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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刚从牢里出来,又是临时任命,太史慈啥装备都没有,便向赵云借了套行头。赵云比太史慈高三寸,块头也更大,这行头穿起来有点松。
太史慈只好在背后和腰间各多扎了两柄手戟撑起来,以便把铠甲束紧。
手上有长枪,身上插着四把手戟,腰里别着横刀,还背了把大弓,全身上下都是武器。
打开城门后,夕阳映在太史慈身上,金属光芒一阵乱闪,搞得外面的黄巾赶紧一阵防备。
太史慈慢悠悠的驱马来到城门外,一个人朝对面营里行去。
见城内只出来了一个人,黄巾中有人迎了上来。
“太史子义?”
那人认识太史慈。
“管申,你收了我的钱还出卖我……若不给我个交代,那便是生死之仇!”
太史慈见了那人,气势汹汹的上前喝道。
那就是管氏海贼的船头之一。
“哎哎,此事并非我意啊,要不然又怎会收你上船……渡钱回头我双倍退给你……”
管申神情很有些尴尬:“你不是被孔府君羁押了吗?怎会……”
说着上下打量着太史慈这身行头,眼里颇有些羡慕之色。
这是赵云担任近卫队长时用的装备,刘备的近卫装备向来是最精良的。
卫队长又要一直随刘备到处行动,是形象门面,且必要时还要帮刘备吸引火力,这身黑甲比刘备本人的甲胄帅得多,甲片上还有精锻后留下的云纹。
头盔上的白麾也很显眼,这是用来标识领军者位置的。
而刘备自己战时穿的那身黑甲其实一点都不起眼,和普通的近卫装备看起来没区别。
“孔赞捕我是因为私怨,但我如今是北海司马……”
太史慈看着管申:“若北海秦府君与东莱孔府君相杀,你管氏是投北海还是投东莱?”
管申惊了:“这……两位府君不睦?不是说要共击刘刺史吗?”
“你管氏一门两宗,相互之间不是也有不睦之处吗?”
太史慈伸手:“眼下你管氏何人主事?先把渡钱还我再说!”
管申尴尬的笑了笑:“族兄亥主事……子义随我去找族兄拿钱便是。”
……
管氏是齐国管仲后代,是正经的名门世家。
但管子后人到了汉武之后,却有了个劣势。
管子是诸子百家之一,其学术中有一部分被儒家吸收,比如礼义廉耻等道德教化理念,以及道法阴阳理念等,管子学派原本与主流儒学理念相差不大。
可是,自从天人感应之说成为主流之后,管子学派与儒学的差异就很大了。
管仲的学术是讲究兼容并蓄的,提倡道、礼、法三者并治,追求的是实效,其思想内核是黄老学说加法家学术,其中又包含了天文地理经济农业等科学知识——这就与大汉主流的天人感应有了冲突。
天人感应的核心论是“道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但管子的核心思想却是天地皆在变化,日月星辰乃至万事万物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行事之道也应该“无成执,无常形”。
其实董仲舒的理论本身也没说不变,只是为了稳固君权,将君与天绑在一起,提倡顺天而行罢了。
但管子学派的思想很容易让人误会并产生其它联想,当然会被视为异端。
因此管氏后代不会被视为儒学门人,甚至不会被视为士人。
这就使得管氏子弟很难做官,这名门世家也就渐渐败落成了地方豪族。
于是,管氏族内分为了两支。
一支在齐国,依然传承管仲学术,主要以商贾为业,是青州首富之家,和徐州糜家有些相似。
东莱这边其实没有管氏的田产土地,但管氏产业遍布青、冀、辽东等沿海郡县,北海湾海贸也被其掌控,在沿海地区的实际影响力相当大。
另一支则在北海朱虚县,也做海商,但不再以管子学术传家,而是投身儒家经学,融入大汉儒门,培养名士以固族望——管宁便是其中代表。
两宗分家本是为了保全家族,但时至今日,两宗都说自己这一支才是管仲嫡传,为争宗主,相互之间确实有些不睦。
为此,齐国管氏还刻意搞了经济制裁,遏制北海管氏的生意,这事青州士人大多都知道。
当然,争夺归争夺,毕竟是同出一门。两宗遇到大事还是会相互帮助,族人之间也常相互来往帮扶,倒也谈不上仇。
管亥和管申都是齐国管氏子弟。
对太史慈而言,管氏两宗之争,是可以利用的。
“孔府君曾令我送奏表去雒阳举告刘青州,但北海秦府君却使我在雒阳举告了孔府君……我本欲逃亡避此祸,却又被你们卖了……”
见到管亥时,太史慈先编了一下东莱与北海两府的争端:“如今刘使君来寻孔赞之罪,秦府君已决意相助刘使君,不知你管氏欲何去何从?”
太史慈编得有模有样,管亥也没怀疑,问道:“两府相争到底所为何事?”
“正是为你管氏而争啊……你管氏有钱粮有兵马,却没有高官显爵为凭,两府皆想取你管氏钱粮兵马为己用。”
太史慈揽过管亥低声道:“孔赞与你们这宗有往来,但秦府君却暗中得了北海一宗效命,你管氏两宗若分投两府,则两府都不会满意……若是你们决意投孔府君,那秦府君便得早做打算,所以才使我来问你们心意。”
“秦府君何时得了北海宗门投效?我怎不知?”
管亥皱眉问道。
“北海管氏不投孔赞,被孔赞下了狱。你以为秦府君只把我一个人从监狱里捞出来了?狱中所有人都和孔赞有仇啊,秦府君全都捞出来了……你管氏两宗不睦,青州上下皆知,你猜若北海管氏得了势会如何?”
太史慈编得越来越顺溜了:“且秦府君已经决意相助刘使君……你还是早做打算吧。若你要攻城,那你齐国管氏便是谋逆,孔赞在城内也必死无疑,万一你们破不了城,万一秦府君和刘使君不死,你们……哈。”
“你若要改投秦府君,那便随我入城相助,或许还能与北海宗门并列。”
“你若不想参与此事,那就赶紧避祸辽东吧……秦府君虽有招揽你之意,但北海管氏必会抓你把柄谋你性命,你宗产业多半保不住。”
管亥确实显得极为犹豫了:“孔赞挟了我幼子去鲁国,我无法另投他人……子义可有两全之法?”
“有啊,退兵驻于蓬莱,只待刘使君、秦府君、孔赞三人相争,观其结果投其胜者不就行了?何必给人当枪使呢……”
太史慈拍了拍身上的铠甲:“其实我出城来,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管亥思索了一番,最终决定在营地没有建好之前直接退兵。
不久,城外黄巾开始趁夜退离。
而就在管亥下令退兵之后,太史慈悄无声息的从黄巾阵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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