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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路爷您开个价?”韩老五讨好道。“至少三千两。”路沉狮子大开口。
韩老五脸色骤变,眼底那点谄媚瞬间被凶光盖过:“路沉,你莫要欺人太甚!冯师爷是我女婿,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别想活!”
瞎子阴森一笑,手中攮子忽地闪过一抹冷光,锋利的刀尖已贴上韩老五的面颊。
只见他手腕微微一旋。
一片皮肉便像削果子皮似的被剔了下来。
韩老五疼得五官都拧成了一堆,额上青筋暴起,却死死憋住了那口气,硬是没叫出声来。
拴虎的刀,此刻正死死压在他颈侧的命脉上。
只要他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拴虎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
“你这些年放印子钱,收阎王债,三千两拿不出,三百两的家底总有的吧。你有多少家当,自己清楚。”路沉淡淡道。
“呵.....”
韩老五喉间挤出一声怪笑。
他在街面上混了十几年,打过架、杀过人、蹲过大牢、受过刑、偷过东西、贩过人口。黑道里能沾的,他早沾遍了。
南城这片地界上,提他韩老五的字号,混混堆里谁不得掂量掂量。
此刻韩老五再明白不过。
钱一给,自己必死无疑。路沉定会灭口。
韩老五既知无活路。
既然横竖是死,那点惧意倒被一股子戾气顶了下去。
“路沉!我日你娘!要钱?下辈子吧!老子烂命一条,你有种就一刀捅死我!冯师爷不把你抽筋扒皮,我跟你姓!”他嘶声叫骂,面目扭曲如癫。
路沉冷笑:“杀你?不急。我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肯说为止。”
“呸!来啊!小畜生,有什么阴招损招,尽管往你爷爷身上使!我要是吭一声,就是你养的!”韩老五目眦欲裂,梗着脖子狂吼道。
拴虎见他已失控,不再多话,攥紧拳头朝他太阳穴猛力一捶!
韩老五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几人用麻绳将他捆作一团,嘴里塞了块麻核桃,罩上麻袋,趁天黑摸出城外,直上北山。
山路崎岖,约莫半个时辰后,路沉等人钻进一处山坳里的破庙。
二狗几个早已笼好了火,候着。
路沉几人将麻袋撂在干草堆上,对二狗道:
“吊上梁。这老油子骨头硬,急不得,得慢慢磨。”
破庙中篝火燃了整整一宿。韩老五被悬在梁下,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血顺着裤腿往下淌,在积灰的地面上洇开一团深色。
他始终咬着牙,半个字也不吐。
天蒙蒙亮时。
路沉留下瞎子继续拷问,自己带人悄然回城,倒头睡到晌午。
下午,他又如往常一样去了武馆练拳,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北城黄米胡同死的那几个泼皮,压根无人问津。
北城帮派林立,比南城更凶更乱。
街头巷尾,帮会仇杀是常事,哪天真不死人,反倒稀奇了。
县衙的人早就看惯了这等无头命案,没苦主追着告,没油水可捞,自然也懒得伸手。卷宗一合,便算是江湖恩怨,自行了断了。
瞎子在山上熬了他两天两夜。
这老混混的骨头比他料想的还硬,比牲口还扛造。
鞭打、火燎、竹签穿指,一桩桩试过去,他硬是没吭一声。
直到
瞎子在林子里砍了根一人高的木桩,手臂粗细,一头削得尖利。他将木桩抵住,对准,然后猛地一送——
桩子从臀后捅进去,顺着脊骨一路往上顶。
韩老五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嗬嗬声,眼珠几乎迸出眶来。浑身筛糠似的抖了半晌,终于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我说……我说……”
接着便像竹筒倒豆子,全吐了。
瞎子在山里冻了两宿,回来时脸都冻木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路沉在街边饭馆叫了一大碗羊肉汤面,叮嘱多切肉、多浇辣油,教伙计直送到羊粪胡同他屋里。
瞎子捧过那碗滚烫的面,也顾不上烫,埋头就大口吞咽起来。
热汤混着辣油滚下喉咙,一股暖意才从喉咙直通到四肢百骸。
他呼噜噜连汤带面吃了个干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像是终于还了阳。
瞎子放下碗,抹了把嘴:
“大哥,问出来了。钱分三处:东城长乐票号、城外保光寺,还有一份埋在他家狗窝底下。”
他顿了顿,接着道:“长乐票号柜上只认脸,不认票,非得韩老五本人去才能取。保光寺那地方更绝,明面上是香火庙,其实是地下钱庄,专做江湖人的生意,规矩也一样,不见本尊,一个子儿也别想动。”
路沉听完,只点了点头:“票号与寺庙都不好动。看来,只能去挖狗窝了。”
“韩老五说,狗窝底下少说埋了一百两,这已不是小数目了。”瞎子兴奋道。
“韩老五呢?”
“一刀杀了,扔林子里喂狼了。”
“手脚干净?”
“放心。”
.....
是夜。
路沉几人再探狗尿胡同。
韩老五宅门虚掩,一推就开。
院子里静悄悄的,那两条总在夜里低吠的黑狗已不见踪影。
宅子里乱得下不去脚。
桌椅翻倒,箱柜洞开,碎瓷片和破布头撒了一地,活像遭了土匪。
韩老五失踪后,手下见保镖尸首和炕上血迹,便知大事不好,几人一合计,索性将他家中细软搜刮一空,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留下。
钱财一分,众人当即作鸟兽散,各自寻地方躲风头去了。至于韩老五是死是活,早没人放在心上了。
拴虎在院里转了一圈,回来说:
“灶房米缸空了,连咸菜坛子都砸了,这是有多恨他。”
瞎子冷笑:“韩老五对底下人刻薄吝啬,出了事,自然是树倒猢狲散,我估计冯师爷那边怕是还没得着信儿,这帮人卷款跑路都来不及,谁还会去报官?”
秃子举着油灯照向墙角:“老大,狗窝还在。”
几人凑过去,只见那破木板钉成的狗窝歪在墙角,倒像是没人动过。
“挖。”路沉道。
拴虎抡起铁锹,三两下砸碎了狗窝的破木板,露出底下夯实的黄土。
几个人轮流往下挖,掘了约莫三四尺深,二狗手里的锹头突然“哐当”一声磕到硬物。
众人一喜,知道挖到东西了。
几人连忙扒开浮土,露出个半旧的腌菜坛子。坛口用黄蜡封得严实,抱出来一掂,沉甸甸的。
路沉一掌拍开泥封。
月光斜斜照进坛口,里头铜钱摞得扎实,都是一贯一贯用麻绳串好的。他伸手拨了拨,不多不少,整二十贯。
“底下还有。”
拴虎又往下探了几锹,接连起出四个同样的腌菜坛子,个个封得严严实实。拍开泥封,里头不是串好的铜钱,便是成块的碎银,拢共一算,竟真有百两之数。
与韩老五临死前吐出来的数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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