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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地宽,虽然这大年三十儿闹得不成样子,但华十二在迈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心情反倒一片大好。之前他碍于任务,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不想把周志刚得罪狠了。可老头分明就是个女儿奴,就跟黄药师似的,女儿怎么忤逆都行,找个他眼中的傻子当丈夫他能捏着鼻子接受,但是徒弟犯错直接打断腿。
周志刚对周蓉就是这样,一味偏袒——那娘们做什么都能原谅,到他这儿做的再好也只一句话轻飘飘带过,然后就是各种看他不顺眼。
既然周秉昆这个孝子身份当得这么憋屈,那索性就不演了!
任务完不成又能怎样?横竖不能委屈了自己。
再说系统只是要求周志刚亲口承认他比那俩玩意强,实在不行到了最后关头,动用双全手修改老头记忆也就是了。办法总比困难多!
想通了这些,华十二豁然开朗。去郑娟家的路上,他甚至还畅快地大笑了三声,惹得郑娟忧心忡忡地打量他,生怕他受刺激太深。
老白走到一半就开口告辞,对郑娟的说辞是多年未归要回家过年。
华十二心知这货是想自己出去玩,便摆了摆手放他去了。
老白朝郑娟点头致意,转身消失在街角。
郑娟这才紧紧握住丈夫的手:“秉昆,你.没事吧?”
华十二突然捂住心口,装成一脸痛苦:
“有事,问题很严重。我现在心里特别难受,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郑娟急得眼圈都红了:“秉昆儿,你别这样,我什么都答应你!”
华十二立刻不装了,笑嘻嘻地伸出小指:
“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心里暗喜:春燕的事情搞定了,日后就拿这个出来说事,多少能挡两刀!
郑娟这才明白又被戏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
光字片改造后,华十二自掏腰包在楼房区给郑母和郑光明换了套两室一厅。如今母子俩住得宽敞明亮,再不用受那土坯房漏风漏雨的苦。
郑娟挽着丈夫的手臂,走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
“今天爸是有些过分,但都是在气头上。咱们.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华十二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叹道:“傻丫头”他心知肚明,郑娟嘴上这么说,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老头子当面分镯子虽然是冲他,可也伤了这丫头的心。
这个场子,他迟早要找回来。
到了郑母家,一开门就是扑鼻的饺子香。
老太太和郑光明见华十二跟郑娟过来,又惊又喜,连声问他们怎么来了。
华十二笑容满面:
“我哥我姐都回来了,家里住得挤。想着您和光明两个人过年冷清,我们特意过来陪你们守岁!”
郑母笑得合不拢嘴:“正好!妈专门给你包了韭菜馅的饺子,快趁热吃!”
这一住就到了初三,中间还找借口去港岛陪了春燕一天。
那丫头没法回大陆和家人见面,只能一个人在港岛过春节,幽怨的不行,在有限的时间里,又要喝牛奶又要喝豆浆,总之麻烦的一批。
在郑娟家住着,华十二打定主意不回去,等周志刚他们初四走了再回家。
初三一大早,郑娟和面,华十二拌馅儿,准备按照老规矩,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盒子往家转,今天烙韭菜盒子吃。
正干着活,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周秉义找上门来。
周秉义脸上挂着略显尴尬的笑容,先给郑母拜年,又硬塞给郑光明五块钱压岁钱,这才转向华十二:
“秉昆,爸明天就要走了。他让我来叫你回去,有话要对你说。”
华十二冷笑一声:
“叫我回去干什么,想骂我还是要动手?瞪眼睛还是拍桌子?”
他打了个哈哈,却没有半点笑意: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老周家你和周蓉是亲生的,我周秉昆就是捡来的!既然这样,我还死皮赖脸凑上去干什么?找不自在吗?”
郑母突然在一旁插话:“秉昆啊,这是咋地了,你爸叫你,你咋不回去.”
老太太搓着围裙,可能也是猜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小心翼翼道:
“你爸几年才回来一趟,不容易。要不.你就回去看看?”
华十二哭笑不得:“老太太,您就别跟着掺和了。”
郑娟摇了摇华十二的手臂:“你就去一趟吧,要不然爸还以为我这个当儿媳妇的不让你去呢!”
华十二知道这是郑娟变相的劝他回去,他沉吟了一下:
“也好,那就回去一趟,有些事正好说清楚才好!”
