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锦画昭昭 > 031不知者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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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侧妃很是郁闷,不然,哪里有这闲情陪着她东拉西扯,还想从她的嘴里套话。

    秦二老爷:“这有什么好猜的,到时就知道了。你管住嘴,别在大嫂面前讲这件事,她现在可听不得这些话。”

    二太太依旧好奇:“李侧妃可是没有儿子的。如果能赶上信王妃进府之前生下长子,那也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虽说这庶长子不如嫡子,可这亲王的长子可是不一样。这要是后来的信王妃得了嫡子,这李侧妃后来生下再多的庶子,都是没有什么优势的。”

    二太太解释说:“我是说,皇家对子嗣一视同仁。想来信王也是如此。”

    “侧室就是侧室,岂能轻易扶正?何况是信王府?妇人之见。”

    二老爷不耐烦。

    二太太拽了拽袍角,这个话题同男人聊不下去,就转了话题:“明日,云儿他们要去学里,刚好带些庄子里新送来的土仪给先生,有那草鱼,各色果干,还有东边林子里送来的新鲜药材,要不,各样都择些送过去。”

    秦庭云在国子监读书,有些顽劣,快到年关了,想着送些东西给先生。

    二老爷整整衣裳,往外走:“你看着办。”往书房去了。

    二太太坐下,拿了茶盏在手,连喝了二口,又放下。

    “谁来过?”

    一旁的丫鬟忙回:“四小姐。”四小姐刚走,桌上的茶盘还未来得及撤走。

    “四小姐给老爷做鞋垫子,拿了花样来让老爷选。”

    二太太挥手,丫鬟退下。

    她和老爷的鞋袜都是秦惜诺在做,入冬了,这鞋垫子是得扎新的了。

    二太太放松了身子,忙乎了这么多日,现在终于可以松一松了。不过,她想着,大太太这一时半会也不能理事,尚且有一段时日悲伤,这丧女之痛,她是理解的,搁谁身上,不得疼死?二太太看着外头,想着,自己得去老太太面前主动说一说,这面子情还是要做的,总不能让人家说自己眼馋这管家权舍不得放手吧?虽然,这管家权确实停香,初始手忙教乱,现在也上手了,手底下只要做事的人不偷懒,倒也没有那么烦杂。一直以来,都是大房的大太太管家,嫡子娶了媳妇,却因为身子不好,依旧没有交出管家权。这回,算是破天荒头一遭。

    .......

    司昭的画像完成,恭敬地站着等秦廷芳验画。

    秦廷芳脸上很是疲惫,他合上画卷:“可惜是个女子,不然入图画署做几年学徒,倒也不辱没了这份手艺。”

    秦廷芳脸上黯然,妹子一身大红嫁衣,耀眼地站在那里,让人不忍多看。

    司昭低眉顺眼站着。

    小厮提着茶壶进来,说了一句,说五公子是小厮刚和他说,五公子新写了文章,要公子给他该一该。

    秦廷芳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盏,呷了一口:“你告诉廷云,我待会要出去,过二日再给他看罢,年后的春闱他又不下场,不用急在这几日。带她去见太太,完了再去帐房另支5两银子,算作这几日的辛苦费。”

    小厮应一声,卷了画卷,让司昭跟她走。

    “公子。”

    静默的司昭忽然上前一步,说可否不要这赏银,斗胆请公子帮她打听个人。

    秦廷芳眉眼不抬,继续喝茶,小厮见势,板了脸,催她快走。恼一个小画工居然敢蹬鼻子上脸,烦拢公子?真不知眉眼高低。

    司昭眼见秦廷芳脸上并无明显不悦,话既已出口,就壮着胆子,继续说自己想打听一个人,是否在礼部的春闱名单里?

    “大胆。”

    小厮忙呵斥,被秦廷芳阻止。

    “通榜乃机密,岂可轻易打听?你老实说,谁叫你问的?”

