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从青楼萌妹到乞儿国风主 > 第六章 犁庭扫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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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醒了,精神见好,还要召她一同用早膳。

    毛草灵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又在瞬间被冰冷的理智强行托起。这不是单纯的父女温情。养心殿那张龙床上,每一缕呼吸都牵动着帝国最敏感的神经。此刻的召见,是风暴眼中短暂的平静,还是另一轮试探的号角?亦或是…他已然嗅到了那来自东宫方向的、名为“鹞鹰”的阴风?

    “更衣。”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丝喜色从未传入耳中。

    紫檀木的梳妆台前,菱花镜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额角覆着素净的细棉纱布,是昨夜血与火的烙印。她拒绝了繁复的钗环,只让心腹宫女挽了个最简净的凌云髻,簪一支素银点翠凤首步摇。紫色宫装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烟雨过天青色软缎常服,外罩同色轻容纱半臂,腰间系着温润的羊脂白玉佩。洗尽铅华,褪去属于皇贵妃的威仪,刻意营造出一种经历惊变后的疲惫与恭顺。

    这是她需要呈现在皇帝面前的模样——一个刚刚护驾有功、心力交瘁、却依旧恪守本分的儿媳。

    步辇再次穿行在晨光初透的宫道间。昨夜的肃杀之气似乎被阳光驱散了几分,宫人们垂首疾行,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与对新主子的敬畏。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被草木清香和晨露的气息覆盖,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宫变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只有毛草灵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潜流是如何汹涌。东宫角门递出的黑布包裹,御花园假山石缝里可能埋藏的秘密,“鹞鹰”那双无形的眼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神。

    养心殿内殿。

    浓重的药味淡了些许,换上了清粥小菜的温软香气。明黄色的龙帐被金钩挽起,皇帝拓跋泓靠坐在层层叠叠的软枕上。晨光透过高窗,落在他枯槁凹陷的脸颊上,镀上一层不真实的暖金色。他看起来确实比昨夜精神稍好,浑浊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转动,虽然依旧黯淡,却多了一丝聚焦的力量。

    毛草灵垂首敛目,恭恭敬敬地行至榻前:“臣媳给父皇请安。父皇龙体稍安,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起来吧。” 皇帝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痰音,却比昨夜清晰有力。他抬了抬手,指向榻边早已设好的锦墩,“坐。陪朕…用些清粥。”

    “谢父皇。” 毛草灵依言坐下,姿态恭谨,脊背却挺直如青竹。

    大太监福禄小心翼翼地捧上两盏描金薄胎白玉碗,里面是熬得浓稠的碧粳米粥,配着几碟精致的小菜:酱瓜、腐乳、一碟嫩得能掐出水的鸡茸菜心。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瓷匙偶尔轻碰碗沿的细微声响。毛草灵眼观鼻,鼻观心,小口啜着粥,味同嚼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皇帝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发顶、她的眉眼、她额角的纱布上。那目光带着病中的浑浊,却更深处,是几十年帝王生涯淬炼出的、洞穿人心的锐利。

    “昨夜…辛苦你了。” 皇帝终于开口,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并未提栖梧宫的血腥,也未提皇后与大皇子的谋逆,只轻描淡写地点了一句“辛苦”,却蕴含着千钧之重。

    毛草灵放下玉匙,微微欠身:“父皇言重。护佑圣躬,清除奸佞,乃臣媳分内之事。只是…未能及早察觉,累及父皇受惊,臣媳…万死难辞其咎。”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自责,将昨夜所有的惊心动魄和雷霆手段,都归结于一个“护驾不力”的惶恐儿媳。

    皇帝浑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分辨那恭顺下掩藏的真实。他缓缓道:“赫连勃…已将奏章草稿呈上。”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福禄。福禄立刻躬身,将一卷明黄缎面奏本恭敬地捧到毛草灵面前。

    毛草灵心头一跳,双手接过。展开,正是赫连勃连夜草拟的弹劾皇后与大皇子、请旨严办的奏章。字字如刀,证据确凿,条理分明,将栖梧宫昨夜发生的一切,包括刘永的口供、密报、令牌、账册,都做了详尽的陈述,唯独…隐去了所有指向东宫和“鹞鹰”的线索!奏章的最后,是赫连勃力透纸背的请旨:废后,圈禁大皇子,诛杀刘永、高德海等一干首恶,彻查余党!

    “赫连爱卿…老成谋国。”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依你看…如何?”

    如何?这是试探!皇帝在问她,这份奏章,这份几乎将皇后一系彻底钉死的奏章,该如何处置?是立刻准奏,掀起滔天巨浪?还是…按下?

