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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臣愣愣眨眼,看着慌乱伸手捂住自己嘴巴的某人,呼吸不自觉放缓了。两人视线对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盛枳盯着面前人那双深邃晦暗的眼眸,一瞬间好像听见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片刻后,她恍然回神,移开目光,心虚地收回自己的手,随口找了个话题:
“那什么,你有事吗?”
谢予臣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顺着话题道:
“邢女士让我问你,想不想转回文科班?”
这个提议让盛枳眼睛亮了一下。
联考结束了,她想考的学校不需要再额外去参加校考。只需要好好复习文化课就行了。
相较于艺术班来说,纯文化班的师资和教学水平自然是更强一点。
“会很麻烦吗?”她犹豫着问。
“不麻烦。”谢予臣道,“和两个班班主任说一声就行。”
“那我想!”
“行~”谢予臣看着她脸上展露的笑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忽然,他笑容僵了一下,看着盛枳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小猫的动作。
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你刚刚摸完猫就来摸我了?”
盛枳动作一顿,讨好地冲他笑笑:“煤球很干净的。”
她小心翼翼地试图活跃气氛:“你说谢谢了吗?”
谢予臣:“……”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趁着盛枳不注意,大手落在她的发顶“泄愤”似的揉了一把:“走了,早点休息。”
盛枳目送着他关上房门,才抬手将谢予臣给自己做的并不时兴的发型捋顺。
然后重新专注于跟小猫玩闹。
刚结束重要考试的艺考生并没有获得片刻的喘息,当晚班主任就在班级群里发了返校通知。
于是所有人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另一场更为艰难地战役当中。
盛枳返校时,一轮复习已经进入尾声了。刚好赶上了年级组织的摸底考试。
拿到试卷的那一刻,盛枳有点崩溃,上了这么多年学,居然才几个月就都还给老师了!
成绩出来时,不出意外的,比集训前掉了七八十分。
这还是谢予臣去班级后面看完成绩单,转告她的。
盛枳不太想面对现实,双手撑着脸颊,很是郁闷。
“其实还行。”谢予臣看着她刚发下来的答题卡,安慰她。
“你看。”他指着其中几道题,“这些都对了,说明基础知识你还没忘,还有救。”
闻言,盛枳双手抓住他的一只手,抽风似的满脸激动:“谢大夫,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前排的游筠得瑟地扭过头,刚想说话,眼神就先一步落在了后排两人交叠的手上。
这人更是重量级,当即也伸手搭在他俩的手上,而后一边说一边点头:“放心吧,盛枳,我们不会放弃你的。”
说完还不忘转头看向谢予臣:“是吧?”
“……”
谢予臣抬手打了下他的手背,冷呵一声:“戏精。跟你有什么关系?”
盛枳趁乱收回手,安静看着这俩男的一台戏。
游筠吃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不悦道:“怎么跟我没关系?”
他双手比了个花的形状放在脸下,语气特欠揍:“人家可是你亲手养大的……”
“狗尾巴草。”
“噗。”盛枳没忍住笑出了声。
游筠垮着脸,张牙舞爪地起身:“谢予臣我跟你拼了!”
谢予臣侧着身子想躲,下一秒班主任忽然从前门进来,刚还热闹得跟烧开了的沸水似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马上上课了,都自觉点啊!”
穿着条纹POlO衫的中年男人一边巡视着班级,一边灌鸡汤。
从这天起,谢予臣的课后补习小分队从两人变成了三人。
原本还觉得学习痛苦的游筠,一见盛枳卯足了劲儿的架势,也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放狠话说一模要冲进年级前十。
多数时候会被谢予臣毒舌怼两句:“吹牛不用交税是吧?”
然后就会演变成两人互相伤害。
盛枳夹在中间,世界纷纷扰扰,她岁月静好地刷题。
不知道哪天起,城市柏油路两边绿化带的树干上被涂成了白色,这一学期也即将迎来落幕。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联考结束一个月后,各地陆陆续续出成绩了。
云京给的查分时间是周三下午六点。
盛枳前一天晚上就开始担心了,在脑海里预设各种不好的结果,而后意识到这样不对,又抓起手机想放松一下转移注意力。
结果大数据像是存心跟她作对似的,一会儿刷到一个关于艺考的帖子。
偏偏她又总忍不住想点进去看。
谢予臣帮着收拾完碗筷后从厨房出来,老远就看到盛枳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叹气。
他走过去,趁着盛枳不注意,轻松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坐到她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
盛枳顺势抬头看他。
“再刷下去,就要高三打基础,高四985了。”谢予臣调侃道。
盛枳没做声。
“相信自己,你肯定没问题的。”
盛枳调整了下坐姿,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哥哥,明天你给我查成绩好不好。”
“行。”
谢予臣话音刚落,就听见盛枳又说:“要是我考得不好,就别告诉我算了。”
谢予臣看着她:“我觉得你考得好。”
……
查到成绩那会儿,距离放学还有几分钟。
盛枳手里攥了根笔,时不时抬头看看讲台上守班的老师,又时不时看看低头摆弄手机的谢予臣。
某个瞬间,谢予臣忽然将手机收回了书包里,动作幅度有点没守住,手机撞上铁皮桌洞,发出一声闷响。
但无人在意。
“怎么样怎么样?”盛枳迫不及待用眼神询问他。
谢予臣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一阵悠扬的下课音乐打断。
讲台上的自习老师扔下一句“下课”,就先一步离开了。
“278.”
谢予臣吐出一个数字。
盛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狂喜。
联考满分三百,她在画室时,就听老师说云京改卷分数普遍偏高,所以画室老师会刻意把分数压低一些。
她平时测试发挥好一点,也都是260左右,没想到最后一次考试居然考了个历史最高!
