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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棠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相府的走廊中,夜风猎猎,吹动着她的衣袂,也吹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救人!必须救人!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证据确凿,都抵不过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一路疾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赶到了内宅。
婴儿的哭声更加凄厉了,一声声,仿佛一把把尖刀,刺痛着她的心房。
“王氏!你敢!”苏挽棠怒吼一声,猛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王氏正抱着一个襁褓,满脸“慈爱”地哄着,而那个婴儿,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涨得通红。
“苏挽棠!你来做什么?!”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仿佛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
“我来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又想做什么?!”苏挽棠冷笑一声,目光如刀,直刺王氏。
“我……我只是在哄孩子睡觉而已,你不要血口喷人!”王氏色厉内荏地说道,眼神却闪烁不定。
苏挽棠根本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襁褓。
“哇……”婴儿离开了王氏的怀抱,哭得更加厉害了。
苏挽棠小心翼翼地打开襁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婴儿的脖子上,赫然勒着一根细细的银丝!
这要是再晚来一步,恐怕……
苏挽棠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她猛地抬起头,双眼喷火地盯着王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
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异变突生!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苏挽棠猛地回头,只见原本站在门口的陈叔,突然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地栽倒在地。
“陈叔!”苏挽棠惊呼一声,连忙冲了过去。
她扶起陈叔,焦急地问道:“陈叔,你怎么样了?!”
陈叔痛苦地呻吟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契……契书……第三页……夹层……有毒针……”
毒针?!
苏挽棠心中一惊,连忙撕开陈叔的衣襟。
只见在他的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根细小的毒镖,镖尖泛着诡异的绿色,与密信残片上的绿漆,如出一辙!
“谁动了祠堂的镇纸?!”苏挽棠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厉声喝问道。
祠堂的镇纸,一直放在供桌上,平时根本无人敢动,除非……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氏的声音颤抖着,眼神躲闪,不敢与苏挽棠对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砰!”
阿菊端着一碗药膳,不小心撞到了门槛,药碗脱手而出,泼洒在了地上的契书上。
“哎呀!这可怎么办……”阿菊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拭。
然而,就在药膳接触到契书的瞬间,异变再次发生!
原本泛黄的契书,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血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菊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苏挽棠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契书,瞳孔骤然紧缩。
血色!
是血!
药膳里有血!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阿菊:“药膳里有什么?!”
阿菊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药膳是老夫人吩咐奴婢熬的,奴婢只是照做而已……”
老夫人!
又是老夫人!
苏挽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她走到契书前,仔细地观察着那些血色纹路。
渐渐地,她发现,这些血色纹路,竟然组成了一幅图案!
一幅……军械图!
“戍边军械图!”苏挽棠脱口而出,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她连忙将地上的香灰与密信上的绿漆并置,两者在水的作用下,竟然也显现出字样——戍边军械图!
王氏!
她竟然真的和边将勾结,图谋不轨!
“王氏!你还有什么话说?!”苏挽棠怒吼一声,声震屋瓦。
王氏彻底慌了,她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
“逼你?!”苏挽棠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吧!为了荣华富贵,竟然不惜出卖国家,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救命啊!救命啊!大小姐要杀人啦!”王氏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厉,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
几个丫鬟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呀?老夫人可是您的长辈……”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却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块手帕,狠狠地甩向陈叔的伤口。
“小桃!小心!”苏挽棠惊呼一声。
然而,已经晚了。
那块手帕,精准地击中了陈叔的伤口。
“咳……咳咳……”
小桃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陈叔伤口处的毒镖。
“小桃!你……”苏挽棠惊呆了。
小桃松开嘴,咳出一口带着绿色的血沫,虚弱地说道:“小姐……没……没事……契书……夹层里……藏着……老夫人……手绘的……解毒方……用的是……《盐铁策》批注的墨……”
《盐铁策》!
苏挽棠的脑海中再次闪过一道灵光。
她连忙将染着毒药的手帕按在契书的裂痕处,果然,在墨迹的晕染下,一行小字缓缓浮现出来——戍边守将萧承煜的副将,李成!
