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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则新闻标题,猫子当即就愣住了。“94年,这不就是……”
猫子刚要说出开口,杨锦文立即给他使了一个眼神。
这是城南的案子,虽然他们是城北的刑警,但按照规定,是不能够泄露案情线索的。
此时,分局食堂里还是有人的,大多是队里的一些老帮菜,他们坐在角落里喝着粥,啃着馒头,混着时间。
刑警队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一些,不像档案室和后勤部门,到点就要上班。
也正是因为老帮菜们没案子时,自由散漫,吹牛打屁,他们一般不在办公室待着,而是在院子里躲着抽烟,逗一逗流浪猫,吓唬吓唬流浪狗,观测一下天气状况,去厕所里一边蹲厕所,一边观摩无意间得到的一本好杂志。
所以,何金波每次有事儿,就会用大喇叭叫人。
杨锦文道:“凳子,给我找一张凳子来。”
“好。”
猫子左看右瞧,奔去墙边,把老范的太师椅给搬了过来。
老范向他眨了眨眼,像是看见贼一般:“你小子,搬我椅子干啥?”
杨锦文解释:“范叔……”
他指着橱窗上面糊的报纸:“这几张报纸,我用一下,行吗?”
老范皱了皱眉,不是不愿意,是因为不解。
“你拿去用,不是拿去擦屁股吧?我听说你们刑警队爱干这事儿,传达室的老魏说,他存的旧报纸都被你们薅完了。”
猫子立即摇头:“不是我干的。”
老范冷笑一声,用筷子点了点他。
猫子没反应过来,杨锦文脱下鞋,一边站在椅子上,一边道:“猫哥,你这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猫子脸一下红了,去传达室偷拿报纸当厕纸用,还不是江建兵教唆他这么干的?这事儿能怪我吗?
杨锦文站在椅子里,抬起手,一点点的把这张报纸撕下来。
但因为报纸已经泛黄,浆糊用的太多,边缘一撕就烂。
好在,电视台赴京学习的这则新闻版面完整的撕下来,但时间已经过去三年,食堂里烟熏火燎,不仅泛黄,而且变脆,照片都已经模糊,看不清他们的真实面貌。
幸运的是,在新闻版面的最下面,有一则小字,除了去白京学习的人员名单之外,还有报道这则新闻两个记者的名字。
杨锦文如获至宝,他仔细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折迭好,揣进口袋里。
期间,老范一直在盯着杨锦文。
猫子一直盯着老范,像是防贼一般。
完事儿后,猫子把椅子搬回原处,他和杨锦文三两口把绿豆汤喝掉,拿起两个馒头就奔出了食堂。
来到前院,两人正准备去车棚,突然看见局里几个领导和郑康正站在院子里。
片刻后,何金波那辆北京吉普拉风的开了进来。
猫子睁大了眼:“我师父回来了。”
“我眼睛没瞎。”
因为有领导在,所以何金波把车开进门,并没有停去车棚。
他把车直接停下来,和江建兵开门下车,潇洒的一摸头,像是刚完成下蛋任务的两只大白鹅,骄傲的昂起脖子,向主人炫耀。
“陆局,万政委。”何金波点头哈腰,笑容满面。
陆少华笑道:“犯人带回来了?”
“押看守所去了,随时可以提审。”
陆少华点点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老郑已经把马东、白建峰和沙磊都给提审了好几遍,这个案子也差不多了。
改明儿,联系检察院的人,叫他们过来,咱们把这个雍万财和李天全的口供核对好以后,就可以结案了。”
说完,陆少华拍了拍他和江建兵的肩膀:“你们辛苦了。”
何金波摇头:“不辛苦。”
江建兵笑道:“温支队回来后,何队和我每天跟东安市的刑警大队打交道,我俩一直守在医院的,就怕他们把人给提走了。”
几个人寒暄着,并没注意到杨锦文和猫子。
两个人叹了一口气,打算悄无声息的开溜。
去到车棚,坐上郑康的车,杨锦文启动车子,绕了一个大弯,从右边的花坛斜对着出门。
何金波刚好看见开车的杨锦文,皱眉道:“老郑,你徒弟这是干啥去?”
郑康看着陆少华几位领导上楼后,低声回答道:“城南有一桩案子,杨锦文和猫子被他们叫去帮忙了。”
何金波睁大了眼:“不是,怎么跑去跟人家干活?咱们自己队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呢。”
江建兵也道:“城南没人了?叫咱们两个新兵蛋子过去?”
