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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起她散落的青丝,露出那张清丽却苍白的脸庞。她咬了咬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宁夫人的手臂僵在半空,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从晚娘发间扯断的几根乌丝。
她看着女儿脸上那道刺目的红痕,胸口剧烈起伏,像只困兽般喘息着。
"宁家颜面扫地只会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也看了您的笑话。"宁清洛向前一步,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宁夫人:"宁家没了颜面,您身为宁家主母,是对您没有任何好处的,不仅如此,还会影响宁家女郎的婚事,现在柔姐姐也算是宁家女郎,你让长宁侯府怎么看宁家,怎么看柔姐姐?"
晚娘闻言猛地一颤,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将袖中攥紧的拳头藏得更深了些。
"现在柔姐姐也算是宁家女郎。"宁清洛的嗓音清冷如檐下的冰棱:"您让长宁侯府怎么看宁家?怎么看柔姐姐?"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宁夫人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上好的云锦被她拧出狰狞的褶皱。
她死死盯着宁清洛,眼眶红得吓人:“我就是看不惯于晚娘这个贱人而已!”
宁清洛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容苍白得令人心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长宁侯府最顾颜面,要是因此看低了柔姐姐,你让柔姐姐以后怎么办?"
晚娘猛地抬头,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她轻轻"嘶"了一声,抬手抚上面颊的红痕,恰到好处地引起宁夫人的注意。
宁夫人的目光在女儿和晚娘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宁清洛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上。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砸在雪地上,融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宁清洛忽然仰起脸,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名声早就烂了,要是广平王府在意,我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出家做姑子。"
晚娘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不行,不管怎么样,广平王妃都是你的,广平王是不会在意你的名声的。”
"若是广平王府的人在意呢?我嫁入了广平王府,府里的人都会怎么看我?"宁清洛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所以说,你们在继续闹腾打下去,我最后的路,就只能是大不了出家做姑子了。"
宁夫人的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女儿脸庞时猛地收回。她的目光在女儿倔强的面容和晚娘得意的眼神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化作一声嘶哑的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这是在拿自己和柔儿威胁我?"
宁夫人踉跄后退一步,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宁清洛,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你竟然为了护着于晚娘,做到了这步?"
晚娘适时地啜泣一声,却在不经意间对宁夫人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宁清洛闭了闭眼,积蓄已久的泪终于滚落。
她的唇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带着哽咽的颤音。
"母亲……"她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您真的觉得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您就赢了吗?"
宁夫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连指尖都凝滞了。
而另一边,晚娘却慢慢松开了紧攥的手帕。
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宁清洛的侧脸,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既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隐秘的胜利。
"清儿别哭。"晚娘上前一步,抬手轻抚宁清洛的背,语调柔软得像一泓温热的蜜水:"宁夫人再打我,我不还手就是了。"她手指下移,似有若无地捏了捏宁清洛的肩膀,"看你这样,我心里难过……"
她轻抬下巴,眼波掠过宁夫人的脸,又迅速收回,像是惧怕什么似的低下头:"大不了……就是被宁夫人打一顿,没什么的。"
话音未落,她忽又状似无意地添了一句:"晚些时候,你爹爹回府了,自然会为我做主。"她的声音刻意放轻,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我的不对,方才非要逞一时之快……倒叫清儿替我担心了。"
她的指尖似羽毛般划过宁清洛的衣袖,最终落在自己微肿的面颊上:"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做什么姑子呢?"
宁夫人眼底的血色骤然加深。
"于晚娘!"她猛地拂袖,声音尖锐刺耳:"离我女儿远一点!"她向前逼近,浑身都在颤抖:"不用这种下作手段拉拢清儿,你会死吗?!"
晚娘的话像一簇阴毒的火星,彻底点燃了宁夫人眼底压抑多年的恨。
见势不妙,晚娘立即垂下眼帘,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宁夫人,方才是我的错。"她后退半步,声音越来越轻:"等……等夫君回来了,自有夫君定夺。"她偷瞥了一眼宁清洛,意有所指:"我们闹来闹去为难的只有清儿。"
“你倒是说话好听的很,你的意思是我故意为难我的女儿了?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度隐忍。”宁夫人忽然低低笑起来。
那笑声起初很轻,渐渐地却变得嘶哑狰狞,像是从腐烂的胸腔里挤出来的回音。
"你以为抬出老爷就能压得住我?"她猛地欺身上前,染着丹蔻的指甲几乎要戳进晚娘的眼眶。
晚娘脸色骤变,仓皇后退,后背狠狠撞上了柱子。
宁夫人近乎疯魔地笑着,眼里却是一片可怕的空洞。
"我这辈子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你以为……我还会怕什么?"
寒风卷着雪粒子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宁清洛纤细的身影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在青石地上洇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母亲……"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裹挟着令人心碎的重量:"您真的觉得,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您就赢了吗?"
宁夫人身形猛地一滞。
她保养得宜的手指死死攥住身旁的桌角,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
那双平日里总是凌厉的凤眼此刻竟透出几分茫然,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般定在原地。
角落里,于晚娘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被掐出月牙的掌心泛着惨白的印子。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宁清洛颤抖的背影,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清儿别哭。"晚娘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地为宁清洛拢了拢散落的鬓发。
指尖触到宁清洛冰凉的肌肤时,她明显感觉到对方微微一颤。
"宁夫人再打我,我不还手就是了。"晚娘的嗓音柔和得像春日里最温驯的风,手指却不经意地在宁清洛颈后摩挲了一下:"看你这样我心里难过得很。"
她抬眸,似笑非笑地瞥了宁夫人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做出怯懦的模样:"大不了就是被宁夫人打一顿。"话音未落,她刻意压低声音补充道:"等夫君回府了,自然会为我做主。"
院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唯有呼啸的寒风拍打着衣衫,光影照射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晚娘面上仍是那副淡然得体的神情,鬓角微乱却不显狼狈,只是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讥诮。像暗夜里的毒蛇吐信,转瞬即逝。
"宁夫人……"晚娘唇畔浮起浅浅笑意,嗓音柔和似水:"您现在这副模样,若是叫府里下人看到,明日就该传遍盛京城了,我也是在为了您的颜面考虑,还是交给夫君处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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