    秦廷芳也放下茶盏,严肃地看着司昭,一幅要她分说清楚的架势。

    司昭见势不妙,忙跪下,说表姐的远房亲戚,几年前借了一笔银钱做生意,之后就再无音信。前不久,表姐在街上偶然见到一个人,模样像是这个亲戚的儿子,当时未敢确认,后回家才想起,他家儿子是读书人,不会是进京备考明年的春闱?到时好去找他讨要那笔银钱。但苦于无处打听。公子方才要给她赏银,她这才厚脸皮问一问,公子神通广大,肯定能知道。却不知道这名单乃朝廷机密,不能泄露。再不敢了。

    她磕头,求饶恕。

    刘良文一直没有消息,司昭一时没有头绪,此刻听秦廷芳说起春闱,忽记起刘良文当年曾上京城赶考.....秦廷芳在礼部任职,应该能打听到春闱的名单,谁知,竟触了朝廷的规避规制。

    见她害怕,秦廷芳脸上稍缓和,说起来吧,以后这类话不可再乱说。

    司昭诺诺,跟着王妈带着画老实去了大太太处。

    她立在门外,静等里头的回话。

    屋内,大太太看着秦惜雅的画像,眼泪扑簌簌地流。

    她的女儿,才十六,正是最明媚的年纪,她的心破了一个洞,往后余生都补不上了。

    她手抚上秦惜雅的脸颊,惜雅穿上这件嫁衣,是那么美,她再也没有见过比她还漂亮的新娘了。

    “你叫娘怎么活?我的宝儿,心肝肉......”

    大太太喃喃地,失魂落魄。

    王妈看一眼那画卷,心下叫苦,完了,有了这画,大太太怕是都好不了了。这想起来就看一眼,哭一场,想起来又看一眼,又哭一场.....这前后左右,都快一个月了吧?还不把人给生生弄垮了?当然,这不能怨太太,要怨,实在这画画得太过精细,就是她们瞅上一眼,都伤心,活脱脱的小姐又回来了。

    这画得比上回那幅还要逼真些,这小画工还真是用足了劲。上一回,可她不能说,也不能劝,大太太这回正伤心着,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弄不好,还要挨一顿叱搭。

    王妈眼睛乱转,就看到了站在门外垂手默默等候的司昭。

    “太太,那小画工还候着,太太有什么吩咐?”

    她指着窗外,转移目标。

    大太太抽抽搭搭,正沉浸在悲伤中,并不理会。

    王妈继续:“太太,可是有要改动的地方?人现在门外,可要叫她进来?”

    大太太这才抬起了头,模糊着眼,认真地又看了一遍画像。

    “叫进来。”

    她拿手帕捂住鼻子,使劲擤了一泡鼻涕。

    王妈忙叫司昭进来。

    司昭规矩地站在地下等训话,有些忐忑,怕大太太不满意,许久没有声音。她悄悄抬头,见高座上,大太太捂着帕子,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凄厉,她一惊,忙低头。

    许久。

    “让她走吧。”

    大太太终于恹恹地挥手,复又端详着那画。

    司昭跟着王妈出了院子,一路肃着脸出了园子,在小道上碰见了秦廷芳,他身旁小厮捧着一个礼盒,看样子也要出门。

    王妈恭敬地给他让道。

    秦廷芳问了几句太太对画像可满意的话,王妈点头。

    秦廷芳就示意司昭近前。

    司昭忙恭敬地站好,垂头听训示。

    “你说的那个亲戚,是哪里人?”

    司昭忙抬头,见秦廷芳正看着她。

    她忙说是齐县人,因举家外出做生意,一直联系不上,这才出此下策。一时心里忐忑,秦廷芳看来还是不信,要查对她先前说的话,暗自警醒,待会得去春杏那里去对一下口风,免得说漏了。

    虽然拿刘良文和春杏攀亲戚,经得起查,但各中细节还得和春杏细细商量了,两人统一口径才好。

    “我有登州的朋友,我可托他打听一下可有你说的这个人。”

    司昭意外,忙躬身谢过他,秦廷芳却摆往前走:“不一定打听得到,看你运气。”

    司昭忙大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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