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 第二百零三章 鸡有鸡道,稚童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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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义自是不疑有他。

    这般安排,这帮小子打小便一处吃喝,一处修行,耳濡目染之下,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修行一道,又向来是达者为先。

    以自家外孙那得天独厚的天资,配上嫡传的身份,日后在这群人里脱颖而出,成为那领头的,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只是,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着什么,姜义一时便有些想不透。

    不过,想不透也便不想了。

    他信得过刘家那位在天当差的老祖宗。

    单凭当年能为后人谋下这桩守山积功德的机缘,便知其眼光之长远,手段之不凡。

    更何况,前番那场席卷天下的疫病,兜率宫借着文雅那丫头的手,消弭于无形,里子面子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位老祖宗作为直接经手人,在天上的地位,想必也跟着水涨船高。

    以此等身份,能知晓些旁人不知的秘辛,做出些看似出格的布置,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姜义心念电转,终归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他收了思绪,拿出几瓶新得的丹药,转身进了屋。

    那小家伙正睡得酣甜,他也不去惊扰,只取出一粒温髓丹,以阴阳二气化开,指尖轻轻点在那小小的眉心。

    药力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润物无声。

    ……

    日子便如山间清溪,不紧不慢地淌着,转眼又是年余。

    两界村的地界,又往外拓了百十来亩。

    新翻的泥土气混着青草香,随风一送,闻着便叫人心安。

    姜家那几座因旱灾空过的大粮仓,如今也都重新塞得满满当当,黄澄澄的粮食几乎要从顶上漫出来。

    嫌不够,又在后头新起了两座。

    仓廪一实,人便忍不住生出别的念头。

    姜义瞧着这堆成山的粮食,心头一转,便起了多养些鸡的心思。

    于是亲自去鸡窝里挑了几枚个头滚圆、色泽莹润的蛋,转眼又孵出好几窝毛茸茸的小鸡崽。

    好在如今家底殷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不必他再劳心。

    新孵出的鸡群,干脆全交给先前开了灵智的老道灵鸡去照料。

    毕竟论起养鸡这桩学问,人纵有再多心思,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鸡,才最懂鸡。

    姜义也乐得清闲,便索性做起了个甩手掌柜。

    如今这鸡群里,早已不是一盘散沙,倒像自家搭起的一方小江湖。

    赤、金、青三族,各占一角,三足鼎立,森然有序。

    新孵出来的雏鸡,先由三族共管,统一喂养。

    待得褪了绒毛,羽翼初成,那几位老祖宗便会亲自下场。

    在鸡崽堆里挑拣根骨清奇、眼神灵动的上佳苗子,各自收归门下,传些粗浅的吐纳法门,好助其开启灵智。

    入得三族门墙,便是一步登天,从此不再是凡鸡。

    至于被挑剩下的,就只得认命,做回寻常家禽。

    日出刨食,日落归巢,等着哪天被拎进灶房,油锅里翻身。

    那些通了灵智的灵鸡,也早已是另一番姿态。

    或立于果林的高枝,或踱步在篱笆顶端,俯瞰着底下为了一口残羹争得头破血流的同族。

    眼神淡漠,并无半分怜悯,更无所谓同类之情。

    在它们眼中,底下那些只知刨米争食的,与地里被同刨出来的蚯蚓,并无甚差别。

    正如人看山中猿猴,虽有几分相似,却终究不是一路。

    这道理,姜义心下明白,所以从不去插手鸡群之事。

    天地万物,各循其道,由它们自生分群,便也自在。

    姜义当初随手收拢的那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禽鸟,在姜家后院这方灵气氤氲的水土里,也算熬过了些年月。

    眼下虽还不到正经开蒙、吐纳修行的境地,却个个羽毛鲜亮,比初来时精神多了几分。

    晓得趋吉避凶,也晓得哪块地气旺盛,早早便把窝巢从山下搬到果林里,在那片枝叶浓荫间盘踞下来,生生不息。

    这群杂禽,大的大的,小的小的。

    体型大的,巡林驱蛇,赶一赶鼠虫,倒也使得;

