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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一过,就入了秋,转眼就到了雍正二年的冬十月。火耗归公和养廉银已开始在山西试行。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也于这时,开始他的第三次进京朝觐。
当然!
这些事,可以说跟弘历现在的关系不大。
唯一有关的地方就是,这一世,养廉银是他提出来的,而年羹尧与他最大的交集,也只是作为他侄女的年依柔,现在正在给他按摩后颈。
虽然,那拉敏萱,年依柔、富察玉妍现在都已来潮,但弘历还没有碰她们。
一是想让她们再发育一两年,二是他自己也的确需要节制,还不宜在刚开天葵时就过度放纵。
其实,按照这三位女孩的年龄,还不适宜做他的试婚格格。
但这不是因为她们是关系户嘛,所以,她们也就可以提前以受教宫女的身份,来到他的身边。
实际上,她们在流程上,是要在明年先参加选秀,然后再被明确指派为试婚格格的。
而明年选秀时,雍正才会真的从参加选秀的女孩中,选出一批年龄较大的秀女做弘历的试婚格格,也算是给没有关系的旗女一个成为皇子女人的机会。
清廷选秀女的选秀年龄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
海棠就是通过选秀进来,还因为表现不错,被指派到雍王府嫡福晋身边做官女子的。
所以,海棠的年龄比弘历要大好几岁,也就正适合与弘历发生关系。
但眼下仁寿皇太后的丧期还没过二十七个月,弘历也就只是与海棠偷尝禁果,且做了措施,没敢真的让身边太监知道而上报。
不过,要是等到明年国丧过去,且给他明旨指派许多试婚格格后,他要是一直不能让身边的试婚格格怀孕,就会影响他的政治命运。
因为,雍正绝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子。
现在的弘历,还没人关注他能不能生育的问题。
一则,关注这事的人,会觉得他可能还不懂男女之事,还要等到明确指派试婚格格后由试婚格格来教;
二则,现在还是在国丧时期,关注这事的人知道,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怀孕。
而年依柔给弘历按摩后颈是弘历要求的。
他现在没有打算碰年依柔她们,也就只能安排她们为他做些别的事。
今日富察玉妍身子不舒服,请了假在屋里歇息。
海棠和那拉敏萱还在皇后那里,看书看累了的弘历也就让比那拉敏萱先回来的年依柔,给自己按摩一下。
因为他最近在雍正给他赐的类书里找到了很有趣的内容,也就看得入了迷,把头埋得比较久,而使得脖颈没多久就酸胀了起来。
而弘历则在年依柔给按摩着的时候,问着她:“你叔父已经进京了吧?”
“是的,四爷,姑母提过。”
稍过了一会儿后,年依柔回了一句。
年羹尧确实已经进了京。
且在次日,奉旨去南书房面圣的弘历,还在南书房再次见到了年羹尧。
但让弘历不禁感叹的是,年羹尧的确够狂妄,在雍正面前竟两腿张开地坐在榻上,毫无人臣之礼。
不过,弘历发现雍正没有因此生气,只对年羹尧指着弘历说:“朕这位四阿哥,一直很仰慕你的功绩才干,所以,朕今日也让他来见见你。”
弘历听雍正这么一说,自然也配合地向年羹尧谦虚地笑了笑。
他自然不会否认。
只是,弘历也不清楚,雍正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会主动说他这个皇四子也仰慕年羹尧。
年羹尧这时也朝弘历看了过来。
他虽然不常在京师,但也知道弘历现在非常受雍正宠信的四阿哥,还把自己的潜邸赐给了这位四阿哥。
可年羹尧现在也似乎的确忘记了自己是谁,没有在雍正提到弘历时,主动起来向弘历作揖行大礼,而谦逊地说奴才担不起四阿哥如此高看之类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坦然接受了弘历对自己的仰慕,而不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
弘历对此,已经注意到雍正那神色里潜藏的愠怒之色,也就不禁暗笑,觉得这年羹尧是真忘了自己是谁了,也难怪将来会被雍正赐死。
但弘历发现,雍正没有因此表现出怒意来,只站起身来,对年羹尧继续笑着说:“亮工啊,朕希望你能和弘历多走动走动,虽说朕这位四阿哥年岁还不大,但素来虚心好学、心体洞彻,你多教教他如何打仗治军的事。”
雍正说后笑指着弘历:“朕这位四阿哥,在兵法韬略上也是有些天分的,这一点,怡亲王是可以证明的。”
怡亲王允祥作为总理王大臣之一,也陪同在这里。
而在雍正这么说后,允祥笑着附和说:“确实,弘历在跟我学习时,提到过戎政方略上要‘以一当十’,但具体战阵指挥时要‘以十当一’,我当时听后,就觉得很有见地,这属于,把既要有胆魄又要谨慎的兵家知识,给学通透了。”
弘历为此不禁笑着道:“汗阿玛和十三叔过奖了,我那不过是纸上谈兵,谈不上大学问。”
“倒也不算是纸上谈兵!”
“四贝勒这话,的确是很有见地的,非在戎事上有天资者,不能有此觉悟。”
年羹尧这时插了嘴,倒真的也坦然自若地评析起弘历的这话来。
不过,严格来说,这不是弘历的话,是弘历在后世学的某军事厉害人物的话。
他当时对允祥说出来,也不过是正好碰巧允祥问他对中枢戎事布局与临战指挥之区别的看法时,顺口说了出来而已。
不过,年羹尧这时明显真把自己当成是雍正身边最受信任的大臣之一了,所以,他在御前表现的非常随意,有什么就说什么,而完全忘了自己再怎么功勋卓著,也只是一位臣子。
而雍正是最在乎尊卑的,即便是老八这样的皇弟在君臣之道上做的不好,他都不能容忍,何况是年羹尧?