萧承煜!
是他!
苏挽棠猛地抓住王氏的手腕,厉声问道:“三年前春桃投毒那日,可有边将密使来府?!”
王氏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苏挽棠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我……”王氏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阿菊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这……”阿菊指着婴儿的襁褓,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菊的手上。
只见她正死死地拽着襁褓中的一块衬布,那衬布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印章……
那是……老夫人的私印!
阿菊那颤抖的声音,像一枚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那根哆嗦的手指,汇聚到了那块小小的衬布上。
苏挽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目光如同X光,穿透那层薄薄的布料,直达真相的核心。
那不是普通的布料,那是用上好的云锦裁制的,柔软得像婴儿的肌肤。
但在云锦之上,却赫然印着一枚小巧却极具威慑力的印章——那是苏家老夫人的私印!
“老夫人救我儿时说过,苏家血脉要护住边疆命脉!”阿菊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她紧紧攥着那块布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老夫人临终前,拉着奴婢的手,一字一句地嘱咐,说苏家世代忠良,绝不能让奸人得逞!”
苏挽棠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
老夫人,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即便在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家国大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快步走到契书前。
此刻,被药膳浸湿的契书,已经完全显露出了那幅血色军械图的全貌。
那是一处隐蔽的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可以进出。
山谷之中,标注着一个个粮仓和军械库的位置,甚至连岗哨和暗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苏挽棠的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心中一片冰凉。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军械图,这分明就是一份详细的军事部署图!
有了这份图,敌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边关,长驱直入!
她又拿起那张染着绿漆的密信残片,与契书上的军械图仔细比对。
两张残片,竟然完美地拼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
而地图的中心,正对应着军械图上标注的一处军需囤积地!
“好啊,好一个王氏!”苏挽棠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你竟然敢通敌卖国,简直是罪该万死!”
王氏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在这一刻彻底暴露。
“来人!”苏挽棠厉声喝道,“将这些罪证,全部钉在正厅的柱子上,让苏家上下,都好好看看,这王氏是如何的丧心病狂!”
几个护院闻声而动,手脚麻利地将契书、密信、带血的襁褓布,以及那根淬了毒的银针,一一钉在了正厅的柱子上。
夜风呼啸,吹动着那些罪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就在这时,祠堂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苏挽棠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循声望去。
只见王氏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正跌跌撞撞地向祠堂的方向跑去。
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如同见了鬼一般。
苏挽棠的目光落在王氏脚下,那里散落着几片被撕碎的纸片。
她走上前去,捡起一片纸片,借着月光仔细辨认。
那是一封信,一封用上好的宣纸写成的信。
信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胭脂味。
信纸的落款处,印着一枚小小的印章,那是一枚用上等和田玉雕琢而成的海棠花印章。
苏挽棠的心猛地一沉。
这枚海棠花印章,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苏若瑶妆匣上的纹样!
她又拿起另外几片纸片,拼凑在一起。
“……承煜……边关告急……军需……”
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映入苏挽棠的眼帘。
又是萧承煜!
苏挽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一直以为,萧承煜只是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小公子,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参与到了这起通敌卖国的阴谋之中!
她死死地盯着王氏逃窜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王氏一边跑,一边疯狂地撕扯着手中的信纸,仿佛想要将所有的罪证都毁灭。
她跑到祠堂门口,却被一扇紧闭的大门挡住了去路。
她疯狂地拍打着大门,声嘶力竭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逼我的!”
然而,无论她如何哀求,大门始终没有打开。
王氏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苏挽棠缓缓走到王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冰冷如刀。
她捡起地上被撕碎的信纸碎片,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
最终,一封完整的信,呈现在她的面前。
信上写满了萧承煜对苏若瑶的思念之情,以及他对边关战事的担忧。
在信的末尾,萧承煜还提到了军需物资的囤积地点,与契书上标注的位置,竟然完全一致!
她将那张拼合好的戍边图,缓缓地按在了王氏的心口。
“将军府送来密报……”苏挽棠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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