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西汉缺粮我狂囤物资送边塞 > 第17章 将军偷藏我名字,八万人开始写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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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筱筱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坐起身时,窗台上的槐叶正往下滴雨珠,叮咚砸在青砖上。

    她盯着壁画上那抹淡红的印子发了会儿呆,突然被墙里传来的响动惊得凑近——

    褪色的壁画边缘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顾昭的轮廓逐渐清晰,正蹲在一口枯井边,膝头摊着本她前日传过去的练习册。

    泛黄的纸页背面密密麻麻爬满铅笔字,歪歪扭扭的“神明妈妈我想你”“将军娘子快来看穄子开花”挤在格子里,连页脚都画满了小太阳。

    “顾昭?”她贴着墙轻声唤,指腹蹭过画中少年微蜷的脊背。

    顾昭肩头一震,抬头时眼底还沾着晨露似的水光。

    他指尖抚过“将军娘子”那行字,声音轻得像怕惊飞纸页上的墨迹:“你送的书,成了他们的家。”

    苏筱筱鼻尖一酸。

    她这才看清,枯井四周不知何时围了圈百姓——孙秀才捋着灰白的胡子挤进来,手里攥着半块炭笔;张婶抱着一摞旧布,李叔的铁锤没别在腰间,倒插在身后土堆里;连总板着脸的王老汉都弓着背,往顾昭脚边塞了个粗陶碗,碗里盛着新摘的野菊。

    “老话说得好,有信才有根!”孙秀才用炭笔敲了敲练习册,“不如让百姓都写家书吧?写给远方亲人,也写给神明妈妈!”

    人群轰然应和。

    赵五郎挤到最前面,粗糙的手掌把信纸攥出褶皱:“我先来!苏姑娘,我媳妇儿靠你给的肉干熬过了月子,娃昨儿会喊‘妈妈’了——我没文化,字写得丑,您别嫌。”他蹲在井边,笔尖在纸上洇开好大个墨团,末了又补一句,“对了,您传的盐罐子,我给您留了半罐,等您来雁门,给您煮羊肉汤。”

    几个孩童挤在赵五郎身后,手里举着彩色粉笔。

    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踮脚把画纸贴在顾昭肩头:“这是给神明妈妈的小花!我用您教的红笔涂的,和您画的太阳一样亮!”另一个男孩举着缺了角的信封,里面塞着半块烤馍:“阿爹说,给神仙的信要带吃的,这样她就不会饿肚子。”

    顾昭低头接过信封,指腹擦过烤馍上的焦痕。

    他忽然摸出腰间短刀,转身在井沿的青石缝里轻轻刻划。

    苏筱筱凑近壁画,看清那三个逐渐成型的字——“苏筱筱”,笔画生硬却工整,像刻进骨头里的誓言。

    “我替你收着。”他低低说,刀锋蹭过石面的沙沙声混着孩童的嬉闹,“等你来了,再刻在更显眼的地方。”

    墙的另一边,苏筱筱的指尖跟着他的动作轻颤。

    她忽然听见墙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隔壁王奶奶来送早饭了,可她顾不上,眼睛死死黏在壁画里——

    穿羊皮袄的陌生人正缩在街角,鹰钩鼻下的胡茬沾着草屑。

    那是前日阿木尔派来的细作阿勒泰,腰间还别着半块带血的布巾。

    他攥着一把碎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汉人神明吸娃阳寿”,可此刻却直勾勾盯着井边的人群,喉结动了动,竟鬼使神差走向孙秀才。

    “你们真不怕她是妖?”他声音发哑,手里的纸片簌簌往下掉。

    孙秀才把刚写完的信小心折成纸鹤,抬头时眼里亮得像点了盏灯:“她传的种子能活,送的药粉能止疮,教的字能让娃认路——你说她是妖,我倒信你是鬼。”他把纸鹤塞进阿勒泰手里,“拿着,给你家阿娘也写封,保准比你这破纸片暖。”