他正想给郑娟找场子呢,老婆被人欺负了,总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过去,什么事情,总要当面说清楚才行。
华十二穿上棉袄,就跟周秉义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在小区里遇到个人就远远跟华十二打招呼拜年:
“周厂长过年好啊!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华十二改造了光字片,无论是集团的职工,还是光字片的居民,都对他感恩戴德,这要是在古代,早就有人给他竖牌位了,早晚三炷香的那种。
他也礼貌摆手,笑着给对方拜年。
周秉义在一旁看着,眼神里生出一丝羡慕,他笑着赞叹道:
“初一那天,好多人来家里给你拜年,多到把我们都震惊到了,咱妈说这几年,每年都是这样。看来这些年你这个厂长,干的相当不错啊!”
华十二摆了摆手:
“过奖了,其实也就一般般吧,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虽然优秀,却也没有你看着那么好,至少种地我就不如你!”
周秉义:“.”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一路无话,回到周家,一进门,周秉义就叫道:
“爸,秉昆儿回来了!”
李素华第一个从礼里屋跑出来,拉着华十二的手就哭:
“你说大过年的,你不在家,就让妈担心你啊,娟儿呢,她咋没跟你回来啊!”
这时候,周志刚黑着个脸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周秉昆,哼了一声:
“初二回完娘家,咋不回家来住?这都初三了,待会把郑娟接回来,听见没有!”
老头就跟之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说话的语气也一点不软。
华十二知道,老一辈就这样,他这么说就算是给你小辈儿脸了,按说你就不能吱声,腆着脸嘻嘻一笑,事情就过去了,家庭和睦,这在老辈人看来,你这就是懂事儿,挺好。
但今天到了华十二这儿,就两个字,不行!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郝冬梅从卧室里出来,跟华十二打了招呼,周蓉跟冯化成也从楼上下来了。
周蓉看上去老实了许多,面对华十二的时候,少了之前身为姐姐,和父亲最疼爱子女的优越感。
当然这优越感并非消失了,华十二能清楚的感觉到,周蓉只是把这种优越感隐藏起来了,或许当她以后得意的时候,就又会旧态复萌。
冯化成样子有些凄惨,眼镜腿应该是骨折了,用白胶布缠上,勉强戴着,鼻梁上粘着一块纱布,应该是鼻梁骨折得到了治疗。
他看见华十二的时候,强扯出一丝笑容,脸上羞愧,眼神躲闪。
那三个孩子没有下来,应该是早晨还没有起床。
李素华拉着华十二的手:“秉昆啊,你就别跟这老头子置气了,待会把郑娟接回来,咱们家一起去拍个全家福!”
华十二拍了拍李素华的手:
“妈,您先等一会,我有话说!”
听他有话说,周秉义表情有些紧张,周志刚眉毛一挑:
“你想说啥?”
华十二朝周志刚说道:“爸,你要让我接郑娟回来也行,待会你当着全家人的面,给郑娟道个歉!”
“啥?”
周志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让你爹道歉?”
周秉义、周蓉、李素华,冯化成都不可思议看着华十二。
敢让自己亲爹道歉的,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大逆不道,更何况是在全家人面前道歉,无异于公开处刑。
“对,我不是逼你,但我觉得,你应该道个歉!”
华十二看着周志刚充满怒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志刚指着他:“好啊,你们都看见了吧,真是倒反天罡了,老周家的老疙瘩长出息了,让他爹给他媳妇儿道歉!”
周秉义连忙道:“爸,您消消气,秉昆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赶紧给爸道歉!”
李素华着急道:“秉昆,你咋能这么说话,他是你爸啊!”
周蓉则什么都没说,可眼中却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华十二摆了摆手:
“都别激动,我不勉强,但既然爸他不道歉,那就趁着大家都在,分家吧!”
这话让李素华身体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华十二,周志刚也是这种表情,继而大怒:
“你爹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华十二也不跟他吵,因为没用,他从衣服口袋里,实则从储物空间拿出李素华当初的诊断和病历。
“当初老太太知道周蓉跟冯化成结婚,气的脑溢血,要不是送医及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说这个的时候,周蓉和冯化成脸色惨白一脸愧疚。
周志刚看了一眼女儿,多少有些埋怨,但看周蓉脸色不好,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反而对华十二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提这个干啥,反正我活着,你就别想分这个家!”
华十二冷笑一声:
“过去?你咋说的这么轻松呢!”
“这是脑溢血,不是发烧感冒,你们去打听打听,脑溢血是有后遗症的,你们记得我小时候,咱家后院那个吴老二吗?那就是脑溢血后遗症,走路都挎筐,说话都流哈喇子!”
“你们看我妈,有一点后遗症的症状吗?”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李素华除了三十儿那天被气晕了两次,血压升高之外,平时看着就和正常人一样。
“你们以为我妈是怎么没有后遗症的?”
“那是我跟郑娟结婚之后,郑娟每天给我妈按摩两个小时,隔三差五针灸治疗的结果!”