她拉着谢予臣的袖子,心急道:“快给我看一下。”
谢予臣掏出手机,把刚刚截下来的成绩单递到她面前。
盛枳双手接过手机,放大截图看了看上面的三科成绩和总分,这才放下心来。激动地抱住谢予臣的脖子。
“我真的做到了!太好了,谢谢你。”
谢予臣也为她高兴,但毕竟还在学校,他抬手拿下盛枳的胳膊。
“是你自己的功劳,谢我干什么?”
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同学,盛枳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挠头。
“现在放心了?”
“嗯嗯嗯。”盛枳一个劲儿点头。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盛枳越发认真投入到最后的复习当中。
一模考试成绩出来,她已经恢复到联考之前的水平了。
紧接着就是寒假,所有人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正月。电视里的春晚还没重播到初七,所有高三生就接到了返校通知。
刚去的几天,偌大的学校只有高三生在活动,看着怪萧条冷清的。
没过多久,其他年级返校,学校这才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百日誓师当天,班主任让大家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理想学校。
某位拒绝保送名额的臭屁年级第一抓起笔干净利落地写了四个字:
乾宁大学。
盛枳也是没怎么犹豫,和他写了相同的志愿。到是两人前排的游筠,靠在后桌上,往后勾着脑袋小声问:
“你们写的什么,给我抄一下。”
“滚。”谢予臣踹了一脚他的凳子,没好气道,“你当是抄作业呢。”
“自己想去哪儿写哪儿。”
“我不,我就要像大蟒蛇一样死死缠着你们。”说完偏头问盛枳,“盛枳盛枳,你写的什么?”
盛枳把那张纸举起来面朝他:“乾大。”
“行,那谢予臣肯定跟你一样,我也要考乾大!”
“我祝你成功。”
“你这褒义的还是贬义的?”
“……”
“游筠!说两句的了,真当老师是摆设啊?”话音落下时,一截粉笔头就砸在了游筠的桌子上。
后者悻悻转身,拿起笔装作认真学习的模样。
“动作快点儿啊,写完了班长帮忙收一下。”
班主任逮到点儿机会,就开始灌鸡汤。
“你们现在正是关键时候,等熬过了这段时间,想干什么干什么。”
“不要老嫌我啰嗦,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们好……”
不让人嫌他啰嗦的老班,一啰嗦就啰嗦到了六月份。
高考前几天,清完考场,学生回家自主复习。
一直埋头苦学的盛枳,一反常态地空出了半天时间,拉着谢予臣让他带自己去他之前求护身符的那个庙里再去拜一次。
谢予臣本来想说你一只脚都已经进了乾大的校门了,还不安心啊?
但转念一想,出去逛逛,放松一下也挺好的,就答应了,顺道还在三人小群里问了一嘴游筠。
游筠自然愿意凑这个热闹,于是三人一大早就收拾了一番,前往谢予臣说的广福寺。
盛枳本来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没想到三人站在寺庙门口的那一刻,还是看到了满院的人,大人居多。
估计都是来求孩子金榜题名的。
排了一上午队才轮到他们三个,从庙里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下山找了个餐馆搓了一顿后,游筠才和盛枳他们分道扬镳。
临走前谢予臣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正经几分:
“加油!”
游筠刚觉得有点燃了,就听见他下一句,“要是没考上出去别说是我教的。”
游筠:“……”
“谢狗,你等着吧,我肯定能考上!”
谢予臣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抬了抬下巴,提醒他:“你车到了。”
“哼!我走了,盛枳再见。”
游筠恶狠狠地瞪了谢予臣一眼,这才一头钻进车里。
盛枳目送着车子远去,扭头问谢予臣:“你刚刚那样说是不是有点儿打击人啊?”
“不会。”谢予臣注意到她发丝有片残叶,无比自然地抬手替她拿了下来。
慢悠悠道,“他就是这样,越激越来劲儿。”
“喔。”
“我们也回去吧。”谢予臣说着转身欲走。
盛枳没动,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刚刚求的符,举到谢予臣跟前:“哥哥,我们交换一下吧。”
谢予臣眼底含笑:“为什么?”
“因为你是幸运草啊,我想沾沾你的运气。”
“从哪儿的出的结论……”谢予臣话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了,谢予臣的首字母缩写可不就是幸运草吗。
“给你。”他掏出自己的护身符,塞给盛枳。
又说,“没有我这个‘幸运草’,你也能考上的,相信自己。”
盛枳重重点头。
“考完后,别忘了告诉我答案。”
盛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师说不让对答案。”
“不是这个答案。”谢予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盛枳怔愣两秒,思绪瞬间被拉回了除夕那晚。
“我听她们说,学校里有百分之八十的女生都暗恋你。”
“那你在哪部分里?”
“等我们都考上了,你再告诉我答案,可以吗?”
“……”
她咂了咂嘴:“我知道了。”
至于答案,其实两人心里早就有数了。
只不过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让这个答案变成一份礼物。
六月八号下午。
考场的警戒线外聚集了不少考生家长,都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盯着学校大门的方向。
校园里刺耳的收卷铃声响起,意味着又一届莘莘学子从这里毕业。
盛枳出来时,还有点儿恍惚,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直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谢予臣拍了下她的脑袋:“走啦。”
“好。”
……
考试结束当晚,班里同学在望江阁组织了散伙饭,
两人回家收拾了下,临近约定的时间,才让司机把他们送到吃饭的地方。
脱掉了呆板的校服,盛枳穿了件天蓝色小飞袖连衣裙,白皙纤细的手臂露在外面,背了个装饰的链条包,整个人干净清爽。
她和谢予臣一起进了大厅,后者去询问前台他们班的包间在哪儿。
盛枳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等着。
忽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盛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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