在的下方,一个相对渺小、却异常醒目的人造平台上,秦久年(通过远程投影)的身影赫然站立!他身前是一个复杂到极致的控制台,无数光缆和能量导管连接着下方的平台,平台上铭刻的符文正散发着与那恐怖存在同源的、却更加冰冷有序的波动!
“秦久年!”林逸咬牙。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秦久年的投影抬起头,看向载具的方向,脸上露出了狂热而扭曲的笑容。
“终于来了!‘钥匙’!还有…我亲爱的‘秩序之心’!”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传来,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欢迎见证‘新神’的诞生!‘混沌之核’…不,现在应该叫它‘序乱主宰’,将是我打开‘源点’,掌控一切终极力量的钥匙!而你们…将是它降临后,第一份甜美的祭品!”
他猛地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下方那庞大的、被称为“序乱主宰”的存在,发出一阵撕裂灵魂的无声咆哮,一只由纯粹混乱能量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爪,猛地向着载具所在的方向抓来!
决战,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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