    体型小的,嘴尖伶俐,专啄果虫,往往比人手还利索。

    不过,这些都算不得正经本事。

    更要紧的是,有这么一群“杂牌军”在旁敲敲打打,倒能让那三族灵鸡心里时时绷着一根弦。

    晓得这偌大的后院,并非非得它们不可。

    这饭碗,不是独它们能捧。

    另一头,姜义也借古今帮放了话出去,鼓励村里乡邻多养些鸡鸭。

    一晃又是年余。

    两界村的气象,愈发不同。

    得了刘家传法的那几个后生,修行已渐入佳境,举止间透出几分沉稳。

    刘庄主更是每日带着那群刚收的年幼弟子,在练武场上呼喝开拳,一招一式,颇有些模样。

    至于村里田埂篱笆下,也多了不少鸡鸭身影。

    这些新添的禽鸟摇摇摆摆,见人也不慌张,只顾自刨食啄泥。

    仿佛两界村这片新气象,也由它们一并点缀出来了。

    眨眼之间,鹰愁涧那头的曾孙姜潮,也已过了三岁。

    这一日,祠堂讲学方毕,众人鱼贯而散。

    姜义正收拾几卷经文,忽听背后有人唤了一声:

    “阿爹。”

    转头一看,却是姜亮没走,神魂赶了上来。

    “嗯?”姜义应声。

    “鹰愁涧那边捎了话来。”姜亮略一迟疑,方才接下去,“问阿爹何时得空,将潮儿接回。”

    姜义闻言,手上动作微顿,眉头不觉蹙起:

    “他们便这般急着送人?”

    当初亲家两下说好的,孩子养到三五岁上,再接来两界村教养。

    他原想着,让那娃儿在爹娘身边多留些时日,骨肉亲情,多一日是得一日。

    却不曾想,那头倒先催了。

    姜亮苦笑,轻轻摇头。

    “并非钦儿他们不疼孩子。”他压低了声气,“实在是那娃儿,在那边……有些呆不住了。”

    “呆不住?”姜义抬眼。

    姜亮叹口气,慢慢道来:

    “爹您知晓,那桂家终究是鬼仙门第,宁儿身上也流着一半的阴血。可偏偏潮儿这孩子,生来便秉了阳火精粹的命格……”

    话未尽,姜义已然心头雪亮。

    阳火克阴邪,自古如此。

    那孩子骨血里带着天生的炽烈,与母家那一脉阴气,相冲相克。

    小小年纪,神魂尚未稳固,久处其中,无异于将一块烙铁丢进冰窟,日夜煎熬。

    难怪,会说“呆不住”。

    姜义心里已有了数,当下也不再迟疑。

    回到屋中,只吩咐柳秀莲一句:“寻个净屋,铺上新被褥,些许什物,都换个新的。”

    话落,便不再多言,从后院踱步而出,立在院中。

    袖袍轻拂,口中低声念诀,指尖一掐。

    顷刻间,天边浮起一朵白云,不大不小,正好能容一人盘膝而坐。

    云头飘飘,落在他身前三尺,温驯得紧,宛如院中熟猫。

    姜义也不客气,抬脚踏上。

    那云朵便轻轻托起他,悠悠然往鹰愁涧去了。

    近些年,他日日在灵泉畔、桃树下吐纳,不论风雨,从不间断。

    前些年积在身里的些浊气,已炼化去许多。

    姜锦偶尔翻医书时“碰巧”瞧来的这门招云法,如今更是练得炉火纯青。

    他身中那缕阴阳二气,与天地云水,好似自有几分相合。

    破境虽晚,根基里杂质亦重,修为之精纯远不及自家闺女女婿。

    可一旦催动此法,偏偏比那小两口还顺手些。

    那二人召云,或是气势汹汹,来得快,却颠簸如狂马;

    或是厚重似山,稳是稳了,却不大好驱使。

    哪及得他这般?

    一团云来,温顺如羊,安稳如椅。

    坐在上头,还能闲闲低望,瞧一瞧人间山水,倒也自有一番趣味。

    这云头一起,脚下山川便似画卷般缓缓倒退。

    日月不觉,行路却快了不知凡几。

    才两三日功夫,那绵延如蛇的山脉,已远远现了影。

    姜义依例先按下云头,落在鹰愁涧上空,与敖三太子寒暄几句。

    说过旧话,方才不紧不慢踱步而下,往下游那座水神庙走去。

    几年不见,那庙宇竟换了副模样。

    粉墙朱漆,虽不是上等,却也鲜亮;

    屋顶的碎瓦补得齐齐整整;

    门前那两株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如今也抽出了嫩芽,平添几分生气。

    庙祝替人渡河的名声,大约是传开了。

    此地竟有了些人气。

    三三两两的客商,零星几个行脚僧道,都在庙前候船。

    先前那等怕涧水汹涌,或听过恶龙啖牛吞羊传说,宁愿绕上百里远路的过客,如今也晓得了这条近道。

    人既来了,过了河,总不好空着手走开。

    于是庙里香火渐盛,香油钱日日添补,久而久之,便不复当年姜义初见时的荒凉冷落。

    只是可惜。

    恶龙虽不再作祟,可那位三太子终究是戴罪之身,天罚缠身。

    这涧水隔三差五便要汹涌暴走一回,谁也拿不准时候。

    如此一来,这鹰愁涧虽占了东西要冲的地势,却始终难成一条稳妥的渡口。

    无渡口,自无村落;无村落,自难成镇。

    终归,还是少了几分天时地利。

    姜义还未至庙前,便听得几名候船客商聚在一处,言笑声随风飘来。

    “……这庙祝,可真有些能耐。”