华十二说的痛心疾首:
“这么多年啊,郑娟天天给妈按摩,这儿媳妇,比那个做事连累全家人的亲闺女强太多了吧?”
他看着周志刚:
“可爸你呢?大年三十儿,分祖传镯子,大儿媳妇儿一个,亲闺女一个,这是冲我来的我知道,可你也是在啪啪打郑娟的脸!”
“人家照顾您老婆好几年啊,感谢的话不说一声,还没拿人家当回事,您可真会做人!”
“我们也不是贪图那俩镯子,说实话,我也看不上,我就想问问您,您这么偏心,您心里过意得去吗?”
华十二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郑娟这些年是怎么对妈的,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妈按摩,冬天怕妈冷,夏天怕妈热,连妈喝口水都要先试试温度”
他目光扫过周家每一个人:
“可大年三十那天,你们谁替她说句话了?你们都把我们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
这话说的让李素华都感觉羞愧,她那天都在为女儿痛心疾首,忽略了郑娟的感受,此时想想,当真懊悔不已。
周志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周秉义和郝冬梅都是表情讪讪,这俩认为他们也有责任,将心比心,就算他们在李素华跟前,也不会比郑娟做的更好。
李素华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突然转身走到丈夫面前,抬手就给了周志刚一巴掌:
“你个老糊涂!”
这一巴掌不重,却像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华十二说完,收起诊断和病历:
“我就这两个说法,要么道歉,要么分家!”
“司马光说,有功不赏,为善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如果有功的人得不到奖赏,那么努力想干出成绩的人就会失望,有错的人不被问罪,那么干坏事就会肆无忌惮。”
“我想不明白,我和郑娟这些年为家里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我更想不明白,周蓉做了那么多自私自利的事情,还会受到你的偏袒?”
“就因为她是女儿,我是儿子?”
“那她还是姐姐呢?”
“郑娟这个儿媳妇儿在您心里算个啥?”
华十二哼哼冷笑一声:
“爸,事情闹到这一步,周蓉自私自利,她有责任,你过于偏袒他,处事不公,您也有责任,我说的两个说法,您就挑一个吧!”
周志刚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多岁,颤颤巍巍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声不吭。
李素华走过去:“他爸,认个错也没啥!”
周志刚张了张嘴,最后常常一叹:“分家吧,秉昆你相中啥了,就都归你.”
他硬气了一辈子,终究是落不下脸面,在全家面前给小辈儿道歉。
华十二都被说笑了:
“我相中啥?您那老房子都拆了,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挣出来的,我相中啥?哈哈”
周秉义看老爹脸青一阵红一阵,怕老头气坏了身体,连忙说道:“秉昆,你别说了”
华十二没理他这茬,自顾自说道;
“咱家老房子六十多平,就算七十平面积,光字片改造的时候,我和郑娟用我俩这些年的工资、奖金,自掏腰包又加了两百平,才有今天这个家。”
“要是让你们拿出钱来平摊,估计你们也拿不出钱,我已经替你们想好了解决办法,我之后在光字片楼房区,弄个七十平的楼房,就抵咱家老房子,现在这个房子就归我和郑娟所有,明年你们回吉春过年,就去那边吧!”
“当然作为子女,这房子爸妈都可以过来住,但是产权就跟别人没有关系了,等你们走了,妈还跟我和郑娟一起住,以后等你们回来,愿意把妈接走就接走,不愿意就继续住我这儿,我跟郑娟依旧和以前一样孝顺妈!”
华十二说完,淡淡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周志刚: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李素华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她现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想为丈夫说几句话,可又怕委屈了老疙瘩.
周志刚落寞的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行,那就这么办吧!”
华十二又回郑家去了,第二天下午,周秉义再次上门:
“秉昆,爸让我告诉你,他走了,我和周蓉都是一会儿的火车,你晚上就回去住吧,好好照顾妈!”
他说完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可刚走出两步就站住脚步,也没回头,只留下一句:
“你做的比我这个大哥强!”
等晚上华十二和郑娟儿回到家,家里就剩下老太太李素华一个人,老太太拉着郑娟的手一顿哭,说委屈了儿媳妇儿,还替老头子给郑娟道歉,把后者弄的手足无措。
1977年10月,教育部明确恢复高考,同年12月举行考试,标志着高考制度的正式重启,华十二和郑娟都参加了考试!
1978年一月下旬,春节前夕,各省高考成绩陆续公布,华十二和郑娟双双被京城大学录取,前者更是成为了吉省的高考状元。(T1000:考题难度so easy,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周家除了他们俩,周秉义和周蓉也参加了高考,收到了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么问题来了,三个孩子都考上了京城大学,谁留在吉春照顾身体不好的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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