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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谷中女修云集,谷内以能传递画面的镜花水月神通声名远扬。常常能看到一群仙子们聚在一起开启镜花水月。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手持远游镜,投入几颗瑾碎币,便能观看其中内容。若是有出手阔绰的修士,打赏一颗瑜珩钱,甚至还能与仙子们谈笑风生。此刻,一位身着白衣、足踏仙履、气质出尘的仙子正端坐于自己的镜花水月前,笑容娇俏,明艳动人。画面偶尔泛起灵韵波动,那些投入瑜珩钱的老爷们便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个劲儿地夸赞仙子美丽,甚至还有人胆大妄为,出言调戏。
“苏仙子笑起来当真是倾国倾城,恰似春日盛放的桃花,看得我心都醉了。仙子莫不是缺个贴心伴儿?我自觉就很合适,不如跟我走,往后我负责逗你开心,你只管安心貌美如花,如何?”
这位被称作苏芷昕的仙子也不恼怒,只是轻轻白了对方一眼,笑骂道:“臭不要脸。”这娇嗔的模样,反倒让那些打赏的老爷们更加疯狂,打赏的瑾碎币接连不断地投入。
另一边,角落里坐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修。她双手紧握,掌心已满是汗水。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开启镜花水月,心中满是忐忑。看着光彩照人的师姐,她满心自卑。自己既没有师姐那般出众的样貌,又不擅长与人调笑周旋,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实在是黯淡无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与师姐站在一起。想到这儿,女修的神色逐渐变得落寞。
就在这时,视线中突然闯入一个黑衣侠客,只见他单手拎着一个神色萎靡的黑衣男子,而后爽朗地笑道:“仙子妹妹,帮哥哥个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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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紫雀山,忘川渡口熙熙攘攘,往来的修士交织穿梭。一艘跨洲渡船缓缓靠岸,船身尚未停稳,便有急切的脚步声匆匆而下。
岸边有一处酒铺,酒旗随风飘摇,传出阵阵酒香。铺内,一老一少正相对而坐,悠然饮酒。老人身着一件破旧不堪的灰色道袍,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灰白的胡须杂乱地挂在下巴上,浑浊的瞳孔透着历经沧桑后的平静。少年则是一身黑色长袍,身形挺拔,皮肤被日光晒得黝黑,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朝气,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像是藏着星辰大海。
不远处,两个野修正喝得酣畅淋漓。几杯烈酒下肚,面色酡红,酒劲上头,声音也愈发响亮,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喂,听说了吗?彭先生前往云曦山问剑,把那叶青箓打得重伤不起!”其中一个野修猛地一拍桌子,神情亢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可不是嘛!当时白仙宗的仙子当场开启镜花水月,这下可好,整个灵洲都在看云曦山的热闹,沦为笑柄咯!”另一个野修附和着,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酒杯险些打翻。
“这叶青箓到底怎么得罪彭先生了,出手这般狠辣?”第一个野修满脸疑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灌了一大口酒。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是叶青箓那嫡传弟子宋笠毣,平日里仗着师尊的宠爱,在外面肆意妄为、横行霸道,结果被彭先生撞上,逮了个现行。彭先生这才前往云曦山,要个说法。”那野修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自己就在现场。
“按道理,这种事叶青箓道个歉,好好惩治自家弟子,也就平息了,怎么会被打成这副模样?”
“这……”那野修一时语塞,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出个所以然。
黑衣少年自始至终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轻声开口:“云曦山归入杜氏板块这才多久,就已经成了朝廷谱牒登记在册的山上仙师。若非早有此意,怎能如此之快?”
少年说完,利落起身径直往外走。老道人见状,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两颗瑾碎币,“当啷”一声,轻轻丢在桌子上,那清脆的声响在酒铺里短暂回荡。而后,他身形微颤却又稳健地站起身,迈着碎步,紧随少年而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酒铺门口,只留下两名野修,呆坐在原地,满脸错愕。
离开酒铺后,老者脚步匆匆,紧跟在少年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公子对灵洲局势洞察入微,老奴实在佩服!”