    毛草灵的心在胸腔里急速跳动,血液奔涌冲上头顶,又被她强行压回冰冷的四肢百骸。她抬起眼,目光迎上皇帝深不见底的审视,清晰而缓慢地开口:“赫连大人所奏,句句属实,铁证如山。皇后与大皇兄…罪在不赦。” 她先定了基调,肯定了奏章的核心内容。

    “然…” 她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如今京畿内外,人心浮动。北境戎狄虽退,然虎视眈眈之心未死。南方水患初平,流民安置未妥。若此刻骤然废后囚储,朝野必生剧烈震荡。恐…予外敌可乘之机,亦令天下百姓惶惑不安。” 她将目光投向皇帝,眼神里是纯粹的忧国忧民,“臣媳斗胆,恳请父皇…暂缓明发此诏。”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艰难地权衡利弊,最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当务之急,乃是父皇龙体康健,社稷安稳!皇后与大皇兄,可先圈禁于冷宫别苑,隔绝内外,严加看守,使其无法再生事端。待父皇圣体大安,朝局稳固,再行雷霆处置,以儆效尤!方为万全之策!”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皇帝粗重而缓慢的呼吸声在殿内回荡。福禄早已将头埋得极低,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毛草灵维持着微微欠身的姿态,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肌肤上。她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如同两把冰锥,刺在她的身上,试图将她从里到外剖开。

    她在赌。赌皇帝同样忌惮骤然废后囚储带来的巨大风险,赌皇帝内心深处对“稳定”的渴求压倒了对皇后一系的刻骨恨意,更赌皇帝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顾全大局”、“不急于揽权”的印象!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终于,一声低沉、带着痰音的叹息从龙床上传来。

    “你…思虑得周全。” 皇帝的声音似乎更疲惫了,那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精神气,仿佛又被抽走了几分,“朕…确是累了。朝局…不能再乱了。”

    毛草灵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虚脱,面上却依旧恭谨:“父皇圣明。”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福禄将奏章收走:“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圈禁…圈禁起来。着赫连勃、巴图鲁…严加看管,不得有误。至于诏书…”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毛草灵,“你既暂摄六宫事,便由你…代朕拟旨,晓谕各宫,皇后凤体违和需静养,大皇子…侍疾,暂闭宫门。不得探视。”

    “臣媳遵旨!” 毛草灵深深叩首。皇帝此举,是将处置皇后与大皇子的表面文章,交给了她!这是信任?还是更深层次的考验?拟旨…“凤体违和”、“侍疾”…多么冠冕堂皇的遮羞布!这旨意一旦由她发出,她便是皇后一系眼中钉、肉中刺的“代行者”,同时也将自己推到了所有后宫嫔妃和朝臣目光的焦点!

    “去吧。” 皇帝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仿佛刚才那番对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朕…乏了。”

    “臣媳告退,父皇好生静养。” 毛草灵再次叩首,起身,一步步退出内殿。转身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皇帝缓缓阖上了双眼,枯槁的脸上只剩下沉沉暮气。刚才那短暂的“精神见好”,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

    走出养心殿,扑面而来的晨风带着一丝燥热。毛草灵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悸动和后怕。方才殿内那番看似平静的对话,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昨夜栖梧宫的刀光剑影。她赌赢了第一步,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也将自己彻底架在了火上烤。

    “娘娘?” 心腹太监低声询问。

    “回栖梧宫。” 毛草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立刻传赫连勃、巴图鲁!”

    她必须争分夺秒!皇帝随时可能再次陷入昏迷,甚至…驾崩!她必须在皇权更迭的缝隙里,抓住那只“鹞鹰”的尾巴!

    ***

    栖梧宫书房。

    气氛比清晨更加凝重。赫连勃花白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反复踱步。巴图鲁身上的血腥气被浓重的药味覆盖,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肩背处缠着厚厚的绷带,行动间带着明显的滞涩,显然伤势沉重。

    毛草灵端坐于书案后,将养心殿内皇帝的决定和自己的应对快速讲了一遍。

    “暂缓?” 赫连勃猛地停步,老眼瞪圆,“娘娘!这…这岂不是纵虎归山?皇后与大皇子虽被圈禁,然其党羽遍布朝野,盘根错节!一旦陛下…一旦有变,他们必会拼死反扑!后患无穷啊!”

    “赫连大人稍安勿躁。” 毛草灵的声音沉静如水,“本宫何尝不想立刻将其连根拔起?然则,大人可曾想过,陛下为何同意暂缓?”

