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我在俄国当文豪 > 153、阴谋颠覆国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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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法国人是如何表达感叹和说脏话,这里面还真有着不少讲究。

    首先便是国民级别的万能感叹词,“Oh là là”,一般来说,这个句子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只是用来表达某种并不具体的情绪,而这种情绪越是激烈,他们的la就会变的越多,变成像ohlalalalla这样的东西。

    至于说脏话,这方面平民和有些贵族文人们用的还有点不一样,就像这一时期的法国文人们多用“Zut !”这个相对文雅的脏话,也就是“操”的委婉变体,而到后来这个词甚至还被以诗人魏尔伦、韩波为首的“诅咒派”写进了诗歌,以体现对正统的反叛。

    而除此之外,法国的经典国骂自然还是“Merde”,直译为屎,但用法灵活,可以理解为“他妈的”,有时候还能表示祝福,在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拿破仑的心腹大将康布罗纳在面对英军用法语高声劝降的时候,前面两次这位老哥还文绉绉且义气凛然地回道:“卫士宁死不降!”

    但等第三次的时候,这老哥打仗输了本来就气不过,对面的英军还一直唧唧歪哇恶心人,于是脱口就是一句经典国骂:“Merde!”

    某种程度上或许可以理解为狗屎英国佬我操你妈.

    这话一出,英国佬直接一声“开炮!”,于是这位老哥便被铺天盖地的炮火淹没。

    此事在雨果的《悲惨世界》当中亦有记载,虽然这件事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幽默,但以雨果浪漫主义的笔法,自然是将这件事写的非常崇高宏大,让人犹如直面历史的雷霆,久久不能平静。

    就像书中所言:“说了那个字,然后从容就义,还有什么比这更伟大的!他为求死而出此一举,要是他能在枪林弹雨中幸存,那不是他的过失。”

    之所以谈这些,当然还是屠格涅夫在跟巴黎的出版商们商谈价格以及到敲定合同的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在巴黎的文人们以及部分贵族沙龙那里听到过多少次了。

    一个个ohlalalalala个没完,有时候听着简直跟唱歌一样,至于“Zut !”和“Merde”更是家常便饭:

    “Zut!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你今天说话怎么上来就这么粗鲁。”

    “别提这个了,你们知道那个俄国作家的长篇最后拿到了什么样的价格吗?”

    “还能有多少?”有消息比较落后的人嗤笑着回道:“顶天了也就只有三十生丁,他一个俄国人能拿到这样的价格估计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吧?甚至说一生丁都拿不到也很正常,巴黎的杂志可不是什么都会刊登的!”

    “每行三法郎!”

    “也就.Merde!多少?!!”

    “ohlalalala《世纪报》莫非是疯了不成?还是说那位俄国作家给了他们太多东西,他们实在拒绝不了?”

    “一个外国人的法语在巴黎的报纸竟然能拿到这样一个价格,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疯狂的事情了!”

    “上帝啊,莫非《世纪报》的老板变成了女人,然后爱上了那位俄国作家?”

    “拉方丹,虽然我欣赏你的幽默,但有些话还是要谨慎一点比较好,因为我从别人那里听说,那位俄国作家说不定同俄国的皇室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什么?跟皇室有关系的人怎么可能来搞这个?不过要是真这样那就说得通了!俄国的那位沙皇素来喜欢用粗暴的手段来干涉其它国家的事情,或许这就是他的新手段!我敢打赌,这部一定要把那位沙皇夸上天了!”

    “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那位俄国作家似乎并不年轻,据说他同仲马先生的父亲是一辈人,当年说不定还抱过仲马先生!”

    “上帝啊!怎么可能?!这传闻未免也太过荒唐了吧?”

    “谁知道呢,说不准.”

