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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楹搬来小竹凳,在床前坐下。她单手托腮,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裴舟雾那张好看的脸。
看着看着,唇角又不自觉的勾起了起来。
他呼吸很浅,若不仔细看,只觉得他像是已经睡死了过去,呼吸都没了。
她拉着凳子坐近了些,手指伸了过去顺着他的鼻尖鼻梁描绘着他的轮廓,延伸至眉骨、额头、侧脸,细细画了一圈后,最后又落在他的唇上。
从前,她也不知自己竟是个这样的大色胚子。
可裴舟雾,实在是迷人的过分。
可惜啊,可惜裴舟雾重伤昏睡什么也做不了,白浪费了如此可贵的独处之夜。
收了手,眼神往下移,落去那根粗大的坠在他腰腹上的铁链。
之前从未仔细的看过,今日细瞧,那根铁链上许多地方都已经生了锈,莫名的,柳扶楹回想起早些时候裴母在这间屋子里对裴舟雾说过的话。
裴母要他隐忍,即便天大的委屈也不可发作出来。
思及此,柳扶楹忽而心生了一丝委屈。
替裴舟雾感到委屈。
裴舟雾昨夜若是隐忍不发,任人欺辱,这会儿恐怕都已经没气儿了。
还怨他不够隐忍,他已经为了裴家隐忍到极点了。
意识到自己在可怜裴舟雾,柳扶楹迅速摇头势要甩走不必要的心思,她缠裴舟雾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借种生子吗,可怜男人还不如多可怜可怜自己。
她又不是真的会陪他一辈子。
裴舟雾越可怜对她越有利不是?
收回来的手指轻点敲击着竹床,悠懒吐出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话来。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而此时的裴舟雾的确已经沉沉昏睡过去,方才柳扶楹出去洗纱布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
*
策马奔往香山的沈修年一路不停歇,已然到了长明观。
他没有请道士替他传话叫柳扶楹出来,而是准备亲自进去。
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捉奸在床的行为有多不对劲,他原本就不是来捉奸的,况且柳扶楹在外与人私会是他允许的,那便管他奸夫是谁,只叫人通传让柳扶楹出来就好,他本就是为了母亲来找柳扶楹回去的。
眼下,他自己都没惊觉过来。
他竟然想去看看那奸夫究竟是何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晨被柳扶楹那句“我看不上你”的话给刺激的。
“原来是柳善人的夫君,柳善人是个仁善的,她的夫君亦是个大孝子。”
沈修年借口母亲病重,谎称说由道长开过光的玉佩被柳扶楹带在身上落在了观里,母亲哭着闹着要取回玉佩,他这才匆匆跑了这一趟的。
“柳善人前日日落前下的山,许是走的急,将玉佩落下了,你莫急,我这就带你去柳善人休息的院子去找找。”
道士在前头带路,神色坦然面带微笑。
沈修年知道这观里的道士定是不知道柳扶楹在后院同人私会的,神仙真人的眼皮底子做那事,若是被发现,下场如何得了。
传出去,将军府的名声也要毁掉的。
所以,在快到那处住所时,沈修年打算屏退道士只自己进去就好。
“可那院子里有好几间屋子呢,那都是柳善人静心祈福亲自买下的,她不在也不会有人进去,里头黑灯瞎火的,你兴许也找不到灯烛之处,还是我同你一起进去也可以帮着你找找。”
沈修年步子一停,听这道长的意思是柳扶楹不在这里?
可……
难道她是悄悄溜进来会奸夫,观里的道士都不知道她在此?
这可如何了得!
沈修年不敢想一会儿被道士发现之后的情形。
无论如何,他都还是只肯信柳扶楹正带着奸夫在里头私会。
“还是不必了,我身上带着火折子不敢劳烦道长,这么夜了好叨扰道长,我心里不安也怕神明责怪,我自己进去就好。”
他都这样说了,那道士也只能作罢,为他指了门后便转了身。
沈修年疾步而去,站到门前却又猛然停下。
此时进去,里头或许正是些极度不堪的场面,真的可行吗?
届时看到柳扶楹和那奸夫衣衫不整的模样,他作为丈夫,难道就不会有难堪吗?
他只觉脑子乱的很,平白回想起早晨在浴房室的事,彼时柳扶楹尚未穿戴齐整,差点被怒火中烧的他拽的摔去地上。
当时,他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将人赶走时才发现是自己冤枉了她,也因此连累母亲病重受罪。
错的明明不是她啊!
依照婚前的约定,沈家家业交付与她的手上,她则替他为母亲养老尽孝。
可二叔一房若真以子嗣为由夺了家业,那他与柳扶楹的约定必付之东流,且过些时候他就要回战场上去的,届时母亲怎么办?
他绝不会去碰柳扶楹,所以所谓奸夫一事明明是他亲自默许的。
眼下,他又何苦闹这一遭。
柳扶楹有什么错。
冷静下来之后,他踌躇着后退了两步没了来时的莽撞念头。
思忖过后,他只抬头慢慢叩响了房门。
金梨那丫头是同柳扶楹一起的,她在内会奸夫,金梨势必会在院子里替她把风,只要听到动静,金梨定会第一时间去通传。
他等了一会,意为给柳扶楹和她那奸夫收拾的时间。
不久后,他再次敲响院门。
再等,便又是好一阵。
沈修年逐渐察觉不对劲,按理说,为了稳住敲门的人,金梨好歹也该回应一声免得外面的人直接闯进去。
可这都多久了,里面硬是一句回应都没有。
他侧耳贴着院门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心中的疑虑愈发的重,他不再等。
一推门,里头果然方才道士所言是黑灯瞎火的。
难道……真的不在?
还是在方才他敲响一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溜走了?
大步迈进门槛,燃起火折子将每间屋子都一一查看,尤其摆着床的那一间看的格外仔细,床铺整洁,被子也叠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他探了手去床上一摸,亦是毫无温度。
屋中也因长久无人散发着淡淡霉味,没有半点人气。
“呵。”他低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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