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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个刻痕!一个歪歪扭扭的的五角星。
滦逐渐清醒过来,扑到墙壁前,用手触摸刻痕。
痕迹很新,边缘锐利。
是谁???
还有别人???
一丝微弱的希望冲垮了他的疲惫。
环顾四周,通道空无一人,多重重力场继续持续引起的空气细微扭曲。
“有人吗?”他试图呼喊,声音再次被空间吸收,一片死寂。
他确定,一定有另一个“存在”在这里,刚刚还在这里!
仔细观察着地面和墙壁,试图寻找足迹,但通道壁材质特殊,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个五角星刻痕。
它刻得十分用力,有种绝望般的标记意味。
以他当前的重力感知而言,指向一条向下的,略显狭窄的岔路。
滦深吸一口气,沿着刻痕指示的方向,毅然走了下去。
这条岔路的重力场极其不稳定,忽左忽右,有时完全消失,他必须手脚并用地攀住壁上的细微凸起才能前进。
通道壁也不再透明,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调。
他心中充满警惕,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变化,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在前方,通道似乎到了尽头。
看见暗红色的肉膜封住了整个通道口。
肉膜表面布满了隆起的血管般结构,微微搏,散发出微弱的温热,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腥气味。
肉膜的正中央,仿佛某种怪诞的装饰,深深地嵌着一样东西。
仔细看去分辨出一把沾着暗红色污渍的的餐刀。
滦认了出来,那是他房间里,用来抹黄油的餐刀。
它怎么会在这里?心中疑问更深,它又怎么能刺穿看起来,异常坚韧的肉膜?
刻下五角星的人,是想让他拔出刀,使用它?
滦站在搏动的肉膜前,看着近在咫尺的餐刀柄,呼吸急促。
他能感觉到,肉膜之后,存在着某种巨大的空间,并且沉闷的声音隐隐传来。
咚...咚...咚....
像是某种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他缓缓地伸出手,握向了餐刀柄,周围温热搏动的肉膜让触感格外刺人。
滦屏住呼吸,甜腥的气息直冲喉咙,几乎让他作呕,但股病态的兴奋与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反胃的冲动。
他收紧五指...
刀子竟毫不费力地被抽了出来。
创口反然一缩,继而顺着刀身的轨迹撕裂开来。
裂口蠕动着,露出更深的黑暗。
里面沉闷的“咚…咚…”声近在耳边,腥甜的气息裹挟着铁锈与陈旧灰尘,扑面而来。
滦弯下身,钻了进去。
里面是巨大的竖直圆柱空间,他正站在最底部,脚下是斑驳污渍的金属平台,冰冷而坚硬。
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一阵眩晕。
圆柱中央悬浮着一根怪诞的螺旋柱,仿佛由废弃铁轨与巨兽的脊椎骨拼接而成。
它如一条沉睡的远古巨蛇,自下而上蜿蜒盘旋,直插入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之中。
这就是这里的“楼梯”。
它并不固定,而是缓慢无声地自转,机械般精准,让人毛骨悚然。
每一级阶梯都扭曲不堪,根本不为人形设计,更像某种仪式性的构造。
四周的内壁是交错着管道,断裂的电缆和巨大的齿轮残骸,全都死寂停滞,被油污和灰尘厚厚覆盖。
“咚!咚!”的脉动声更显沉闷,整个空间都在与之共振,奇怪的是,声源难以定位。
幽蓝的光点零星散布在墙壁和螺旋柱上,忽明忽暗,为空间添了一层阴影。
这里像极了一座巨大的机械造物的内部,或者说,一座灯塔的基座。
只不过,灯塔似乎不是为了照亮大海,而是为了囚禁,或者维系某种可怕的存在。
滦别无选择,只能开始攀登。
过程异常艰难。
楼梯缓慢旋转,毫无规律,阶梯表面又湿滑不平,甚至布满尖锐突起。
他必须全神贯注,在旋动的间隙里抓住冰冷的金属,才能不至于被甩下。
重力在这里似乎也不稳定,时而压得他几乎趴伏在阶梯上,时而又要将他抛向空中。
每一步都是与坠落的黑暗搏斗。
时间的概念逐渐消失,唯有剩下催人发狂的沉闷脉动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终于,他在上方看见了一抹不一样的光。
他咬紧牙关,攀上顶端,爬出出口,双脚落在坚硬却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直起身来,环顾四周,然后僵住了。
他此刻站在一座高耸建筑的顶端,像是废弃的通讯塔或瞭望塔。
塔下,铺展着一幅令他头皮发麻的景象!
一座城市。
无边无际,破败到难以想象的城市。
天空死气沉沉,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翻滚,触手可及。
没有太阳,月亮等光源,而是,有种不自然的微光弥漫其间。
城市中到处是畸形而坍塌的建筑...
扭曲的尖塔刺破天幕,中途怪异弯折...
庞大如山的结构体布满蜂巢般的窗口,大多已经破裂,露出漆黑的深洞...
断裂的拱桥悬在半空,仅靠锈蚀的巨链勉强悬挂...
街道被蠕动的管道撕裂覆盖,残破的飞行器残骸像苍蝇般拍碎在高楼侧壁,早已化为锈迹......
这是同时属于高度文明与彻底腐朽的废墟。
静默无声,风穿过残破建筑时,发出如亡魂低语般的呜咽。
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化学粉尘,还有更深层次的腐败气息。
滦胸口一阵发紧。
恐惧像冰水灌入心脏,但另一种兴奋却随之涌起。
他终于摆脱了那无尽透明的回廊。
这里虽然恐怖,却充满了痕迹与信息,是“真实”的。
他凝视脚下的城市,试图寻找任何生命迹象。
可什么都没有。
浩瀚死寂的灰色废墟...
忽然,他的目光定在远处一座高塔上。
那里有一道微弱却稳定的光。
绿色。
在死寂灰暗中,那抹绿色如同萤火,突兀又鲜活。
它一闪一闪,节奏稳定。
是信号?是指引?还是警告?
滦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过去。
五角星的记号,那柄餐刀...
他找到通往塔下的锈蚀铁梯,小心翼翼地攀下。
梯子随时可能崩塌,他心脏狂跳,混杂着恐惧与渴望。
终于,他落在街道上。
脚下是厚厚的瓦砾与灰尘。
他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朝绿色的光迈出脚步。
街道两旁,那些破败的窗口宛如无数双盲眼,静静注视着他闯入死城的孤影。
远处的光点依旧在闪烁,固执而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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