    赫连勃一怔。

    “因为陛下同样看到了那‘后患无穷’!” 毛草灵的手指重重敲在书案上,“皇后一系经营多年,根深蒂固。骤然拔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局动荡,外敌环伺,此乃陛下最不愿见到的局面!他需要时间,需要稳定,需要一个…平稳过渡的时机!”

    赫连勃沉默了,眉头紧锁,显然在消化毛草灵的话。

    “更何况,” 毛草灵的目光转向巴图鲁,带着冰冷的锋芒,“昨夜那场血洗,真的就挖干净了吗?‘鹞鹰’何在?东宫那位,真的就干净吗?”

    巴图鲁闻言,布满血丝的虎目中精光暴涨,立刻抱拳,牵动伤口也浑然不觉:“启禀娘娘!追踪有结果了!”

    毛草灵精神一振:“讲!”

    “那伪装成杂役之人,极其狡猾!在西市兜转数圈,几度更换装束,最终进了…城西‘济世堂’药铺的后门!属下的人不敢打草惊蛇,只在远处监视。约莫一炷香后,那人空手而出,匆匆离去。属下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追踪此人,发现他最终消失在城南一处三教九流混杂的暗巷区,似有接应,暂时失去踪迹。另一路盯住‘济世堂’,发现约半个时辰后,一辆看似运送药材的普通青布骡车驶出,直接进了…进了东宫西侧门!” 巴图鲁的声音带着铁血的味道,“那骡车进去后,西侧门立刻关闭,再无动静!”

    “济世堂…东宫西侧门…” 毛草灵眼中寒芒闪烁。线索指向了东宫!那个黑布包裹里的东西,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东宫!是情报?还是足以致命的证据?

    “那个接头的老太监福安呢?” 她追问。

    “严密监控中!” 巴图鲁立刻道,“此人极其谨慎,回东宫后一切如常,洒扫、吃饭,与平日无异,未与任何人接触。但属下已查清其底细!福安入宫五十年,原在冷宫服役二十余年,默默无闻。十五年前,被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太子殿下偶然遇见,见他做事勤恳,便调入东宫负责后苑洒扫。表面上看,毫无根基,也从不与人深交,在东宫如同隐形。”

    “隐形…好一个隐形!” 毛草灵冷笑。越是隐形,越适合做“鹞鹰”的爪牙!“继续盯着!他总会露出马脚!另外,济世堂的底细,给本宫挖!挖地三尺!看它背后到底是谁!”

    “遵命!” 巴图鲁领命。

    “娘娘,” 赫连勃此时已冷静下来,老谋深算的目光闪烁,“您方才所言极是。皇后与大皇子暂不处置,虽是权宜之计,但也给了我们暗中剪除其羽翼、深挖‘鹞鹰’的时间!老臣立刻着手,联络可靠门生故旧,暗中清查朝中依附皇后与大皇子的官员,收集罪证,以备将来雷霆一击!同时,亦可借此麻痹东宫…”

    毛草灵点头:“有劳赫连大人。务必隐秘!另,陛下命本宫代拟旨意,言皇后凤体违和、大皇子侍疾闭宫。这道旨意,赫连大人以为,该如何措辞,方能既全了陛下的体面,又能敲山震虎?”

    赫连勃捻着胡须,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娘娘,此旨既是‘晓谕六宫’,那便不妨…明褒暗贬,绵里藏针!可称皇后‘忧思过度,积劳成疾’,大皇子‘纯孝可嘉,恳请侍奉汤药于榻前’。闭宫之令,则言‘遵圣谕,为保凤体静养,免滋扰’,着令禁军‘严加守护,闲杂人等不得擅近’。如此,既全了皇家颜面,又点明了‘忧思过度’之因,更以‘严加守护’之名行监禁之实!各宫嫔妃、朝中耳目,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皇后与大皇子…已是阶下之囚!”

    “好!” 毛草灵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姜还是老的辣!这旨意一出,皇后一系人心必然更加离散。“就依赫连大人所言拟旨。稍后本宫用过印,便由大人亲自安排可靠之人,晓谕各宫及宗室府衙!”

    “老臣领命!”

    赫连勃匆匆离去拟旨。书房内只剩下毛草灵与巴图鲁。

    “巴统领,你的伤…” 毛草灵看着巴图鲁苍白的脸色和肩头隐隐渗出的暗红,眉头微蹙。

    “末将无碍!” 巴图鲁挺直腰板,声音斩钉截铁,“娘娘,假山之事,属下已有安排!昨夜接到娘娘密令,立刻派了最擅长隐匿追踪的‘夜枭’丙七,于天色未明、人迹最少时潜入御花园西北角。果然!在那座最大的太湖石假山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石缝里,摸到了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竹筒!现已带回!”