黑衣少年嘴角一弯,轻笑出声:“老顾,你这爱拍马屁的毛病还是没改。”
话音刚落,少年神色陡然一黯,眼中染上一抹惆怅,喃喃自语:“算起来,表弟今年都已经二十四岁了。”
另一边
青岩书院的山巅,云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韩闵文一袭青衫,身姿挺拔,负手傲立在山巅之上。他的目光穿越层层云雾,望向远方,口中念着剑圣甫既的千古名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声音雄浑有力,在山谷间不断回荡,尽显豪迈之气。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来人正是云岫道人,只见他身着一袭宽大的白色道袍,衣袂随风舞动。未作任何铺垫,云岫道人突然甩动袖袍,自顾自地翩翩起舞。他的舞姿轻盈飘逸,时而旋转,时而跳跃,宽大的袖袍在风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仿佛与这山川融为一体。
“你又在抽什么风?”韩闵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思绪,转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嫌弃,没好气地说道。
云岫道人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韩闵文的话充耳不闻。一曲舞罢,他的神色却陡然变得落寞起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苦兮兮地走到韩闵文身边,有样学样地负手而立,长叹一声:“唉!同样是坐镇圣人,我这个巡照怎么就非得被困在天上,一步都不能下来!”。
韩闵文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略带调侃的笑意,慢悠悠地说:“呵呵,你这不已经偷跑下来了?需不需要老夫下次见着青灵天君的时候,好好替你美言几句,报备一下你的行踪啊?”
这话一出口,云岫道人瞬间呆住了,一阵语噎,尴尬地挠挠头,支支吾吾地说:“就……就不劳烦韩先生费心了,嘻嘻!”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
两人并排站在山巅,一时间,唯有山风呼呼作响,再无多余的言语。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良久,云岫道人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缓缓开口:“儒家以文乱法,墨家以武犯禁。”声音低沉而凝重,在空旷的山顶上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在身为儒家弟子的韩闵文面前,无疑是十分冒犯无礼的。但云岫道人心里清楚,这句话恰恰出自韩闵文父亲之口。所以,他并不担心韩闵文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韩闵文听闻此言,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他静静地等待着云岫道人接下来的话。
云岫道人顿了顿,神色变得愈发凝重,接着说道:“公子荆已经抵达灵洲了,随行的还有老道人顾滞。数百年未曾相见,没想到他如今竟已突破至化真境。”
韩闵文闻言,原本平静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略作思忖,沉声道:“墨家游侠,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不受拘束。无论如何,你我身为这一方的坐镇圣人,都该出面警示一番,以免他们闯出大祸。”
云岫道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对韩闵文的提议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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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都山葱茏的山脚下,萧书禹、晏无筝与彭少阳三人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攀登。周遭静谧清幽,山道两旁植被极为繁茂,繁茂枝叶相互交错,投下大片斑驳树影。浓郁灵气仿若实质化的薄雾,丝丝缕缕地萦绕在四周,仿若踏入了与世隔绝的仙境。
萧书禹一袭如雪的纯白长袍,衣角随着山风轻轻飘动,走在最前方。细密的汗珠从他光洁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却无损他脸上如暖阳般的笑意。他身姿挺拔,周身洋溢着蓬勃朝气,显得格外精神矍铄。
晏无筝身着一袭粉色罗裙,轻盈得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紧紧跟在萧书禹身后。她乌溜溜的眼睛不时好奇地左顾右盼,眼神中满是初来乍到的惊讶与新奇。
彭少阳则慢悠悠地落在最后,神色倦怠,步伐懒散。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忍不住开口抱怨:“要是听我的,直接御风行至山顶,早就到了,何必这般辛苦,一步步往上攀爬,平白耗费体力。”
“师兄,云曦山的事情才刚过去没多久,你就想这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家宗门跟前?飞羽剑宗会如何看待我们?况且,飞羽剑宗凉宗主的名声,我慕名已久,今日好不容易前来拜访,自然得怀揣着十足的诚意。”萧书禹转过头,神色认真,耐心地解释道。
不多时,三人抵达了半山腰的山门口。只见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已早早等候在那里。萧书禹抬眼望去,女子身着一袭青色长袍,面料上的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更衬得她气质出尘。她面容绝美,眉眼间透着清冷与疏离,嘴角却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正静静地看向他们。
萧书禹赶忙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着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上前去,神色庄重,郑重地作揖行礼,言辞恳切:“久仰凉宗主大名,在下今日贸然前来,实在是冒昧至极,还望凉宗主海涵,勿要怪罪。”
话还未落音,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轻轻伸出,稳稳托住了萧书禹欲要下拜的手,女子开口,声音温婉又不失大气,仿若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殿下言重了,凉某实在万万不敢受此大礼!”
晏无筝站在一旁,将这看似亲昵的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丝酸涩。她紧咬下唇,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有些黯淡,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全然没注意到凉逸尘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是男人的嗓音!
陆沉舟默默站在萧书禹身后,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他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彭少阳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仿若锋利的刀刃,似乎能洞悉他内心的一切想法,让他瞬间压力倍增,浑身不自在,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在片刻后,凉逸尘便热情地将三人迎进了宗门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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