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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月横身挡在谢云舟身前,甩出长枪一挡与姬泽的长枪轰然相撞,两股强劲的后浪震得周围士卒踉跄后退。

    “你的对手,是我。”江清月足尖轻点姬泽枪杆借力腾空,墨发在残阳里肆意张扬。

    她眸中流转的清光忽而锐利如鹰隼,忽而灵动似流萤,将沙场杀伐与女儿家的英气揉碎成独特锋芒。

    姬泽枪杆突然如活龙般扭转,万千寒芒与枪花相撞的刹那,江清月虎口发麻,素白指节泛起病态的青白。

    “听闻,姬将军的枪法独步西蜀,今日便让我领教一二。”说着,紧接着手中长枪挽出

    七朵枪花,如满天星朵般将姬泽笼如其中。

    这一枪还是从偷学马超的枪技,从中自行改造的。

    姬泽瞳孔微缩,心中暗惊,这枪法与胆识。

    片刻,冷笑,旋即调整枪势,枪杆如蛟龙出海,枪尖化作万千寒芒迎上。

    江清月持枪挡去,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枪身传来,她素白的指节瞬间泛起了青白,竟生生被逼退半步,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焦痕,却仍笑意清浅

    “不愧是西蜀第一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她刚入安定州时便听闻,姬泽十八岁时便执掌先锋营,及冠之年就连破三洲,如今也不过二十有四便杀入陇西。

    却未料到这看似随意的一枪,竟如此霸道。

    余光瞥见谢云舟已重整燕州卫阵型,她旋即敛去眼底的锋芒,剑尖轻点地借力起跃,长枪直取姬泽咽喉。

    姬泽右手长枪格挡的同时,左手匕首朝江清月肩膀刺去。

    锋利的寒芒没入肩头的瞬间,江清月面色未变反而轻笑,玄甲缝隙渗出蜿蜒的血线。

    姬泽轻蔑一笑:“燕州女子,不过如此。“

    却未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指尖,正悄然掐算着战场风向。

    此时的蜀军阵列早已不复威风,十五万大军锐减至八万,军心涣散如惊弓之鸟。

    不知何处突然响起沙哑高呼:“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随着这声呐喊。

    蜀军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他们望着前方陷阵营如鬼魅般的身影——那些士兵脸色带着狰狞的鬼面,染血的铠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有人亲眼看见一名鬼面之人被枪刺入腹中却还是淡定拔出,面不改色地将手中长枪刺入蜀军将领的心脏。

    “他们···根本不是人!”一名蜀军百夫长突然丢下手中长枪,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这一响同一道无声的命令。

    兵器坠地的铿锵声瞬间连成一片。

    八万士兵解下染血的战袍,颤抖的抱头蹲地。

    鲜红的血染红了江清月的肩,却像毫无痛觉一样,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姬将军,这就是西蜀引以为傲的虎狼之师?看来盛名之下,也不过如此。”

    她声音轻柔如同春日微风,却字字如刀,直戳姬泽的心。

    姬泽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看着那些曾经发誓与陇西死战的部下,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般跪地乞生,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透喉咙。

    “懦夫,孬种!”他暴喝着挥枪刺向最近的降兵,枪尖却在距离那兵咽喉三寸处被枪挡住。

    江清月不知何时欺身上前,银枪抵住了他的枪杆。

    “姬将军,这是何意?”江清月挑眉轻笑,眼中却透着警告的寒意。

    “自古以来,杀降不祥,若将军执意血杀降卒,别怪我燕州卫不留情面。”

    她身后,众将士齐刷刷的长枪对准姬泽。

    姬泽浑身剧烈颤抖,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忽然眼神闪烁,他刚还杀过陇西降军。

    败局已定。

    转而轻笑:“吾乃西蜀大将军姬泽,宁死不降。”

    姬泽伸手抚过长枪上雕刻的螭龙纹,出征前蜀王亲赐的兵器,转而刺入自己心口。

    江澈怒骂道:“陇西卫三十万被他率领的西蜀军杀的只剩下六千余人了,结果倒好,他还死的跟多壮烈一样,是他踏破陇西郡,百姓死伤惨烈。”

    “还有这群燕州稚子们,都死死的死,伤的伤,我们还没整壮烈,他倒好,可真能装”江澈骂一句还不够,硬生生又加几句,恨不得上前踹姬泽几下。

    “赢了?”却无一人眼中透着喜色。

    昭武将军看着满地狼藉,甲胄缝隙渗出的血珠与脚下的泥浆融为一体。

    她望着堆积如山的尸骸——那些年轻的面孔永远定格在惊恐或坚毅的瞬间,怀中还抱着破损的兵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十万陇西卫,只剩六千......“李续将军拄着断枪,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他的白发间还缠着断裂的箭羽,银甲上暗红的血渍层层叠叠,分不清哪处是旧伤哪处是新痕。

    这位镇守陇西十余年的老将,此刻望着满地狼藉,浑浊的眼中泛起从未有过的迷茫。

    江清月的脚步突然顿住,停在一具少年士兵身旁。

    那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沾着泥污,胸口却插着半截断枪。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少年僵硬的脸颊,触感冰冷得让人心颤。

    “他叫燕林……..”谢云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护三个同伴被刺入数枪,年仅十五。”谢云舟的声音忽然一顿:“前几日行军的路上,还说,此战他一定要做个大英雄。”

    “得胜归来,让我给他烤羊腿庆祝。”

    江清月喉咙堵的似乎说不出话,缓了会轻声道:“他做到了,他是大英雄!”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惊破死寂。

    陷阵营的七百战士如同从血雾中凝结的幽灵,他们摘下狰狞的鬼面,露出苍白如纸的面容。

    这些在战场上以一当百的勇士,此刻却步伐虚浮,铠甲下隐约透出诡异的微光。

    当他们转身朝城外走去时,夕阳为每个人的轮廓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仿佛即将消散的剪影。

    “他们要去哪?”有士兵喃喃发问,手中的长枪因颤抖而轻响。

    自他们出现在白玉谷的那一刻起,这支神秘部队便如鬼魅般横扫战场。

    有人亲眼看见他们被箭矢贯穿却依旧战斗,伤口处甚至没有鲜血流出。

    郭嘉望着天边即将沉没的落日,袍角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此兵乃天降,如今使命已毕,自然归去。”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众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老兵擦拭着儿子的遗体,年轻士卒握紧死去同伴的手,没有人追问,也没有人阻拦。

    他们忽然懂得,有些真相如同陇西的晚风,知晓太多反而会灼伤灵魂。

    当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陷阵营的身影已融入苍茫暮色,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铜铃声,在寂静的城墙上空回荡。

    江青月解下披风,轻轻覆盖在少年士兵的脸上。

    她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既有怒火,也有悲凉。

    这场用鲜血换来的胜利,终究无法抚平帝王的冷漠所造成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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