所以,年羹尧在这么说后,雍正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他能得你亮工一句称赞,也算是他没白学些兵法韬略,但也由此可见,你们俩也适合多接触接触,朕希望,你亮工也能多指导指导朕这位四阿哥。”
“臣遵旨。”
年羹尧起身向雍正作了一揖。
雍正微笑着颔首。
弘历也配合地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雍正会主动让年羹尧也向他这位四阿哥靠拢,就像是雍正主动嘱咐老八站他的队一样。
弘历感觉,雍正应该是希望,他真要是猝然驾崩,允禩、年羹尧都能跟允祥一样,团结在他这位四皇子的身边,而让大清不至于一下子乱起来,新政也不至于因此中断。
同时……
弘历觉得,雍正也应该是在试探年羹尧有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所以,他现在还没有对年羹尧的失礼之处,表现出不能容忍的样子,反而对年羹尧刻意容忍。
雍正就等着,要么年羹尧识趣地做一个忠臣,要么就让他得罪越来越多的人,进而将来即便杀他也可以说是不得不杀,同时,天下大多数人在那时,也会觉得年羹尧该杀,而不觉得雍正是因为功高震主而杀他。
年羹尧现在也不知道是没意识到一点,还是对雍正的新政本就不满而刻意如此,所以竟然半点谨慎的样子,连称在皇帝面前遵旨都只是作揖,把自己当成王公一样的宗室了。
年羹尧的无礼之举,让负责起居注的翰林官孙嘉淦非常不满,也就直接在起居注上记录说:
“年羹尧箕坐无人臣礼,举止傲慢,待宗室王公亦如此,上言四贝勒慕其才干,竟坦然受之……”
雍正在看见这起居注内容后,特地把孙嘉淦传了来,吩咐说:“把这些不利于亮工的话删掉。”
孙嘉淦非常震惊,也大为不解。
“立即删掉!”
雍正见孙嘉淦没有回应,就厉喝了一声。
孙嘉淦则干脆跪地叩首说:“臣恕难从命!”
“你敢抗旨?”
雍正问道。
孙嘉淦说道:“臣只是不遵陛下口谕,而不是不遵陛下明谕,还不算抗旨!但臣若今日听从陛下口谕删改起居注,则是对陛下不忠,庇护奸臣,而悖逆礼道!如此,臣便是不忠之臣,该千刀万剐,请陛下明鉴!”
“你这么说,还不如干脆直接言朕是昏君,是朕在庇护奸臣!”
“朕是不能接受你这样苛待一位大功臣!人家亮工只是失了一些人臣之礼,你干嘛要抓着不放,非得记录进实录里?”
雍正斥责起孙嘉淦来。
孙嘉淦依旧坚持己见:“事实就是事实,别说功臣,就是君父,失了礼,臣身为起居注官,为对得起陛下的厚恩,也需如实记下,故臣恕难从命,也请陛下不要下此昏聩之谕。”
“好!”
“还真是大胆!”
雍正冷笑起来,就吩咐道:“苏培盛!”
没多久,苏培盛就走了来。
雍正则对他吩咐说:“传领侍卫内大臣!”
“嗻!”
没多久,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勒什亨就来到了雍正面前。
雍正见是勒什亨,微微挑眉,接着就吩咐说:“翰林检讨孙嘉淦忤命,对功臣过于求全而欲毁之,可谓心怀不轨,著把孙嘉淦押入刑部大牢,议其死罪!”
但勒什亨没有回应。
雍正见此也就问着他:“你也要抗命?”
“孙检讨是骨鲠忠臣,陛下议其死罪,非明君之举,故请皇上收回成命!”
勒什亨则在这时回应起雍正来。
雍正听后,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朕做的这件事无德?”
“皇上既然明白,就更不应该这样做!”
勒什亨回道。
啪!
雍正听后把案一拍:“传另一位领侍卫内大臣来!”
清朝宫廷一般是由两名领侍卫内大臣当值。
而雍正话音没落多久,另一位领侍卫内大臣马尔萨就走了来。
“把翰林检讨孙嘉淦、领侍卫内大臣勒什亨皆押入刑部大牢,议死罪!”
雍正冷冷道。
马尔萨大惊失色,但没有敢多言,因为他已经猜到几分缘由,而只应了一声:“嗻!”
于是,孙嘉淦和勒什亨就被打入了死牢。
清朝的宫廷明显也是一四处漏风的墙,所以,很快就有许多人知道了这事。
年羹尧也知道了这事,但他没有说什么,只在接下来见了不少与他交好的朝臣,还就此事对一些朝臣们说:
“我知道有人嫉妒我,所以对我吹毛求疵,但好在圣主当朝,宵小之辈就注定翻不了天。”
弘历也通过粘杆处的来保知道了这事,还知道年羹尧的言论。
为此,弘历只是摇头一叹,心道:“这年羹尧是真的在自寻死路呀,居然不知道雍正处置孙嘉淦和勒什亨,是在给他机会,不是维护他。”
接着,弘历就问来保:“年羹尧最近在做什么?”
“奴才正要告诉四爷,他最近在钱翰林的家内拜会了三爷,还给三爷送了不少珍贵礼物。”
来保回道。
弘历听后拉下脸来:“汗阿玛让他多跟我亲近亲近,他倒好,居然去跟三哥亲近。”
“罢了!”
“天要下雨,娘家嫁人,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既如此,这救忠臣的事,得我来干了!”
弘历说着就起身去了养心殿,把雍正给他的直入养心殿的牌子举在了手上,而直接跪在了养心门外:
“儿臣来为勒什亨、孙嘉淦求情,请汗阿玛恕其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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