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双面探案人 > 第八章 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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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坍塌的瞬间,地动山摇,肖子安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浪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无数的碎石和木屑如雨点般砸落,擦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肖子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他的眼前弥漫着滚滚浓烟,视线模糊不清,但在那一瞬间,他瞥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粮仓的后门。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那道黑影的轮廓却深深地印在了肖子安的脑海中。他绝不会认错,那是赵捕头!

    “陈昭!”郝明远的惊呼声在肖子安耳边响起,他挣扎着想要冲过去,但却被沈墨死死地拽住。

    “别过去!这地方要全塌了!”沈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他手中的铁扇如同一道闪电,猛地一挥,将坠落的木梁击飞,然后拽着肖子安和郝明远,奋力向外冲去。

    三人在弥漫的烟尘中跌跌撞撞地狂奔,身后不时传来木梁断裂和砖石坠落的巨响。终于,他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粮仓,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出粮仓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粮仓在瞬间坍塌,化作一片熊熊火海。

    肖子安剧烈地咳嗽着,他的喉咙被浓烟呛得生疼,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已成废墟的地窖,眼神冷厉如刀。

    “赵捕头故意放走陈昭,再引我们来这里,他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肖子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露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

    “那醉海棠呢?”郝明远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给的消息,岂不是故意引我们入局?”

    肖子安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她也是赵捕头的人。”

    他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郝明远和沈墨的心上。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决绝。

    “走,去燕春阁!”肖子安猛地站起身来,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却异常坚定。

    ......

    燕春阁,三楼厢房内一片狼藉。

    老鸨站在醉海棠的房间里,满脸怒容,她像发了疯一样砸着妆奁,各种胭脂水粉散落一地,仿佛这些东西是她的仇人一般。

    “这贱人!居然卷走了我所有的金银细软,连我那件上等的貂毛围领都拿走了!”老鸨气得捶胸顿足,哭嚎起来,“温如儿死了,醉海棠也跑了,我这燕春阁还怎么做生意啊?!”

    肖子安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他的目光扫过凌乱的房间,只见衣柜大开,里面的冬衣全都不翼而飞,甚至连暖炉都不见了踪影。

    老鸨的哀嚎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沈墨揉了揉脑仁,微凛的眸色立刻投向她,“李妈妈,你知不知道‘醉海棠’大约是何时走的?”

    “她显然不是临时起意逃跑。”肖子安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她是早有准备,而且目的地就是北方。”

    “北方?”郝明远闻言一愣,“她一个青楼女子,去北方能做什么呢?”

    沈墨微微一笑,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敲掌心,似笑非笑地说:“北境暗梅卫的人,自然是要回北境喽。”

    肖子安点点头,表示赞同沈墨的看法:“赵捕头放走陈昭,醉海棠又连夜北逃,这说明他们背后的人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调查他们,所以决定撤走所有的线索,以免被我们抓住把柄。”

    “那还等什么?”郝明远急道,“追啊!”

    北出县城的官道上,寒风如刀,肆意地刮过行人的脸颊。这条官道是通往北境的必经之路,道路两旁的枯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商队缓缓地走着,仿佛被这严寒所束缚。

    肖子安三人骑着快马,疾驰在官道上。他们面色凝重,沿途不断询问是否有独行女子经过。终于,在一个茶摊前,他们得到了一些线索。

    “有!约莫一个时辰前,有个裹得严实的女子雇了辆马车,说是回娘家。”茶摊的伙计回忆道,“怪的是,她带着个暖炉,好像特别怕冷似的。”

    肖子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追问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伙计指了指前方:“往前十里有个岔路,她走的是西边那条,说是抄近道。”

    沈墨闻言,挑起了眉毛:“西边?那条路再往前就是断崖,根本不通北方啊。”

    肖子安的眸光一沉,他立刻意识到:“她是在故意误导追踪的人!”

    三人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改走东侧的小道。果然,当他们行至一处荒废的茶亭时,发现了醉海棠的踪迹。

    茶亭内,火堆虽然已经熄灭,但仍有余温,地上还散落着几枚独属于女子才会有的秀气脚印。显然,醉海棠在这里停留过。

    “她换马了。”肖子安蹲下身,指尖擦过地上的马蹄印,“两匹马,一匹往东,一匹往北。”

    “分头跑?”郝明远皱眉。

    “不。”肖子安冷笑,“她还在东边——带着暖炉,说明她畏寒,不会冒险走北边的风雪路。”

    正在说话间,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的山道上传来。这声音由远及近,如疾风骤雨一般,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三人听到这声音,彼此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迅速行动起来,像鬼魅一样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没过多久,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过,马背上的人被一件宽大的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纤细的身影。然而,尽管看不清面容,但从那熟悉的身形和动作来看,毫无疑问,这人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醉海棠!

