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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都往租界跑！"申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枪炮声从西城传来，每一声都让街上的百姓心惊胆战。
"听说卢家的军队打进来了！"
"保安团也在攻城！"
"完了完了，这下申城要变天了！"
人们扛着包袱，推着大车，抱着孩子，争先恐后地往各国租界涌去。租界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英租界率先发布声明，派出武装巡逻队在租界边缘设置路障。英国驻申城总领事馆发言人用一口流利的大乾语宣读声明：
"英国租界是治外法权区域。任何军事冲突波及租界，都将造成严重的外交事件。我们要求交战各方保持克制，确保租界安全。"
法租界和美租界紧随其后。法国领事馆派出宪兵，在租界边缘布防。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士兵荷枪实弹，在租界的主要路口设置检查站。
"所有进入租界的人必须接受检查！"美军士兵大声喊着，"不允许携带武器入内！"
东洋租界的反应最快。他们不仅封锁了租界边界，还在重要路口架设了机枪。东洋领事馆发言人笑容可掬，但语气坚决：
"我们不会允许任何破坏租界安全的行为。东洋租界的安全，关系到大东亚共荣圈的稳定。"
各国租界的态度，让申城的局势更加复杂。杨成栋派人去各国领事馆交涉，希望能限制敌军利用租界。但各国领事的回答都很官方：
"这是大乾的内部事务，我们保持中立。但如果战火波及租界，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维护租界安全。"
租界里的洋行、银行纷纷关门。外国商人们躲在自己的别墅里，隔着窗户看着街上奔逃的人群。
"这些大乾人真可怜。"一位英国商人摇着头说，"又要打仗了。"
"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他的同伴笑着说，"等战事结束，不管是谁当权，都得仰仗我们的银行和洋行。"
此时的申城，已经成了一座分裂的城市。租界里，是另一个世界。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租界外，枪炮声隆隆，难民络绎不绝。
"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去吧！"
"我们什么都没带，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
"给孩子们一条活路啊！"
但租界的大门已经关闭。巡逻的士兵举着枪，冷漠地看着门外哭喊的人群。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租界安全"的潜在威胁。
战火，将这座城市撕成了碎片。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租界，就像一座座孤岛，冷眼旁观着这场血腥的权力更迭。
"轰！"
又是一发炮弹在街角炸开。萧云起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死死盯着前方那条通往法租界的街道。距离租界边界，不过三百米。可这三百米，却仿佛成了一条死亡之路。
"营长！"通讯兵爬过来，"少帅来电：法租界已经准备好接应了！只要我们能冲到边界..."
萧云起环顾四周。第七营的弟兄们蜷缩在断壁残垣后，身上的弹药所剩无几。而警备军的炮火，正在一寸寸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
"告诉弟兄们。"他咬紧牙关，"准备最后一搏。把所有手榴弹都集中起来..."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面传来。
"报告！"一个弟兄趴在废墟上观察，"是...是法租界的宪兵队！"
萧云起一惊，抓起望远镜。果然，一队法国宪兵正在租界边界列队。他们身着笔挺的军装，荷枪实弹。在他们身后，几挺哈奇开斯机枪已经架设完毕。
"命令部队！"萧云起声音嘶哑，"准备突围！"
与此同时，法租界内。
"先生们。"雷诺总董站在公董局的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战火，"现在是表态的时候了。"
"宪兵队已经就位。"德勒萨克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打到租界边界..."
"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法兰西的决心。"雷诺冷冷地说。
黎明前的最后时刻。第七营的残兵们，在萧云起的带领下，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他们集中了所有火力，用最后的子弹和手榴弹，在警备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一道口子。
"冲啊！"
萧云起举起毛瑟步枪，带头冲锋。身后的弟兄们紧随其后，向着那条生的希望拼命奔跑。
警备军的机枪在咆哮，炮弹在他们身边炸开。但第七营的士兵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看到了法租界的界碑，看到了那些荷枪实弹的法国宪兵...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枪响。那是法租界宪兵的警告射击。紧接着，一个洪亮的法语喊话声传来：
"警备军立即停止追击！否则将被视为对法租界的挑衅！"
郑世豪的部队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第七营的残兵冲过了那条界线。在法国宪兵的掩护下，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们，终于踏上了法租界的土地。
萧云起是最后一个过线的。当他跨过那条界碑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的浴血奋战，终于画上了句点。
"传我命令。"杨成栋站在沙盘前，眼神锐利，"警备第一师，立即进入战备状态。"
作战室内一片寂静。所有参谋都知道，这支驻扎在城北的主力师，才是警备军真正的王牌。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装备着从德国进口的克虏伯野战炮，还有一个工兵营。这才是杨成栋手中真正的杀手锏。
"第一团主攻北线，第二团从侧翼包抄。"杨成栋用指挥棒在地图上画着，"第三团预备队。炮兵团..."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停留片刻："全部火力集中在这里。卢家的两个旅，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炮火覆盖，他们必定溃不成军。"
"可是司令..."参谋长有些担忧，"城内平民..."
"已经来不及顾及那么多了。"杨成栋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传令下去，让各区民众立即疏散。不听劝告的，后果自负！"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街道上到处是惊慌失措的百姓，而城北方向，警备第一师的坦克和装甲车已经开始调动。沉重的履带声在街道上碾过，那是真正的战争机器苏醒的声音。
"告诉李师长。"杨成栋的声音冰冷，"这一仗，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给卢家喘息的机会。"
"是！"
"还有。"他转向情报科长，"给我盯死法租界。孙凌云和覃长安那两个狗东西，就让他们在租界里多活几天。等我收拾完卢家的部队..."
话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报告司令！"通讯处军官脸色苍白，"卢家的两个旅，已经突破了城防第五旅的防线！他们...他们配备了重炮！"
杨成栋眼神一凝。他知道，真正的较量这才开始。
"命令警备第一师。"他一字一顿地说，"全师出击！"
申城的上空，已经被硝烟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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