    “正是。这鹰愁涧的水,说翻就翻,也就他那条船,坐着才安稳。”

    “人也好,前些日子,还救了个落水的货郎……”

    姜义听在耳里,不觉唇角漾出几分笑。

    他也不去惊扰旁人,只在庙外拣了块石头,拂了拂衣襟,静静坐下。

    待得那船人影都渡上彼岸,水面重归寂静,姜钦才驾着空船归来。

    姜义这才起身,脚尖一点,身形轻若落叶,飘飘然掠过数十丈水面,落在渡船之上。

    船身微微一沉。

    姜钦似有所觉,扭头一瞧,先是怔住,旋即眉眼间笑意如潮,声气里透着股子笃实的欢喜:

    “阿爷,您来了。”

    “嗯。”

    姜义点点头,端详着眼前这孙子。

    几年未见,人是黑了几分,身板也更见结实,眉宇间多了股被涧水磨出来的沉稳。

    他笑道:“你倒是在这儿,干得风生水起。”

    姜钦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带着少年独有的腼腆:

    “全仰仗阿爷教养得好。”

    “行了,少来这些虚的。”姜义摆摆手,“今日先收工罢,带我回屋见见潮儿。”

    岂料姜钦却笑着摇头。

    “潮儿不在屋里,还在外头胡疯。”

    说着撑起竹篙,船头轻轻一拨,“孙儿带您去寻他。”

    小舟转头,又一次向着对岸悠悠驶去。

    鹰愁涧的水,依旧汹涌,暗流翻卷。

    姜钦手里一根长篙,或点或拨,那小船便似穿花的蝶儿,稳稳钻过浪尖。

    也不知是修为使然,还是年年月月撑出来的熟络劲儿,船身竟无几分颠簸。

    他撑着船,顺口道:

    “潮儿在祠里呆不住,嫌闷。可这头又没几个同岁的娃儿陪着疯,他便常自个儿跑去涧对岸山里头玩耍。”

    姜义闻言,抬眼望了望对岸。

    山势嶙峋,林木森森,看着与此地一般荒凉,不见炊烟人家。

    话未多说,船已轻轻一撞,靠上岸来。

    姜钦麻利把缆绳一系,回首笑道:

    “阿爷,您在船上歇歇,孙儿去把他寻来。”

    “还是我去罢。”

    姜义淡淡回了一句,话音方落,心神已悄然张开,如一张无形大网,将这片山冈尽数笼罩。

    草木吐息,飞鸟惊栖,皆一一映入心湖。

    不过顷刻,他已寻着了。

    那层峦迭翠深处,有一道气息纯净炽烈,如初阳破晓,正是自家曾孙。

    而在那缕气息旁,尚缀着几道妖类的气机,却也不浑不戾,清清净净。

    姜义心头早已了然,身形一晃,便离了渡船。

    几个起落,轻烟般落在山岗上。

    循着气息寻去,不过片刻,便在一处山坳里瞧见了那小小的身影。

    三岁大的娃儿,粉雕玉琢,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小布衫,正骑在一头磨盘大的黑熊背上,笑得眉眼弯弯。

    以姜义此刻的神魂修为,远远一望,便能见他眉心间隐隐浮着一道淡金印记,若日轮初升,随情绪明灭,时或耀眼,时或暗淡。

    其旁,还有一头灰毛苍狼,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欢快;

    另一边,一条白花大蛇盘在青石上,高昂着头,信子吞吐,竟无半分阴寒,反倒带着几分机灵。

    这三头妖,气息俱不凡。

    虽未至化形,却都开了灵智。

    尤其那头黑熊,气势沉稳,根基深厚,怕是再积些年岁,便要摸到化形的门槛了。

    眼下,却见一人三妖,相与得亲昵非常。

    小小的姜潮一指,苍狼便直立而起,学人模样,转着圈子;

    小嘴一努,白花蛇便扭身在地,划出几朵歪歪扭扭的花形;

    那头黑熊更是伏下身子,任他骑坐,偶尔抖一抖,逗得孩子一阵清脆笑声,在山坳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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