    关于《八十天环游世界》这部长篇的价格,屠格涅夫通过跟多家杂志谈判以及比较,最终确实是争取到了每行2.5法郎这样的价格。

    诚然,大仲马虽然称赞说这部值每行十法郎,但放在实际的谈判当中确实不太可能,终究是新人以及外国作家,米哈伊尔当然也不愿意挂靠在哪位法国知名作家的名下,这种情况下,倘若不是《八十天环游世界》这部作品的噱头和质量属实过硬,那么巴黎的出版商们联合起来一同将价格压下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即便现在各家出版商在争抢这部作品,但隐隐约约间也存在着某种默契,毕竟要是真的开的太高,他们该怎么跟巴黎的作家们交代?甚至说又该怎么跟大仲马这样难缠的作家交代?

    要是新人都能跟他拿到一样的价格,那大仲马混了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总之,在各种因素以及各方权衡利弊的共同作用下,价格最终来到了这个数字。

    坦白说,这样的价格已经非常夸张了,只比大仲马少两法郎,这是什么概念?

    因此《世纪报》的编辑吉拉丹虽然给出了这样的价格,但他也半是肉疼半是提醒地说道:“上帝啊,要不是看好这部作品的质量以及它在其它国家的市场,您就是把我放在断头台上我都不可能给出这样的价格!

    不过我也要提醒你,这是暂时的价格,毕竟您给我的稿子也并非是全部内容,倘若后面的质量出了问题,降价乃至直接中断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当然,要是销量非常好,在此基础上增加也是比较有可能的事情.”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吉拉丹顺便还在心里骂了大仲马一通,倘若不是他做了多余的事,正常剧本应当是这位俄国作家四处找关系投稿,然后他们这些出版商再勉为其难地接受,再勉为其难地给出一个价格,哪会像今天这么费钱?

    好在是这位俄国作家之前在巴黎就有了一点名声,如今确实要再加把火了

    哦对,应该是这位米哈伊尔先生!只要能够为杂志带来利润,那就不应当再对对方的国籍有刻板印象!

    而在他们这些出版商这里,因为看过了这部作品的前半部分,他们对这样的价格固然感到肉疼,但心里其实清楚自家报纸大概率能从这笔生意当中赚到钱,但是对于巴黎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文人们来说,他们可没亲眼看过这部作品,因此这样的价格可谓是最大程度的激发出了他们内心的嫉妒和不满。

    一时之间似乎巴黎的半个文坛以及各种小团体统统都在谈论这件荒唐的事情,以至于还传出各种荒诞不经的谣言,对于这些谣言屠格涅夫当然是听说过的,但他并未想在每一个人面前都澄清这件事,一是这不可能,二就是屠格涅夫更加倾向于复刻一下米哈伊尔曾经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的名场面。

    差不多就是在一场文学沙龙当中,屠格涅夫坐在沙发上,一手喝着茶,另一只手吃着点心的这个小细节就不复刻了,接着便微笑着说道:

    “尊敬的各位先生们,在古老的东方大国中有这么一句古话:流言止于智者。我完全相信巴黎的先生们的智慧!”

    流言止于智者,但要是流言一直泛滥呢?这说明巴黎是个什么情况?

    当初米哈伊尔面对圣彼得堡的各种流言时有着这样精彩的回击,如今我屠格涅夫也是用上了

    这话一出,有人还愿意传就继续传吧!等着我下次再来被我大清算吧!

    事到如今,屠格涅夫自然已经跟巴黎的很多先生们都熟识了,到时候清算起来确实也很方便。

    总而言之,由于米哈伊尔十分争气,屠格涅夫最近在巴黎也可谓是春风得意,先是看着巴黎的出版商们对他微微献点殷勤,说些好话,接着又阴阳了几个之前一直不看好且说话很难听的法国作家,随后又是去巴黎的各个沙龙里做客。

    毕竟这件事属实是不同寻常,而不找屠格涅夫打听打听情况他们又能找谁呢?

