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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渐收,姜洄因好声好气:“我久留此地,给舅舅、舅母添麻烦了。”池夫人观察过后,时不时瞄向婠玉怀中那个长条条的盒子。
“不麻烦。”
姜洄因只是与她客套,她回话之后,却再无响动,徒生尴尬。
稍过片刻,茶水温凉下去,婠玉取银针查验,这细微的动作惹恼了池夫人,只见贵妇人面上时青时白,精彩万分。
池晔眉头一蹙,问姜洄因:“洄因,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担心母亲在茶水中下毒?”
婠玉附耳说了两句,又退回一侧,只见姜洄因朱唇一勾,轻嗤他:“谁知道呢?”
“连绑架这样的下下策都能做出来,谁知道你们是什么德性?”
话出,府上婢女接连低下头,勿听勿看。
池夫人呵了一声:“都下去!”
闲杂人等退离,池夫人拍案而起,“姜洄因,你果然是来算账的!”
不愧是池家主母,好生威风。
姜洄因话音渐寒:“试问池夫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直呼本宫名讳?”
门轻轻阖上,密不透风,稀薄的光亮添上的也只是寒凉。
她还真不知哪个官宦之家能盖过皇权?
当初池家嫁了两女给姜承安,后宫粉黛无数,她们人前尊贵,行的不也是奴颜婢膝之事?
池晔到底是池家人,一旦生事,想到的还是维护自己的母亲:“洄因,你说话未免太咄咄逼人、翻脸无情了。”
“原来你们还要脸面。”姜洄因越发刻薄,“本宫给过你们脸了,当初你囚禁本宫之事本宫避而不宣,已经给足了池家脸面了,至于你,真敢妄想南姜公主嫁于一个奸徒?”
池晔一时冲动,竟要冲上去掐住姜洄因,被池夫人竭力阻拦:“够了!还嫌不够乱吗?”
做母亲的心性就是不一样,被踩到脸上了都还知道沉下来一口气,理清局势。
“长虞公主既然并非诚心做客,那臣妇只能代夫君行逐客令了。”
姜洄因清眸流转,“不急的,舅母,你没看见本宫让婠玉带了厚礼来府上吗?”
池夫人与池晔又是一噎,这个姜洄因究竟要唱哪出?!
“婠玉,去开门。”姜洄因不徐不疾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
门扉大敞,重见天光。
婠玉:“如果不是做什么杀人放火的阴险事,夫人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监禁殿下。”
池夫人挖苦道:“殿下要来便来,准备什么厚礼啊。”
谁料,姜洄因温声开口:“无妨,是一份你们受不起的厚礼。”
池晔暗暗握拳,“池家不惜得这份礼,不必如此羞辱。”
“长公子与夫人瞧都没瞧一眼,就替尚书大人做了主吗?”婠玉蔑着眼冷扫。
嗯,好骂。
那两人怫然大怒,而上座的姜洄因只是淡然敛眸,云淡风轻。
她似有所想,广袖一招,对着池晔微笑,“表兄,你与我不该是这样剑拔弩张的,你且上前来,本宫有话要问。”
池晔现在待她分外疏冷,联想到古怪的旧事,她不断转变的态度,这个猜不透的女人,是已经彻底决定与池家、与他决裂了吗?
他浑身僵冷,足下如有泥水陷锢,好容易才迈出两步,背光站在她眼前,“你有什么要问的?”
姜洄因莞尔:“跪下。”
“你!”
池夫人勃然,“姜洄因你什么意思!”
姜洄因眸光错开他的身躯,冷觑着他身后的池夫人:“舅母如此不满,可是因为本宫没让你跪?”
“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下池家颜面的!”
“啧。”姜洄因正经的思索起来,“都有。”
气得池夫人抚着胸口顺气。
“舅母上了年纪,本宫疼惜你的身体,就不必跪了,”她一顿,“至于表兄,怎么还不跪?”
池晔咬牙切齿,一张脸涨得通红,“我身为你表兄,和你同辈,你让我跪?”
堂堂七尺,居然要向一个女人下跪?
凭什么!凭什么!
“连姜酩,都对我敬爱有加,姜洄因你凭什么?!”
姜洄因如听笑话,“表兄,他与你素来交好,他对你敬爱有加不是理所当然吗?”
“千人千面你可懂得?他是他,本宫是本宫。”
“你对他是什么心思,对本宫又是何种心思,你心知肚明。”
“这一碗水,你又端平了吗?”
不提及姜酩还好,这一提……
姜洄因:“表兄承认你与他亲厚,无话不谈,那又是否明了,本宫在明华寺遇刺一事,以及春猎上的那支冷箭皆是出自他手。”
“什么?”池晔一悚,双目圆睁。
旁边的池夫人更是汗如雨下,她知悉的可比池晔更多。
婠玉抑制着心头气愤,冷静道:“瞧这样子,长公子好像是不知道的,夫人若是清楚,不如从实相告。”
池夫人慌张道:“此事非同小可,公主不必信口胡诌!”
“宸妃与贤妃都是我姑母,姜酩与你为善,怎可能害你!”池晔朝她吼了一嗓。
姜洄因肃声警告:“让舅母交代!你听仔细了。”
“舅母如果不知,就等舅舅回府说。”
这是要把池家往绝路上逼!
池夫人大为光火,“这罪,池家不担!”
“那就让姜酩来担。”姜洄因再进一步,不死不休。
池晔一把掐住姜洄因的脖颈,婠玉见势而为,取出锦盒中的长刀,芒、鞘分离,白刃贴颈。
“放肆!”
池晔不可置信的偏头看向婠玉,又怔愣地问:“姜洄因,你敢带刀来!”
“长公子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誉王殿下的刀快!”
古婠玉性本柔弱,但为了姜洄因的周全,她可弃了医者仁心,持刀护主。
她能与阎王抢人命,也可为她一人做一次阎王。
殿下将命交在她手上,她断不能辜负。
如芒在背具象化,生平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池家长公子拔刀相向,还是一个受过黥刑、阖家被诛的罪臣之女。
池夫人比他更恐慌,仪态尽失地大喊:“住手!不许杀他!”
由不得她选。
“逆子!快松开姜洄因!”
“……”
池晔只听闻声声嗡鸣,耳畔如急雨洗刷,汗已湿了鬓发,不知不觉间失了全部力气,让姜洄因脱离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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