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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柳扶楹将换下的带血纱布放进盆中,侧过了身去。
“还没定下呢,我回头再告诉你。”
裴舟雾将她拉了回来,满目都是担忧,耐心说:“我修书回府求母亲……”
“不行!”柳扶楹甩开他的手。
真让他修书回去问,那还得了,顷刻就能知道她说了多少谎。
“你还有你们裴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呢,好端端的让你母亲去祁王府要人,传出去外人怎么说,那祁王府怕受牵连也绝不会同意,搞不好还要作乱再给你家添几条罪名。你母亲本就在气头上,知道你为了一个丫头开罪祁王府,只怕……”
她说的跟真的似的,理由充分又恰当。
“反正就是不行,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拖累你,你若执意,以后我再也不来看你了。”
听她说再也不来,裴舟雾心口一跳发了慌。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成算的,只是不想过早说出来,怕空欢喜一场。下回,下回我再来兴许就有好结果了,届时我再告诉你。”
她低眉看着裴舟雾,祈求一般的眼神。
“好不好?”她恳求问。
裴舟雾没说好与不好,但不回应也算是他妥协默认了。
“离下个月初一没几天了,我到时候借口去给太妃烧香祈福再来看你,那个时候希望你的伤已经恢复了很多。柜子里的药我都看过了,你母亲带来的那些都是上好的伤药,你记得每日都要用,等伤口不再渗血了也记得不要总是捂着,多清理多透透气,天气热免得伤口恶化流脓。”
裴舟雾坐在床前,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胸口的伤已经由柳扶楹用干净的纱布重新换上了,衣襟也整理齐整。
意思是,她该走了。
“还有那些吃食,糕点什么的可以放的久一些,其他的有些得尽快……”
“我知道。”裴舟雾出了声。
“你回去吧。”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柔软,免得她听着也难受,“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保重自己的身体,你快回去吧,我能照顾自己。”
他也怕她回去的迟了,会遭责难。
最后,郑重落下无奈的三个字,“我等你。”
柳扶楹还是为他清洗了脸盆和纱布,收拾妥当之后才离去的。
卧房内,裴舟雾呆呆在床前坐了许久。
他伸手探去胸口的伤处,想碰又不敢碰,这会儿疼了可没人帮她吹。
不舍和担心,只得化作道道叹息。
*
金梨就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见柳扶楹出来立即喜上眉梢迎了上去。
原本好好的,见了柳扶楹后,那双眼睛立时便红了起来。
柳扶楹心疼的想抱抱她,又怕将身上的湿气沾染给她,只能掐掐她小脸安慰她,昨夜这片林子里独自过了一夜,她定是吓的不轻。
“若再来一回,你还敢留这儿吗,昨日让你回去你也不肯,现在知道哭啦。”
“我没哭。”金梨嘴上说没哭,手却老实的去擦了一把眼泪,“就算再来三回十回,我也在这里等着夫人,不是夫人说的吗,一回生耳熟,下次我就不害怕了。”
“行,知道你的决心了。”
柳扶楹在石滩上找了块较为平坦的位置躺下,用手帕盖住脸以免晒黑,闭了眼休憩也等着太阳将衣服晒干。
总是一进一出的也不是个办法。
她得好好的想一想,怎么也要寻个理由能长期待着竹院里的,天天有有裴舟雾陪着,日日厮磨,孩子来的才快不是。
早上的太阳没有那么强烈,折腾了许久才回到马车下山去。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沈家如何了。
那沈修年怕是急坏了,真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而此时的沈家,正是鸡飞狗跳的时刻。
满院子的人都拉不住沈老夫人,她满面苍白哭的嘴唇的都白了,嘴里一直嘀嘀咕咕说着胡话。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阿音。”
“是我不好,我该死。”
“我该一命赔一命的,我该死。”
“……”
院门外,沈修年也已然站了许久,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将军,怎么办,太医院的太医昨晚都来瞧过了,也开了药,怎么老夫人早晨起来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呢,将军……你去哪儿啊?”
沈修年背过身大步离去。
章科追了上去,问说:“将军是还要再去找夫人吗,可这一夜但凡是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去香山。”沈修年坚定道。
“香山?昨夜不是去过长明观了吗,咱们……”
“不去长明观!”
沈修年步子迈的大,眼下只后悔昨夜半途而回,应该去那里看一看的。
他也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惦念着要去裴舟雾那里去看一眼。
即便柳扶楹不在那里也无妨,他只想求一个心安。
出了门,上了马再次直奔城门。
马蹄跑的飞快,城门外的草皮都被踢飞了许多。
“将军,你看!”
远远的,有辆马车迎面驶来,细看驾车的人不正是柳扶楹身边的金梨小丫头嘛。
金梨也瞧见了他们,吓得勒停车马。
“夫、夫人,将军来了。”
柳扶楹正靠在马车内闭着眼睛假寐,骤然听见这句话,来了兴致。
不久,有马蹄声在马车边上停下。
接着有人跨步上来,一把推开马车车门钻了进来。
不是沈修年,还能是谁。
他在侧边坐下,双目如狼盯着柳扶楹。
柳扶楹则是笑意盈盈,慵懒自如冲他道:“夫君急急出城,不是来寻我的吧?”
他正在气头上,夫君二字更是炸雷般让沈修年暴怒起来。
“柳扶楹,你……”
“怎么,夫君还想打我不成?”
“我早就同你说过,夫君二字,你不配叫!”
他面上青筋暴起,下一瞬就要挥来一拳似的。
柳扶楹不怕,反而咯咯笑起来,“对呀,你我本就有名无实,我不过问你的事,你也别来打听我的去向,咱们互不干涉岂不快活。”
“快活?”
沈修年气笑了,脸臭的比鞋底还难看。
“你倒是快活,你明知母亲离不了你,可……”
“你明知你母亲离不了我,何苦闹那一出让我滚,到头来还不是要巴巴的来寻我回去解你的难,真是脸都不要了。”
“柳扶楹——!”
沈修年气急,猛然朝她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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