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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一声诡异的低吼从那张残破的脸中挤出,带着难以名状的痛苦。
安景几乎是下意识地止住了挣扎。。
那只扯住她头发的骨手忽然停住了,力道松了半寸,接着像失控般轻微颤抖着。
她勉强睁开眼。
只见那具半毁的身躯缓缓抬起手,竟是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种感觉,不像是疯狂,而更像是——对自己身体的抗拒。
她怔住了。
这一幕…也太诡异了。
她本能地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去看那诡秘的脸,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那是李老师的脸,但某一瞬间,那双眼里划过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像是挣扎,又感觉是迟来的理智。
而就在那诡秘用手死死扼住自己喉咙的刹那,嘴角抽动着,艰难吐出一句话:
“……不许……欺负……我的学生。”
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像铁器拖过干涸的地面。
但她听懂了。
一瞬间,安景的大脑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了一下。
她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发颤,小声唤出一句几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李老师?”
那个上学时,总是对她特别关照,希望她和同学们能打成一片的李老师?
他没死,他还活着。
现在,他在那诡秘的身体里,挣扎着说出这句话。
安景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这只诡秘一直附身在李老师身上了。
因为李老师被他附身时可能还没完全死透,身体也还很完整。
也因此人还有意识,只是被诡秘压制,
现在,诡秘被炸的只剩半边,压制没有原先那么强,李老师的意识也就苏醒了。
“安景!”
系统的声音陡然打断了她的恍惚,语速罕见地快了起来:
【安景,你听到了吗?你老师的意识还在!】
【他现在正在和诡秘抢身体的支配权!】
【你必须立刻杀了这具身体!趁他还压得住那诡秘!】
“可我……”她声音发颤,双手撑着地,却根本站不起来。
肺像被火灼着,断掉的腿只要一动就仿佛刀割,疼得意识都在模糊。
【现在不杀,一切就都白费了。】系统几乎喊了出来,【你想让你老师做无用功吗?还有那群执灯人都会白死。】
安景浑身一震,喉咙哽住,眼角流出一滴混着血的泪。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咬牙,撑着那断腿,缓缓站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把骨头生生掰断又接回,疼得她浑身发抖,但她没有停。
她看到不远处,一把匕首静静躺在地上。
是001的那把。
爆炸时,一些道具没有随着他们一起消失。
她踉跄着,一步一步拖着腿挪过去。
每呼吸一下,肺都像被刀刮了一样,烟尘中一切都模糊,她走得太慢,每一步都在流血。
可她还是走到了那里。
蹲下,捡起那把染着血迹的匕首。
指尖发麻,几乎握不住。
但她握住了。
“我杀了它,就不欠你们了吧?”她轻声呢喃,语气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丝苦笑。
但她也知道,她还不完的。
匕首在手。
她转身,走向那具躯体。
李恩还在挣扎,眼神一会清明,一会疯狂。
“安景……”他低声开口,音节飘忽。
她咬牙,停在他身前,声音轻得仿佛风中叶:
“对不起,李老师。”
下一秒,她握紧匕首,狠狠地,朝他胸口刺了下去。
“啊啊啊——!!!”
诡秘仰头,发出一声撕裂般的惨叫。
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
她浑身都在颤抖,指节发白,泪水默默落下。
那一刻,李恩的瞳孔逐渐失去焦距,但嘴角却缓缓勾起,像是在微笑。
“安景……做得好。”
然后,身体无力地倒下。
她蹲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血腥味刺得她想呕,身体痛得发麻,可她只是轻轻地、无声地哭了。
她杀了那只诡秘。
但也杀了她的老师。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景,快用那张卡——空白卡!】
【还没完,快!】
她抬起头,眼神空洞,此时脑中混乱一团,但还是照做,机械地掏出那张卡片。
洁白无图。
她只是低声吐出一个字:
“用。”
卡面骤然浮现一圈金纹,像是灵能波动。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吸力从卡片中心爆发。
李恩的身体残骸猛地抽动,原本已经沉寂的灵能再次翻涌,一缕缕黑气从他体内挣扎而出,像在被强行抽离。
“呃啊啊啊啊——!!!”
那是诡秘的最后一声惨叫。
几息之后,所有的灵能黑气被吞噬殆尽。
卡片表面亮起。
三颗星。
金色的名字浮现其上:
——【控魂者】
安景低头看着它,忽然间,所有的力量像被抽干了一样。
她跪坐在地上,无力的躺在原地。
她终于撑不住了。
眼前一点点变黑,意识像潮水退去一样。
可她知道,她赢了。
她撑到了最后。
安景的意识在一点点塌陷。
可就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她听到了动静。
“磁场消失了!”
“报告,这片区域磁流正在回落!”
“别墅区域出现异动,磁场封锁状态消失了!”
是脚步声,许多人快速地朝这边靠近。
声音四面八方传来,有人喊话,有人通报,还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这里发生了什么?”
“好多血,死了多少人啊这是。”
“快,这边还有活的!”
有人朝她跑来,脚步踉跄,在碎石和焦土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安景眯着眼,眼前全是灰蒙蒙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连转动眼球都困难,只能靠模糊的耳朵,断断续续地捕捉着只言片语。
“别动她!她的腿可能断了——”
“她身上有大量内出血,呼吸浅,心跳快……但还有反应,快联系医疗组。”
她感觉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有人在喊:“还有活口,快!送出去!”
那声音很近,却像隔着一层水,漂浮在她耳边,却进不去脑子里。
她太累了。
她的手垂在身侧,被人抬起、翻看、又轻轻放回怀中。
有人试图固定伤腿,又有人在她耳边呼唤: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活着……不对,她的体征在下降——快点,别废话了!”
脚步声、对讲器的吱响、医疗器械撞击的声音,全都混成一片低噪。
她再也听不清。
眼前,只剩下破碎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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