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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大雪飘摇,北凉境内一片荒凉,老鸦在枯枝上哀啼,雄鹰在高空盘旋,炊烟四起,快将灰空遮掩,只见一轮灰蒙蒙的圆月。一场搏杀过后,茫茫雪地被血色染红,那土房子残垣断壁间,分散着着数十具霜白的尸体,他们身披铁甲,尸体旁插着战旗,似是一队士兵。
忽然,一只干瘪的右手,用力的抓住土墙上的砖块,露出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眼里乍放出一丝怨恨之色,抬头望去,冷哼一道:“我温瑄大难不死,有朝一日我定要让温家和北凉莽子百倍奉还!”
温瑄本是北凉温家少爷,奈何年幼体弱多病,被温家视为不祥,目前李氏为其力排众议,勉勉强强被温家供养16年,可惜今年却身染瘟疫,不得不被遗弃在战场。
温瑄躺在尸堆里,缓缓看向胳膊,那一点点黑斑,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骨子里,就像一个死亡诅咒应验在身上,他深邃的眼眸望向星空,嘴角裂开一丝苦笑。
“莽子的长矛没取我性命,这瘟毒却无法治愈,老天爷你到底还是想我死啊!”温瑄朝天一指,厉声呵斥道。
随后便闭上双眼,瘫坐在地上倒了下去。
大雪绵绵,不久之后,便给他披上了一件雪衣。
就在他昏睡之际,茫茫雪地上,掀起一阵雪雾,马蹄声在雪雾中激荡,远处马鞭露头,铁甲在月色下映射出耀眼寒光,依稀可见雪雾中数十个铁甲士兵。
“马将军,如今北凉王残暴治世,老百姓怨声载道,要不咱们反了吧!”
“李狚,慎言啊!大王对我恩重如山,若是没有他,就没有我马元的今天!此事莫要再提!”
“唉,罢了!”
数道辩论之声,在远处回响,身影也越来越近,不久之后,便在残垣断壁处落脚。
白马上猛然翻身下来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高大的披着银甲中年男子,他拔出腰间弯刀,目光凝聚起来,四周环视,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低声说道:“这些不是古老王朝的人,是我们北凉的兄弟,速速找找,有没有活下来的,没有就赶快撤离!”
数十个铁甲士兵拿着长矛在周围搜寻,步伐虽然轻盈,但脚踏在雪地上依旧传出嘎吱的声音。
声音在雪地里散开,惊醒了昏睡中的温瑄,温瑄的鼻孔被积雪堵住,无法呼吸舒畅,面色微微泛紫,暗道:“莫非我今日要被憋死了不成!”
豁然间,他猛然坐起,大声喝道:“去你妈的!”
这一声在周边回响,众士兵惊觉道:“不好,有敌袭!”随后所有目光凝聚在温瑄身上,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士兵们手中握着长矛,缓缓向前靠近。
温瑄目光凝聚起来,环视四周,心中暗道:“古龙王朝士兵?不对不对是北凉人!”
李狚目光一扫眼前少年,眼睛微眯,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走到马元身侧,附耳说道:“将军,此人行为举止怪异,要拿下好好审问!”
马元没有理会,而是走上前去,打量着眼前温瑄,眉头一皱,只见他身着一袭黄云锦,腰胯一枚阴阳玉,观他衣着后,眉头又舒展开来,心中暗道:“此人虽然举止怪异,但衣着华丽,面貌俊朗,定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就是这黑斑有点蹊跷,倒与那瘟疫有点相似!”
马元站在他面前,询问道:“小子,你可是得了瘟疫?”
温瑄沉默不语,面作苦涩,心中暗道:“完了,莫不是让他看出了什么,看来今日吾命休矣!”
“什么?他得了瘟疫?”
此话一出,众士兵纷纷远离,面露惊恐之色,劝诫道:“将军速速远离此人,这与白马城之前的黑瘟极为相似,若是沾上一点,怕是药石难医!”
