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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在眼前骤然裂开了,如同一道被掀开的幕布。滦只觉得身体被某种力量裹挟,下一瞬便踏入一条幽长的通道。
那是,全由金属构成的甬道。
墙壁泛着苍白的银光,冷硬光滑,看不到一丝裂缝。
它既有规则,又无规律的的形状。
滦站在入口处,浑身的汗意瞬间被冷气逼退,皮肤像被一层冰膜覆盖。
他举刀在手,指节僵白...
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空旷到令人发毛,他走得小心,“铿、铿”的声响震得耳膜发疼。
通道延伸向前方,他行走在一条无法回头的直线,只能向前,才能寻得谜团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声轻脆的“叮”从四壁间跳出,极轻,极细!
他心脏骤缩,停住脚步,呼吸卡在喉咙里。
声音来自哪里?脚下?头顶?抑或是空气本身?
银色的墙壁忽然泛起涟漪,像水面被击碎般荡开。
随着涟漪扩散从墙壁中缓缓蠕出某种生物。
机械?
它们的体型不大,形态各异 ,有的如苍蝇,翅膀透明,振动时迸出尖锐刺耳的频率,有的如甲虫,背壳厚重,关节裸露,眼睛闪烁着冷冷的红点...
更怪异的是,有些呈人手的模样,指节锈斑斑,能像昆虫般灵活攀附。
嗡鸣声起!
群体同时展开翅翼或节肢,声音像千百根细刃在空气中摩擦。
滦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狂奔。
金属地板在脚下震颤,他的呼吸如火焰般急促。
身后,蜂群轰然追来。
翅膀掠过空气,声声震动都在催逼着他的心跳,而他,有点不敢回头,害怕自己与它们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前方原本封闭的墙壁逐渐地化开,露出一条新通道。
滦来不及时间犹豫,冲了进去。
刚一跨过,身后的裂口便无声合拢,将蜂群阻隔在另一侧。
他扑倒在地,汗水和冷气交织,胸腔炸裂,可嗡鸣声并未消失,依旧在耳畔震动。
滦抬起头,又怔住了。
新通道的墙壁布满密集的机械眼,红光一闪一闪,正死死盯着他。
下一刻,所有眼睛同时的亮起,低沉的共振声在甬道中蔓延,化作含混的人声。
“后来者。”
“唯一者。”
“‘她’在等你。”
声音冷漠得像判词,从四面八方传入耳鼓。
滦全身汗毛倒竖,记忆闪回,他在地下大厅中听到过类似的歌声,但此刻,这声音已经没有任何安抚之意,唯独剩下冷硬的必然。
“艹”滦怒吼一声,挥刀劈向最近的一只机械眼。
火花炸开,红点熄灭,可很快,墙壁蠕动,一个新的眼球又在原处生长,冷冷注视。
绝望压迫着他的心脏...
通道越走越窄,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的涩味。
地板时不时传来微弱的颤动,好像脚下有庞大的心脏在搏动。
滦屏住呼吸!
甬道尽头,出现一座拱门,由两轮庞大的齿轮组成,齿齿咬合,缓缓转动,轰鸣震彻胸腔。
齿轮上悬挂着无数残缺的金属躯,它们全都僵死在齿轮的咬合中,成为这扇门的一部分。
滦凝视良久,仍旧抬脚走了进去。
穿过拱门,视野变得开阔了许多。
这是一个庞大的圆形巨室,四壁拔地而起,高得看不到顶。
无数触须般的机械臂从穹顶垂下,静止悬挂。
地面中央,一根粗大的银色柱体矗立,通体光滑,表面闪烁暗红的光纹。
滦盯着它,整个人僵住...