    山道上的风肆意地席卷着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为这紧张的气氛伴奏。山风呼啸着,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而此时,醉海棠的马却被突然出现在狭窄山道上的三人给拦住了去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困在了原地。

    随着风势的增强,醉海棠的斗篷被吹开了一角,露出了她那张苍白却艳丽无比的脸庞。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惶和狠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三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

    “让开!”她的声音冰冷而凌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然而,面对她的威胁,肖子安却毫无惧色。他的目光落在了醉海棠马鞍两侧挂着的两个包袱上——一个用的是上等的锦缎,上面绣着精美的梅纹,显然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物品;而另一个则是用粗麻布缝制而成,针脚粗糙,与前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包袱,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肖子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讽地说道:“赵捕头倒是挺贴心啊,连行李都替你备了一份。”

    听到这句话,醉海棠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短刃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沈墨摇着铁扇,笑眯眯道:“姑娘,你若是乖乖交代,我们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

    “少废话!”醉海棠紧咬着牙关,满脸怒容地吼道,“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决绝。

    郝明远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他瞪大眼睛,指着醉海棠大骂道:“陈昭被你们害死,你还想逃?”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然而,肖子安却显得异常冷静,他抬手示意郝明远稍安勿躁,然后将目光缓缓转向醉海棠,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肖子安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怕冷,所以带了暖炉;你贪财,所以卷走了燕春阁的首饰。但你唯独没带一样东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醉海棠的反应。

    醉海棠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肖子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指了指醉海棠的脸,缓缓说道:“你平日最爱涂的‘醉红妆’,今日却半点未用。一个连金银细软都不忘带的人,会独独忘了自己最爱的胭脂?”

    醉海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显然被肖子安的话击中了要害。

    “除非——”肖子安突然逼近一步,与醉海棠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压迫力,“你根本不是要独自逃命,而是有人早已替你备好了这些。”

    醉海棠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手中的刀刃也因为紧张而微微晃动着,显然她的心神已经完全被肖子安的话打乱了。

    肖子安趁势再逼:“赵捕头答应带你走,对吗?可惜,他这种连个弱女子都不放过的人,可不像是要带你远走高飞的样子。”

    “你胡说!”醉海棠满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叫嚷道,“他说好了在凉亭等我——”

    然而,话刚一出口,她就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离了身体。

    沈墨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此时却突然“唰”地合上了手中的铁扇,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哦?原来你们是约在凉亭碰面啊。”

    醉海棠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扬起手中的短刃,直直地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墨迅速地挥动铁扇,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醉海棠手中的刀刃。短刃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肖子安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如闪电般出手,牢牢地扣住了醉海棠的手腕。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你死了,赵捕头只会更安心地远走高飞。”

    醉海棠浑身颤抖着,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崩溃般地瘫软下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声音:“他……他说要带我去北境,让我在凉亭等他……”

    肖子安与沈墨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赵捕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她走,她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罢了。

    “凉亭在哪儿?”肖子安沉声问。

    “往西十里……枯柳树下……”醉海棠颓然道。

    肖子安点头,翻身上马:“带路。”

    凉亭隐于山林之间,四周寂静,唯有风声掠过树梢。

    醉海棠勒马停在一处高坡上,低声道:“就是那里。”

    肖子安眯眼望去,凉亭中空无一人,但亭外的泥地上却有新鲜的马蹄印,显然有人刚来过。

    “他还没走。”肖子安低声道,“他在等你。”

    醉海棠攥紧缰绳,指节发白。

    沈墨轻笑:“姑娘,不如你去见他?”

    醉海棠猛地抬头:“你们想让我当诱饵?”

    “不。”肖子安淡淡道,“我们想让你活命。”

    醉海棠怔住。

    ......

    在那座古色古香的凉亭之外,树木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仿佛在跳着一场无声的舞蹈。然而,这宁静的画面却被一个踉跄的身影打破——醉海棠,她脚步不稳地奔向凉亭,看上去十分狼狈。

    “赵大哥!“ 醉海棠的声音颤抖着,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哭腔,仿佛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她的呼喊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助。

    凉亭后的树丛微微一动,赵捕头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那冰冷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他的眼神同样冷漠如冰,毫无一丝关切之意。

    “怎么才来?“ 赵捕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责备,只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他们追得太紧了,我……我好不容易才甩开他们!“ 醉海棠气喘吁吁地解释道,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她扑到赵捕头的身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慰和保护。

    “我们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醉海棠的声音中充满了急迫,她的目光急切地望向赵捕头,希望他能立刻带着自己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赵捕头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嘴角泛起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走?去哪儿?“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醉海棠一愣,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赵捕头会这样问。

    “不是说好……去北境吗?“ 她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对赵捕头的反应感到十分困惑。

    赵捕头缓缓抬起手,手中的短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刀尖慢慢地抵上了醉海棠的心口,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是啊,我送你去。“ 赵捕头的笑容越发狰狞,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抗拒的杀意。

    醉海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捕头。

    “你——!“ 她的声音被恐惧所淹没,甚至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你知道的太多了。“ 赵捕头的冷笑在空气中回荡,“北境不需要累赘。“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刀刺向醉海棠!

    “铛——!”

    突然间,一柄铁扇如同闪电一般凌空飞来,带着凌厉的劲风,精准地击中了刀锋,使得原本直取赵捕头性命的一刀瞬间失去了准头,斜斜地飞了出去!

    赵捕头心头一震,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那柄铁扇飞来的方向。只见肖子安、沈墨和郝明远三人如鬼魅一般从林中疾驰而出,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气势汹汹地直逼而来!

    “果然是你!”肖子安的声音冰冷彻骨,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赵捕头……哦不,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北境暗梅卫?”

    赵捕头的眼神变得越发阴鸷,他缓缓地摘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那双眼睛竟然与沈墨有几分相似!

    “赵德早就死了。”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们一直苦苦追查的,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罢了。”

    说罢,他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不妨告诉你们,我叫梅七,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化名而已。可惜啊,就算你们知道了我的名字,又能怎样呢?我可远不止这一个名字,我还可以变成千千万万个人的模样,你们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了解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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