“虽然北凉王残暴,但我们都是从老百姓当中走出的人,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来人把人带上,我们回城!”马元喝道,便跨上战马扬鞭而去。
温瑄被绑在马背上,双眼注视着远方,剧烈的颠簸没有让他露出半分惧色,在他眼中虽然其他北凉人残暴嗜杀无情冷血,与畜生无异,但眼在前这个人身上居然看到了一丝人性,为此他看到一丝希望和感受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他的眼中充满了希冀之色。
白马城地处北凉边陲,通过一条山谷便可看见古龙王朝边关御龙关,两地位处白龙山脉两侧,因此白龙山脉便成为了两国必争之地。
百年以来,纷争不断,北凉死伤无数,虽是如此,北凉王依旧还不退兵,直到两关瘟疫四起,才换取短暂的和平。
危墙上黑烟滚滚,一座宏伟孤寂的城池出现了温瑄眼前。
“是将军回来了,速速打开城门!”
两个面色惨白的守城士兵高声呼喊着,那声音既仓促而又无力。虽是喜悦但在他们脸上只看到凄凉。
温瑄目光凝聚起来,在他们身上停留,暗道:“难道这白马城也被疫情所害?”
马蹄在青石板路上踏过,发出哒哒之声,城内难民一拥而上,眼中似是看到了希望,呼喊着。
“将军,北凉王庭何时派人来救我们啊?”
“将军,这瘟疫何时才能结束,我的家人都死了,全家就剩我一个了,我不想死啊,将军!”
“将军,俺中招了,俺爹俺娘俺媳妇儿俺孩儿都死了,要是你们发兵古龙王朝,叫上俺,俺不怕!”
马元坐在马背上,目光一扫蜂拥而至的老百姓,望着他们一个个羸弱不堪的身体,还有月色下惨白的脸颊,眼角微微湿润。
当他看见那四具尸体旁跪着的男人,顿时语塞,思虑再三,面露苦涩笑容哽咽道:“乡亲们,我认识一个神奇的方士,他或许可以驱散瘟疫,还请各位放宽心。”
“将军,有您这一句话,咱们啊就放心了!”
此话一出,老百姓纷纷散去,马元的脸上露出愁色,眉头一皱,便扬鞭驾马而去。
寒风凛冽,枯叶纷飞,那青石板街道上,上百具尸体,被白布遮掩,街道上一片死寂,老人,孩子妇女皆在尸体旁哭泣。
“孩儿他爹,你死了让我们母子俩儿该怎么活啊?”
“我的儿啊,你怎么让我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儿啊!”
“爹,您生前想要我认真读书,您放心,我虎子以后一定考上文武状元光耀咱家门楣!”
“……”
他们烧着冥钱,黑烟卷着白钱在风中起舞,放眼望去一片灰白。
温瑄目光一扫,枯涩的眼角滴下几滴血泪,暗道:“北凉莽子虽然惨无人道,但老百姓着实可怜,若是我还是温家大少,这些百姓还有一线生机,可惜我如今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此处,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被家丁遗弃在雪地上的那天,此刻马背上的他,目光逐渐凌厉,那股恨意也长埋心中,似是一颗邪恶的种子,终有一日,总会开花结果!
北凉白马城马府正堂内,马元坐在一把朴实无华的木椅上情绪低迷,数十个士兵也在各个客房内安歇。
落地灯盏上的火油,日渐消释,火光时暗时明,映射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马元唏嘘道:“难道天要绝我白马城吗?!”
温瑄跪在地上,不敢作声,他的目光短浅起来,在四周一扫而过,府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座古色古香的马家大院里,依稀可见遍地生长的翠竹,水池虽然见底,但依然能见鱼儿听见潺潺流水之声。
正堂看似金碧辉煌,实则简约朴实,除了一张茶桌一副茶具,四把椅子,以及其他装饰,再无他物。
温瑄长叹一声,心中暗道:“此人虽然面相粗犷,但定不是恶人!”
突然,天上乌云滚滚,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马府外出现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手握拂尘,便缓缓走了进来。
“马将军,本座知你有难,特地前来支援!”
马元豁然站起,目光凝聚起来,注视着前方这个老者,面露疑惑之色,心中暗道:“莫非真的是有人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我知你心中疑惑,那本座说完解决之法,就走!”
声音如洪钟之音一般在马府回荡,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平静。
马元惊喜来到正堂门前,面露恭敬之色,见礼道:“敢问仙师是何解决之法?”
话音一落,老者拂尘一挥,只见一道金光落在了温瑄身上,马元倍感万分诧异。
“解决之法就是你身边之人,瘟疫明日便可解!”
话音一落,老者又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乌云之中,乌云也随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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