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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的血还在飘。一滴接着一滴，悬在空中，连成一条细线，指向黑暗深处。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右肩刚接好的骨头传来闷痛，但他没管。洛九璃合上记录册，纸页边缘沾了点灰，她没去擦。萧千绝睁开眼，呼吸已经平稳，掌心的灵力没有散。玄月的手仍贴在墙上，指腹微微移动，像是在读某种看不见的纹路。
“这里有东西。”她低声说。
苏砚往前走了一步。脚踩下去，地面没有声音。他的刻印纹路又开始发烫，不是刚才那种被挤压的痛，而是一种拉扯感，从胸口往深处拽。他停下，抬手示意其他人别动。
前方二十步外，光出现了。
不是火，也不是符文亮起的那种光。它像是从空气里长出来的，淡青色，边缘不整齐，忽明忽暗。光里有个人影，轮廓模糊，站得笔直。看不清脸，也看不出是男是女。它不动，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
苏砚盯着那道身影，喉咙发干。他记得自己问过一句“你是谁”，但声音出去后就像掉进井里，没有回响。他又试了一次，这次把声音压低：“你引我们进来，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没人回答。
洛九璃翻开记录册，指尖划过一行数据。她记得之前在外界测到的能量频率，和现在感知到的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股力量不再分散，而是集中在这道光里。她抬头看了眼那身影，低声说：“它在等什么。”
萧千绝慢慢移到苏砚左侧，右手垂在身侧，掌心朝下。他没把灵力放出来，但已经准备好。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对方如果真要动手，刚才他们落地时就已经死了。
玄月收回贴墙的手，转了个方向，刀柄握紧。她能感觉到地下的能量流向变了，原本是漫无目的漂浮，现在全都朝着那道光汇聚。她皱眉，轻声提醒：“别靠太近，它的能量核心在前面，但我们还没摸清怎么触发反应。”
苏砚没退。他往前又走了一步，这次把手掌举起来，掌心向外，表示没有攻击意图。他看着那道光里的身影，说：“我知道你能听见。如果你和刻印之神有关，那就给我一点提示。我们现在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弄清楚真相。”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光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闪烁，也不是变亮，就是整体轮廓颤了半息，像风吹过水面。苏砚立刻察觉到了，他屏住呼吸，盯着那身影的眼睛位置。虽然看不清瞳孔，但他感觉对方的目光动了。
“它听到了。”他说。
洛九璃迅速记下时间点，笔尖在纸上划出一个圈。她对比之前的波动记录，发现这一刻的能量输出确实有微小起伏，和其他时候不一样。她低声说：“你说‘刻印之神’的时候，它有反应。”
苏砚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你是不是……和那个名字有关？你是不是……在等我？”
这一次，光没有晃。
但空气中多了点别的东西。
一股压力从前方传来，不是实体的冲击，而是直接压在胸口，像是有人把手按在心脏上。苏砚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洛九璃立刻上前半步，却被萧千绝拦住。他摇头，低声道：“别动，它在测试我们。”
玄月蹲下身，手指再次触地。她发现地下的能量流突然加快，而且不再是单一方向，而是形成了一个环状回路，把他们四人围在中间。她抬头，声音很轻：“我们被锁定了。”
苏砚咬牙站起来。他能感觉到那股压力还在，但没有继续加重。他盯着那道光，说：“如果你是在试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一路走来，不是靠别人给的机会。我失去过一切，也被人追杀过。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让我进来。”
光又晃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明显。
洛九璃快速翻动记录册，找到一页旧资料。上面写着一段残缺记载：**“当血脉共鸣，门自开；当意志不屈，影现形。”** 她念了一遍，抬头看向苏砚：“你刚才说的话……可能触动了什么。”
萧千绝皱眉：“它在判断我们值不值得面对它？”
“不是我们。”玄月说，“是他。”
三人都看向苏砚。
他的刻印纹路已经完全亮起，从手臂一直蔓延到脖颈，发着微弱的红光。那光芒和地上的血线颜色相近，像是同一种来源。他没注意自己的变化，只是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距离那道光只剩十步。
“如果你是在等一个人。”他说，“那也许，我已经到了。”
光没有再晃。
但它开始变化。
身影的轮廓渐渐清晰了些，能看出是一个人形，穿着类似长袍的衣服，双手交叠在身前。它的脸仍然看不清，但能感觉到视线落在苏砚身上。那种压迫感没有消失，反而更沉了，像是整片空间都在注视着他。
洛九璃抓紧记录册，指尖发白。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但她不能动。萧千绝掌心的灵力已经蓄到极限，只要苏砚一声令下，他就能出手。玄月的刀刃微微抬起，贴着地面，随时准备横扫。
苏砚站在原地，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看着那道光，等着它下一步动作。
一秒过去。
两秒。
忽然，那身影抬起一只手。
动作很慢，像是从水底升起。它的手掌朝下，掌心对着地面，五指张开。紧接着，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不是声音，而是能感觉到的波动，一圈圈从它脚下扩散出来。
洛九璃低头看记录册，笔尖刚碰到纸面，就被一股力量震得弹开。她瞪大眼，看着纸上的墨迹开始自行移动，重新排列成一行新字：**“验证开始。”**
萧千绝低喝：“小心！”
玄月猛地抬头，刀锋转向光的方向。
苏砚没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看着它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两只手掌同时向前推出。
一股无形的力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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