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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年,你是个什么东西……”沈修年的自嘲声在空空的屋中回荡。
早晨柳扶楹说“看不上他”的话竟没说错,他内心这般脏污狭隘,难怪她看不上。
他怎么会认为柳扶楹一定是来会奸夫了呢。
他握紧了拳,自责全表现在了他皱紧的眉头里。
转了身,大步踏出院子往观外去。
“居士可寻到玉佩了?”领沈修年进门的道士见他离开,好心的询问。
“寻到了,多谢道长。”
沈修年情绪不好,说话时头也不回的,步子迈的极大。
出了观门,等在外头的属下章科迎了上来,寻问着是否找到柳扶楹。
沈修年不言,只翻身上了马。
缰绳一拽,借着月光飞驰着往山下跑去。
半道上,沈修年却突然停下。
追在后头的章科猝不及防拽紧缰绳,险些撞上去,“将军,出什么事了?”
沈修年还是不答话,脑子里却渐渐浮现出一张脸。
裴舟雾。
他也不知道何故突然想到裴舟雾,更不懂为何要将柳扶楹失踪的事和裴舟雾联系在一起。
明明…明明下午都已经弄清楚了。
裴舟雾口中的“阿萤”并非是柳扶楹的楹,何苦又要在此时想起他来呢。
难不成,柳扶楹在裴舟雾那里?
“将军,你没事吧?”
章科的追问没唤回沈修年的神思,他勒紧缰绳驾马而去反而跑的比先前更快了,前方出现岔道,沈修年去向了与下山不同的路时,章科更加的诧异。
那个方向,是关押裴国舅的位置。
“将军,你到底怎么了,不能再往前去了!”
“将军三思啊!”
“将军!”
章科追的很急,却怎么也急不过沈修年的马蹄,也不知他家将军究竟怎么了,上一回这样追沈修年,还是多年前沈修年得知他心上人姜素素身亡的消息时。
“将军,前面是裴国舅关押的地方,你没有旨意大晚上来此,传出去定会风言风语说将军你与裴国舅狼狈为奸,下午找到的那根迷香,也会成为你勾结国舅替他做的伪证。”
“将军你不顾惜自己,好歹也要顾惜沈家顾惜你母亲,顾惜咱们后面二十万军队的将士啊!”
沈修年终于被说动,勒马停了下来。
章科跟着停下松了好大一口气,他急出一脑门的汗,绕到沈修年身边再道:“将军,属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论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商量着去做,可不能这样硬来啊。”
沈修年缓缓吐息,开始考虑事情的后果。
“那边看押处的守卫已经换了一批,但凡有个不对劲的直接就禀报到陛下那里去了,将军要做什么可一定要三思啊。”
是啊。
沈修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他真是昏了头。
看押裴舟雾的守卫换了一批新的,势必要比原先还要严苛,怎么可能放柳扶楹进去呢。
他这是怎么了?
母亲病了,他也病了不成?!
“将军?”
沈修年缓缓转身,歉意地看向章科道:“是我鲁莽了,回去吧,下山。”
这回下山,沈修年是慢悠悠下去的。
他要让山风好好吹一吹,让自己好好的冷静一下,今晚还得接着去找柳扶楹,不然无法回去面对母亲,母亲实在离不了她。
*
竹屋内。
柳扶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趴在床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抓着裴舟雾手上的锁链。
窗外的竹叶被风吹响,声音很轻却惊醒了裴舟雾。
他猛地睁眼,满头大汗。
眼珠子一转,瞧见了趴在床前的柳扶楹,惊惧而醒的神色在霎那间软了下来。
桌上的烛火都快要燃尽了,可见夜已经非常的深。
他动作不大,缓缓撑坐起来。
被她抓着锁链的那只手亦不敢动作太大,只怕惊醒了她,她在这儿守了这么久也是不容易的。
他静静看了她一阵,目色里的柔软恍如要将人融化。
虽然欣喜有她陪在身边,但他心里还是复杂存有犹疑的,她到底祁王府的人,长时间不在府里,回去了不好交代,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连累了她。
想着,他轻轻扒开她抓着铁链的手想去看看她手心的伤口如何。
当时只顾着自己,竟也没问一问她这手是怎么伤的。
却不想,这样一个动作直接惊醒了她。
柳扶楹惊坐而起,夏夜闷热,她趴在床上热出许多汗来。
额头,鼻尖都浸着细小的汗珠。
“你…”见裴舟雾也醒着还坐了起来,立马投去担忧的目光,“你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再帮你换一下药吧,天气热,你的伤口得时常擦洗清理。”
她起身便直奔向竹柜,裴舟雾低头看着空空的手心失神了片刻。
等她再回身过来,同时还端来了一盆清水。
“苏姑娘,我自己来。”
裴舟雾作势下了床,一起身,竟是一个踉跄,接着抬手捂上胸口,俨然这一动扯得伤口很疼。
都这个样子了,还要逞强。
况且,嘴都亲了还叫什么姑娘呀!
“你看你,再乱动伤口又崩开,好不容易止住了血的。”
“别动!”她板着脸佯装生气。
这招对裴舟雾竟还挺好使,他果然站着一动都不再动,目光注视在柳扶楹脸上担心她是真的生了气。
柳扶楹站到他跟前,着手准备去脱他的衣服。
“苏姑娘……”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我也不是那死缠烂打的癞皮狗,等你的伤好了,我自会离你远远的不再缠着你。”
“……”
裴舟雾心惊,他什么时候说过看不上她?
“苏姑娘又是何出此言?”
柳扶楹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不停,几下就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里面被血染红的纱布。
“一口一个苏姑娘,如此的生分,我明白你是想与我划清界限。”
“我没有,我…嘶……”
许是柳扶楹解绷带的时候不小心戳到了他伤口的正中心,弄疼了他。
听见他嘶痛的声音,柳扶楹抬头看了他一眼,将赌气中夹带着心疼的别扭将演的漂漂亮亮的,看的裴舟雾心上发软。
“我没有那个意思。”
酝酿片刻,终是给出了柳扶楹想要的亲昵。
“月萤。”
这两个字只有亡母从前唤过她,如今从裴舟雾口中听着,竟也别有情调。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太过操劳。”他解释的很认真。
柳扶楹这时也已经将裹在他身上的纱布取了下去,胸口的伤处隐隐还在渗着血,只见她突然凑近对着胸口轻轻吹了吹气。
很轻很轻,不疼,反而热热的,暖暖的。
也,痒痒的。
痒在裴舟雾的心里。
她唇色殷红,微微噘嘴时凝起的波光仿佛泛着香气。
诱人……诱人去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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