    哦对,或许也是能找别林斯基的,尽管别林斯基的法语只能做到勉强阅读,但因为是米哈伊尔的事情,别林斯基或多或少也参与了一些,而且在屠格涅夫的讲述下知晓了前因后果。

    对于事情的最终结果,并且在清楚的了解了三法郎到底能买多少东西后,别林斯基瞬间就是热血上头:

    “瞧瞧瞧瞧,这就是米哈伊尔,哪怕是在法国,他也能让自己轻松变成大富翁的!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是从事其它行业他也会成功的,他同我讲过不少其它行业的前景,而且听起来确实是有道理的”

    关于这一点当然也是实话,很多时候,历史当中一条微不足道的信息,就足以撬起庞大的巨石。

    就像在这一时期的法国,米哈伊尔当然知道在1845年到1847年之间,法国的小麦连年歉收,以至于小麦的价格由每一百公斤17.15法郎飙升至43法郎以上,这也是法国后来革命爆发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原始积累和各种人情关系,米哈伊尔其实完全可以把俄国便宜的黑麦提前倒腾到法国去,然后囤积起来.

    当然了,比起靠这个赚钱,米哈伊尔其实挺愿意散给陷入饥荒的法国民众们,但这确实有个问题,我要是赶上革命形势最严峻同时也是饥荒形势最为严峻的时期,即1847、1848年才干,那法国佬万一给我按上一个阴谋颠覆国家的罪名可怎么办?

    但愿不至于这么抽象.

    而言归正传,在屠格涅夫忙着去谈判和吹牛逼的时候,自然也没忘了带着别林斯基四处逛一逛,顺带再瞻仰一下巴黎的知名景点,就比如处死过路易十六和其他很多人的巴黎协和广场,再比如那座著名的巴士底狱。

    到了这样的场合,不知为何,别林斯基就更想跟米哈伊尔说说话了。

    毕竟屠格涅夫终究是一位自由主义者,他对于有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完全认同,跟他说起话来确实没那么痛快。

    而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情就是屠格涅夫在跟别林斯基谈每行三法郎这件事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便也称赞起了米哈伊尔的智慧:

    “亲爱的维萨里昂,你知道吗?由于巴黎的报纸是按行算钱,所以之前就有很多的作家靠着这项规则牟利,而巴黎的出版商们为了应对此事,设定了一行里面的文字必须超过半行。

    结果你猜米哈伊尔的稿子是什么样的状况?里面有很多对话都是刚刚超过半行!巴黎的出版商在注意到这点后都要求我将有些对话给合并了,我说不,这只是巧合罢了。但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可我明明只跟米哈伊尔提过巴黎是按行收费这件事,莫非他靠自己的眼光已经提前洞察了这件事?”

    “不,你错了伊凡。”

    面对屠格涅夫的这种赞赏,别林斯基很快就露出了严肃的神情:“这分明就是巧合,是米哈伊尔的话,又怎么会在这些东西上玩些小把戏呢?”

    看着别林斯基这样的表情,屠格涅夫在认真想了想后便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想法

    对此米哈伊尔要是知道的话,确实是会用一种有点难绷的表情对屠格涅夫说道:“对的兄弟对的,你是正确的。”

    在说完这件事后,别林斯基看着已经巴黎社交场上飘飘然的屠格涅夫,也是难掩自己的忧虑,开口提醒屠格涅夫道:“伊凡,你不能一味沉浸在这些事情当中,你也应该多多下笔才是。”

    “放心吧亲爱的维萨里昂。”

    面对别林斯基的催促,屠格涅夫也是赶忙回道:“等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动笔,我同米哈伊尔约好了,等到了夏天他就要在我家里的庄园住上一段时间,说是想学一学打猎和翻山越岭的能力。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动笔,你总不会再担心了吧?”

    说到这里,其实最近动笔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的屠格涅夫也是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到时候我要是跟米哈伊尔一个作息,想必肯定能够写下非常多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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