    巴图鲁从怀中取出一个约莫手指粗细、两寸长的黑色小竹筒,双手呈上。

    毛草灵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接过竹筒,入手冰凉。筒口用蜜蜡封得死死的。她用小指上锋利的护甲套小心剔开封蜡,从里面倒出一卷细如发丝的丝绢!

    展开丝绢,上面是用极其细小的墨笔写满了蝇头小楷!内容触目惊心!

    “六月十五,未时三刻,栖梧宫小厨房采买太监王顺,于角门与尚服局宫女翠云私语半柱香,疑传递消息,内容不明。已着‘雀儿’接近翠云。”

    “六月二十,申时,赫连勃府上管家密会吏部文选司郎中于‘醉仙楼’雅间,时长一个时辰。所议何事,待查。”

    “六月二十二,亥时末,栖梧宫正殿西暖阁灯亮至子时,毛氏与心腹宫女密谈,声低难辨。疑与刘永有关?需加紧对刘永之监控。”

    ……

    一条条,一件件!全是关于栖梧宫和她毛草灵近期的动向!监视之细密,渗透之深,令人毛骨悚然!而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用朱砂勾勒出的、展翅欲飞的简笔鹰隼图案!

    “鹞鹰”!

    毛草灵捏着丝绢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自以为隐秘的行动,竟在“鹞鹰”眼中如同掌上观纹!若非昨夜雷霆一击,打乱了对方的阵脚,恐怕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些情报的传递方式——如此隐蔽的固定地点,如此精巧的微型丝绢!这绝非临时起意,而是一个运转成熟、极其可怕的谍报网络!“鹞鹰”在东宫,甚至在整个皇宫的根基,深不可测!

    “那个‘雀儿’呢?” 她声音冰冷。

    “属下已查明!” 巴图鲁立刻回禀,“‘雀儿’本名柳莺儿,原是皇后宫中最低等的洒扫宫女,一年前因‘手脚不干净’被罚入浣衣局。三个月前,被东宫内务管事以‘人手不足’为由,调去负责东宫后苑外围的清扫!此人调离皇后宫后,便极少与旧主联系,看似安分。然则,账册显示,她一直通过假山密点收取银钱,传递消息!属下已命人将其秘密控制,严加审讯!”

    “好!” 毛草灵眼中杀机毕露。拔出“雀儿”,等于斩断了“鹞鹰”一条重要的触角!“给本宫撬开她的嘴!本宫要知道,‘鹞鹰’到底是谁!东宫之内,还有多少这样的眼线!”

    “末将明白!” 巴图鲁眼中也燃起熊熊战意。

    “还有,” 毛草灵将丝绢小心收好,目光投向窗外东宫的方向,如同淬了冰的刀锋,“那个送进东宫西侧门的黑布包裹…本宫要知道里面是什么!巴统领,东宫如同铁桶,强攻不得。但…总有办法让它自己‘吐’出来!”

    巴图鲁一怔,随即明白了毛草灵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娘娘的意思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毛草灵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蛇受了惊,要么缩回洞里,要么…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转移它最致命的宝贝!传令‘夜枭’,严密监控东宫所有出口,尤其是西侧门和角门!任何试图携带物品出宫之人,无论身份,无论大小,给本宫盯死!同时,放出风去…”

    她压低声音,对着巴图鲁耳语了几句。

    巴图鲁听着,虎目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重重点头:“娘娘妙计!末将这就去安排!定叫那‘鹞鹰’…无所遁形!”

    巴图鲁带着凛冽的杀气匆匆而去。书房内再次只剩下毛草灵一人。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棂。日头已高,刺目的阳光照在远处东宫那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令人眩晕的光芒。

    “拓跋宸…”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那温润如玉、谦和忧郁的太子形象在她脑海中轰然碎裂,只剩下账册上的“鹞鹰”,丝绢上的鹰隼,还有那隐藏在重重宫阙之后、冰冷而致命的阴影。

    棋局已至中盘,杀机四伏。她刚刚落下一子,引蛇出洞。而对手,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急促叩响!

    “启禀娘娘!不好了!” 心腹太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冷宫那边…冷宫别苑出事了!看守的禁军来报,皇后…皇后娘娘她…悬梁自尽了!”

    毛草灵霍然转身!

    皇后自尽?!

    这消息如同一个惊雷,在她心中炸响!是畏罪?是绝望?还是…有人要杀人灭口,斩断最后的线索?!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但眼神却在惊怒之后,迅速沉淀为一片冰冷的寒潭。风暴,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这盘棋的每一步,都染着血色!

    - [ ] “备辇!” 她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去冷宫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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