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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初见。一辆沉香木制成的宽大马车,平稳地行驶在皇城繁华的街道上。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绒毯,熏着清冽的龙涎香。
燕昭一身蓝色云纹束腰常服,衬得身形愈发高大挺拔。
他随意地靠坐着,腰腹紧实,双腿修长有力,随意伸展便占据了不小的空间,男人带着浑然天成的力量感。
而云澈端坐在燕昭对面,腕骨嶙峋。清冷又病弱的文人,在帝王强健的身躯面前,更显单薄。
“旨意已下,婚期定在一月后。”燕昭的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骄矜,目光落在好友苍白的面容上,藏着一丝关切。
“云澈,这是大事。朕盼着你能留下血脉,云家香火得以延续。”
他顿了顿,语气是难得的认真,“届时,你的孩子,便是朕的孩子,朕会亲自照拂,保他一生尊荣无忧。”
云澈闻言,唇角牵起无奈的笑意,让这位自小冷傲的陛下,来操心他娶妻生子的琐事,倒是折煞他了。
其实他私下,跟陛下说过很多次,不必愧疚。云澈自小承圣人之言,为储君挡去灾祸,是他之幸,死得其所。
他低咳了两声,才缓缓道:“陛下厚恩,云澈,铭感五内。”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清音阁门前。
今日是两家主母安排,让这对未婚夫妻,在城中最雅致的茶室,见上一面,权当培养感情。
然而,就在此时,云澈忽然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尽血色,呼吸变得急促艰难。
他近日忧思过甚,突如其来的不适,让他连支撑身体都变得困难,更遑论下车去见人。
燕昭下意识皱眉,转头就想让侍从掉头,回云府。
云澈摇头阻止他,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无力:“陛下,外间皆传那沈家小姐,倾心于我,我却实在不记得何时见过她。”
“这般盲婚哑嫁,于她恐非良配。”
“臣失仪。今日,怕是不能亲至了。”
他有些艰难地缓过一口气,压下喉间涌起的咳意,目光带着恳求望向燕昭,“能否劳烦陛下,代臣走一趟?”
“臣有话,想问那位沈小姐:云澈病体沉疴,朝不保夕,嫁入云家,无异于跳入火坑。臣想问她,是否是真的愿意?”
燕昭眉头微蹙,看着好友痛苦的模样,还在强忍着,为素未谋面的女子思虑。
他骄矜的眉间上掠过一丝不悦,莫名对那沈家小姐生出不喜,但最终还是低沉的应允:“嗯。”
他弯腰半起身,高大的身形还是几乎顶到车顶,带着迫人的压力,利落地下了马车。
——
清音阁雅室,兰香袅袅,沁人心脾。窗外几竿翠竹摇曳,筛下细碎斑驳的光影,将室内映衬得愈发清幽静谧。
青禾跪坐在矮几旁,身着一袭浅蓝色玉兰暗纹的收腰纱裙。这颜色极衬她,宛如雨后初晴的天空,纯净中带着娇嫩。
乌黑如云的长发半挽,簪着一支素雅的步摇,几缕碎发不经意垂落颊边,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婉。
她低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瓷白的小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膝上,露出葱段般水嫩纤细的指尖。
她心中有些茫然,外界都在传她爱慕太傅云澈,可她……连太傅大人长什么模样都未曾见过。
这桩婚事,是好是坏?她全然不知。
她在心底无声询问:【系统,这场流言,是沈家主母算计于我吗?】
系统的小奶音立刻响起:【是的禾禾,就是你那个温柔的嫡姐沈青兰和她母亲联手搞的鬼!她利用这场婚事,从嫔位一跃成了妃位。】
系统语速飞快,将燕昭与云澈少年时的深厚情谊,云澈为燕昭挡下药酒,落下病根的皇室秘辛,以及沈青兰偷听得知此事,一股脑儿放在了青禾的脑海中。
青禾心尖微颤,指尖下意识地绞紧了膝上的轻纱。
这个小世界,皇权森严,世道于女子,更是苛刻。以她现在沈家庶女的身份,接近燕昭,有点太难了。
不如顺其自然。云家少夫人,是个更能与陛下产生交集的身份。
不知道在云家,她能不能有单独的小院子?
能不能在院子里,养养自己喜欢的花草?
这个小世界的诗书,她还没有接触过,她也想多读些诗词歌赋。
还希望闲暇时,能拨弄的箜篌,听听那空灵悠远的乐音。
云家,应当不会像沈家这般苛待她。
在兰蔷苑才一个月,小姑娘每天都闷闷的,垂头丧气。
若云澈,是个温和的好人,她想,嫁于他,她应当是不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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