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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孙公馆二楼的电报室内。"滴滴答答..."
电报机不断发出急促的声响。卢萧和孙凌云并肩站在作战地图前，两人的神色都异常凝重。
"杨成栋这个老狗。"孙凌云咬牙切齿，"终于把警备第一师搬出来了。"
"少帅！"报务员抬起头，"第十一旅杨旅长回电：已经占领了北区火车站，正在构筑工事。但是..."
"说！"
"警备军的炮兵在不断轰击，他们伤亡很大。杨旅长请求立即增援。"
卢萧快步走到电报机前："告诉杨旅长，让他死守火车站。只要控制了这个交通枢纽，我们就能源源不断地从铁路线获得补给。"
另一台电报机也在不停地工作。第十三旅的战报源源不断传来：他们在突破城防第五旅的防线时，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总算在东区站稳了脚跟。
"命令李旅长。"卢萧指着地图，"立即在东区构筑防御工事。警备第一师虽然装备不怎么样，但好歹是杨成栋的嫡系，这帮人打起仗来都是亡命之徒。"
与此同时，孙凌云也在另一台电报机前紧张地发报："命令福州第一师，立即向申城方向开进。告诉张师长，我要他的部队在24小时内赶到申城外围！"
"可是少帅..."参谋长有些担忧，"福州到申城，就算走水路也要..."
"那就让他们坐船来！"孙凌云一拳砸在桌上，"现在申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要是让杨成栋得手，我们就再也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又一个紧急战报传来。
"报告两位少帅！"报务员脸色发白，"杨旅长急电：警备第一师开始调动了！他们...他们有一个营的美制栾阳造，还有几门七十五毫米野炮！"
房间里一片死寂。警备第一师虽然算不上精锐，但胜在人多势众，而且这些年杨成栋没少给他们置办军火。虽然大多是些二手货，但在这种巷战中已经足够致命了。
"命令杨旅长。"卢萧声音低沉，"立即在火车站周围挖掘壕沟，布置路障。第十三旅李旅长那边..."
"已经在构筑工事了。"参谋长报告，"但是少帅，我们的炮兵..."
"让两个旅的炮兵全部集中起来。"卢萧在地图上画了几个点，"在这几个制高点布置阵地。警备第一师要是敢强攻，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炮火！"
"滴滴答答..."
电报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福州第一师的回电：张师长已经带领主力登船，预计明天凌晨可以抵达申城外围。
"来不及了。"孙凌云摇头，"杨成栋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这老狗一定会..."
"少帅！"一个通讯兵冲进来，"北区传来消息：警备第一师的炮兵已经开始架炮了！"
卢萧和孙凌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申城的天空，也将被更加浓重的硝烟笼罩...
申城北区，火车站附近。
"轰！轰！轰！"
警备第一师的野战炮群率先开火。一排排炮弹呼啸着砸向卢系第十一旅的阵地。杨旅长趴在战壕里，看着自己的士兵在炮火中苦苦支撑。
"他娘的！"他抹了把脸上的泥土，"告诉炮兵连，给老子还击！"
很快，第十一旅的山炮也开始怒吼。虽然数量不及警备师，但胜在占据了火车站的制高点。炮弹呼啸着飞向警备师的阵地，在他们的队列中炸开。
"砰！砰！砰！"
密集的步枪声此起彼伏。警备师的第一团发起了冲锋，密密麻麻的士兵端着栾阳造步枪，向火车站推进。但第十一旅的机枪手们早已严阵以待。
"哒哒哒！哒哒哒！"
捷克式轻机枪的怒吼声响彻战场。警备师的士兵一排排倒下，但后面的人仍在前冲。他们不是什么精锐，但都是杨成栋的嫡系，知道这一仗非打赢不可。
"掩护！继续掩护！"杨旅长声嘶力竭地喊着，"别让这帮狗崽子冲上来！"
但警备师的攻势太猛。他们的炮火覆盖了整个火车站区域，第十一旅的阵地被炸得千疮百孔。一些建筑物已经着火，浓烟滚滚。
东区战场上，情况也不容乐观。
第十三旅李旅长的部队正在与警备第七混成旅激战。混成旅虽然装备不如警备师，但也都是些老兵油子。他们利用街道和建筑物的掩护，三三两两地向前推进。
"轰！"
一发迫击炮弹在街角炸开。第十三旅的一个机枪阵地被炸翻，几个机枪手当场阵亡。李旅长咬牙切齿，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命令预备队，准备反冲锋！"
很快，第十三旅的预备队开始集结。这些士兵大多是闽南子弟，虽然没经过什么正规训练，但也都是些亡命之徒。
"冲啊！"
喊杀声中，第十三旅的士兵从街道两侧杀出。他们手持步枪，腰间别着手榴弹。混成旅的阵地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中，双方展开了巷战。有的是远距离的对射，有的甚至贴身肉搏。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路面。
但更惨烈的战斗还在北区。
警备师的第二团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从侧翼包抄，试图切断火车站的补给线。第十一旅的阵地岌岌可危。
"报告旅长！"一个通讯兵跌跌撞撞地跑来，"三营被打穿了！警备师的..."
话音未落，一发流弹击中了他的后背。通讯兵扑倒在战壕里，再也没能爬起来。
"该死！"杨旅长一拳砸在战壕壁上。他知道，如果失去了火车站这个据点，整个北区就会陷入被动。
"命令二营，立即增援三营阵地！"他咬牙下令，"就算死，也要给老子死在阵地上！"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双方都伤亡惨重，但谁都不肯后退。这不仅仅是一场军阀混战，更关系到申城的控制权。
警备师的炮火越来越密集，第十一旅的阵地摇摇欲坠。而在东区，第十三旅虽然暂时顶住了混成旅的进攻，但伤亡也在急剧增加。
这场恶战，才刚刚开始...
法租界霞飞路，第四局总部。
林宇站在落地窗前，点燃一支香烟。窗外的炮声此起彼伏，硝烟已经遮蔽了半边天空。
"打得倒是热闹。"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施泰因站在他身后，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领口别着那枚银色骷髅徽章。
"长官，幽灵师已经准备就绪。"德国人的声音低沉，"只要您一声令下..."
"不急。"林宇转过身，目光落在桌上的沙盘，"让他们先打个两败俱伤。"
"可是..."施泰因有些不解，"如果让警备师得手..."
"杨成栋那个老狗，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林宇走到沙盘前，"他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那样，靠着几门破炮就能称霸申城？"
他用手指轻轻点着沙盘上的几个位置："卢家的两个旅，孙家的援军，再加上覃长安那点人马...这些军阀，就让他们在这里狗咬狗好了。"
施泰因若有所思："您是说..."
"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林宇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窗外滚滚的硝烟中，"申城，终究是要换个主人的。"
窗外的炮声更急促了。这座东方明珠，正在经历它最黑暗的时刻。而在这片黑暗中，一个更可怕的阴影正在悄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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