原来,一路以来,引导他的源头...刚感慨没多久,奇怪的场景又浮现出来了
追来的机械生物们伏在地上,形态各异,一动不动。
滦靠近源头,轰鸣如同山海倾覆,席卷巨室,所有伏地的机械开始整齐地注视着他。
他心底明白,或许自己是被驱赶到此的猎物,猎场就在此地。
餐刀在手中沉重得几乎握不住。
红光柱体像某种心脏,又像一口竖立的深渊。
有股力量从它内部溢出,冰冷而执拗,径直渗入滦的血液。
“来吧 ”
低语在体内回荡,实实在在的召唤。
滦咬牙,抬步向前。
四周的机械群竟齐齐退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仿佛在迎接他。
它们的眼光冷硬,好似检阅一具供品。
空气冷到呼吸结霜,他终于走到柱体前。
刹那间,红光暴涨,将他整个人吞没。
世界扭曲,脚下失去支撑,他的意识被强行拉扯进另一片幻境。
他再一次看见海洋的漆黑和死寂。
高塔从水中倒塌,刺破海面,塔身燃烧着黑色火焰。
天空并非天空,星辰坠落,拖着火尾,溶入海中。
歌声响起,悠长,冷漠,带着不可违抗的力量。
“后来者,也是唯一者。”
“你听见了,便是我的见证。”
幻象中,有个身影浮现,模糊,无法看清容貌,只能大概观测出是一个绝美的身影。
她伸出手,接着伸出了另一只手。
她要干什么?
滦感到双眼刺痛,泪水不受控制涌出。
那是种灵魂被撕裂的钝痛,餐刀在手中颤抖,伴随负面情绪不自然的爆发。
“你在等我?”他问道。
幻象没有回应,只有无数低语重叠:
“顺着红光的脉络。”
“它等你很久。”
“它也惧怕你。”
滦浑身战栗,他重重摔回巨室。
歌声彻底消失,连回音也没有。
滦双腿酸软,踉跄站起...
当他走出巨室,眼前已不再是甬道。
荒原???
起伏如同沙漠,风却不存在。
残破的机械半埋其中,维持着坍塌的姿态。
天幕灰白,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
远方,一道炽烈的红光在地平线上跳动。
脚下居然是银色的沙砾,踩上去发出干裂的声响。
这片大地无边无际,死灰的穹顶悬在高处。
地平线上,红光闪烁,它不稳定,时明时暗。
滦喉咙干涩,嗓子被空气割得火辣...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底的金属屑已经磨破鞋底,锋锐刺入脚掌,带来钝钝的痛。
渐渐地,荒原上出现了新的东西。
残骸!
起初,是一些孤立的机械残骸。
随着滦继续前行,残骸越来越多,密度越来越大。
起初只是散落,后来逐渐堆积,形成一条条尸骨之墙。
空气愈发沉重,他走过一面残骸之墙时,耳边响起低低的摩擦声。
他转头,看见墙上的某个机械头颅缓缓张开嘴,齿轮间挤出破碎的低语。
“后来者。”
声音干枯,像被砂砾碾碎。
滦心口一紧,手中的餐刀下意识抬起。可下一瞬,低语汇聚成轰鸣。
“后来者......唯一者......她在等你...”
他咬紧牙关,推开残骸堆,继续向红光走去
他走得越远,荒原越像活物。
“啪”的一声轻响,从背后传来。
滦心脏收紧,远处的残骸堆里,有东西在动。
一只机械虫缓缓爬出,它比之前在甬道见到的要大,足有半人高,身体由数十块银色甲片拼接,腿节锋锐,头部闪着刺眼的红光。
它盯住滦,停顿片刻,翅膀展开,嗡鸣骤起。
声音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
四周无数残骸开始颤抖,一具又一具机械虫,机械兽,从尸堆里爬出,它们振翅,蹬爪,喉管中喷出沙哑的金属声,齐齐转向滦。
滦浑身汗毛倒竖。
下一刻,群体蜂拥而出,向他扑来。
滦转身狂奔。
脚下的金属沙砾被他踢起一片片锋利的浪。
他奔跑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红光。
那是唯一的出路吗???
别无选择了,滦竭尽全力冲刺。
机械群在身后汇成洪流,几乎要将他吞没。
锋锐的风切声擦过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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