郑康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案子很特殊,是杨锦文他们找出来的,都还没立案呢,反正是一个大案。”
听见‘大案’两个字,何金波两眼放光,拉着郑康的胳膊:“走,去我办公室,你好好和我说说。”
江建兵也来了精神,抠了抠屁股,忙跟着一起去。
杨锦文开着车,飞奔在马路上,一遇到路边的报刊亭,便叫猫子下车去问问有没有94年的报纸,不仅是94年,而且同天印发的。
然而,猫子遭到了无数的白眼,都觉得他有病,买过期的报纸为哪样?拿回家包猪肉?
九点过后。
杨锦文和猫子来到了小办公室。
他们敲了敲门,蒋扒拉顶着黑眼圈,把门打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吃早饭了没有?我们给你俩也买了,豆浆油条。”
一进屋,杨锦文便闻着了刺鼻的烟味、脚臭味。
地面的资料已经杂乱无序,显然,蒋扒拉和富云一早起来,就开始核对嫌疑人。
杨锦文从兜里拿出对折好的报纸,展开后,展露在蒋扒拉和富云的眼巴前。
两个人精神头都不太好,眨了好几次眼,才看见报纸上的新闻标题。
“我艹!”
蒋扒拉的眼神立即被锁定,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富云立即从地板上爬起来,一把抢过报纸。
蒋扒拉赶紧喊道:“小心一点!别撕坏了!”
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报纸上的新闻,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蒋扒拉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杨锦文道:“我们分局食堂的橱窗上面贴着的,我无意间发现的。”
富云咂了咂嘴:“这都能被你发现。”
蒋扒拉道:“事不宜迟,我们开始比对吧!”
紧接着,一张线索板上的内容被擦拭掉,拖在沙发跟前。
杨锦文站在旁边,手里握着油彩笔。
猫子坐在沙发扶手上,蒋扒拉和富云坐在沙发里。
蒋扒拉看着报纸,喊出一个个的名字:“冯念波,李建新,黄光路,雍红,赵钢,赵蓉……”
杨锦文把这些人的名字写在线索板上。
同时,富云也在职工表上一个个的勾对。
安南电视台18个人的名字全部罗列在线索板上。
紧接着,富云开始报出他们的职务。
“冯念波,常务副台长。李建新,总工程师。黄光路,人事部门科长。雍红,新闻部办公室主任。赵翠菊,主编室主任。赵钢,演播室编导,胡爱华,摄影师……”
二十多分钟后,18个人的姓名、职务全部写在线索板上。
杨锦文握着水彩笔,远离几步,盯着这些人。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
蒋扒拉道:“也就是说,从92年开始,连续七名女性失踪,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
富云眨了眨眼:“你们觉得是谁?”
猫子道:“我认为就是那个人事科的科长,黄光路。”
“理由?”
“昨天晚上我摸进电视台,还看见他勾搭文艺部的女下属。”
蒋扒拉摇头:“不一定,性没得到满足的人才是这样,凶手刚掳走了马薇薇,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老富,你觉得是谁?”
富云摇头:“不是我觉得,而是要证据说话。从92年开始,每一起失踪案都发生在星期二,我们就要查这天谁不在单位,谁有车。
安南电视台星期二休台,但并不代表一整天就会放假,我琢磨应该是能够随时离开单位的人,职务肯定高。”
这时候,杨锦文开口道:“第一,嫌疑人肯定有车,第二,长相不会太差,也有可能是女人,比较好接近这些失踪女性。
第三,嫌疑人独居,他(她)把人带走后,肯定有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身,第四,92年,每一位女性失踪的当天,也就是星期二,他能够随时离开单位。
嫌疑人是随机作案,这些年,他肯定在城南卫校多次踩过点,物色想要下手的女性……”
说到这里,杨锦文顿了顿,看了看蒋扒拉和富云,眼神锐利,目光坚定。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很好查了,只要咱们拿着他们的照片,去找城南卫校里的学生、教职工和门卫,以及周边商铺的老板们辨认,肯定会筛出这个人来!”
听见这话,猫子赶紧站起了身,但蒋扒拉和富云却坐着没动,一直盯着线索板的名字。
杨锦文问道:“怎么了?”
蒋扒拉把目光移动到他的身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咱们真能抓住这个凶手?”
杨锦文皱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富云笑了笑:“就用了几天时间,你就把这么大的一个系列案,推演到这个地步,我俩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蒋扒拉叹道:“我徒弟找了一年多,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杨锦文挥了挥手:“走吧,得抓紧时间,早点把人筛出来,我们手上没有证据,还得找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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