    阿勒泰捏着纸鹤站了许久,最终把怀里的碎纸片撕了个粉碎。

    他转身时,苏筱筱看见他眼眶泛红,羊皮袄下露出半截褪色的布带——和赵五郎媳妇怀里的襁褓,是同一种蓝。

    日头爬到屋檐角时,壁画里的喧嚣渐渐散了。

    顾昭抱着一摞信走到井边,把“苏筱筱”三个字又描深了几分。

    苏筱筱摸着壁画上的温度,忽然发现那些信的边角都画着小太阳,和她在练习册上画的一模一样。

    傍晚时分,老院的槐叶在风里沙沙响。

    苏筱筱给壁画擦灰时,指尖忽然触到一片温热——像有人隔着墙,悄悄覆上了她的掌心。

    她愣了愣,正要细想,那温度却慢慢退去,只留壁画上的小太阳们,在暮色里闪着暖融融的光。

    暮色漫进老院时,苏筱筱正踮脚给壁画掸灰。

    竹篾扫帚刚扫过“小太阳”的边缘,指尖忽然像触到活物般猛缩——壁画表层泛起细密的震颤,温度顺着指腹往上爬,烫得她想起顾昭握过她传递的药瓶时,那层裹着薄茧的掌心。

    “怎么……”她攥住扫帚柄稳住身子,后腰的旧伤因突然的动作抽了抽。

    前日为传二十袋耐旱稻种,她在壁画前跪了整宿,此刻膝盖压着青砖的凹痕还在发烫。

    可不等她细想,眼前忽然闪过细碎的光影——

    是雁门郡的黄昏。

    穿粗布短打的妇人跪在老槐树下,举着写满歪扭字迹的信笺往火盆里送。

    火星子舔着“神明妈妈”四个字,她喉间发出呜咽:“阿娘说,烧了信,神仙就能收到娃的念想。”

    顾昭站在坍塌的城墙上,褪色的玄甲沾着血渍,箭伤处的纱布渗出淡淡红痕。

    他仰头望向壁画的方向,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下未消的青黑——这是他连续第七夜未眠,替病重的老卒守夜,给新挖的水渠量尺寸,连孙秀才都劝他“将军也是肉长的”。

    还有小禾,那个总爱揪着她画的小太阳跑的扎羊角辫的丫头,此刻举着画满金红色太阳的纸,踮脚去够顾昭的胳膊:“将军哥哥,神明妈妈是不是哭了?我画的太阳都湿了。”

    苏筱筱的呼吸陡然一滞。

    扫帚“当啷”掉在地上,她扑到壁画前,指尖死死抵着顾昭箭伤的位置——那里在她的记忆里,该是裹着渗血的纱布,该是疼得他半夜攥紧被角。

    “我有蜂蜜。”她转身冲进里屋,掀开床底的樟木箱子。

    最底层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玻璃罐,是父亲去世前最后一次出差带回来的野山花蜜,原打算等她生日时煮酒酿圆子。

    此刻玻璃罐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捏着罐口的手在抖:“反正……反正我不饿。”

    指尖触上壁画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像生锈的齿轮碾过神经:【当前救人总数:1847人,体力剩余23%。

    强行传递高耗物品将触发透支警告——】

    “没关系。”她咬着唇把蜂蜜罐按上去,壁画表面泛起水纹般的涟漪,罐身渐渐没入色彩。

    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眼前浮起黑点,可她盯着壁画里顾昭的箭伤,硬是把涌到喉头的眩晕咽了回去,“只要他不疼。”

    蜂蜜落地的瞬间,雁门郡的枯井边正飘着槐花香。

    顾昭刚给最后一个老卒的疮口敷完药粉,抬眼就见井沿上多了个陌生的玻璃罐。

    琥珀色的液体在罐里晃,映着他发皱的甲片,罐身贴着张纸条,字迹是苏筱筱特有的圆润:“涂伤口不疼。”

    “这不是救命粮。”他喉结动了动,指腹蹭过纸条边缘的褶皱——那是苏筱筱写的时候,被笔尖戳破的。

    箭伤处的纱布又渗出血了,他解绳的手却稳得反常,“是心疼。”

    蜂蜜抹上伤口的刹那,顾昭的脊背绷成弓弦。

    新结的痂被软化,脓血往下淌,疼得他额角青筋直跳,可他盯着罐身上的小太阳贴纸,突然低低笑出声:“真甜。”

    “将军!”赵五郎扛着巡逻的佩刀大步冲过来,刀鞘撞在井沿上发出闷响,“这蜜是救命的,您怎的——”

    顾昭抬头,汗水顺着下颌滴进甲缝。

    他扯过赵五郎的手腕按在自己伤口上:“你摸,是不是没那么灼了?她说涂就不疼,我就信。”

    赵五郎粗糙的指腹触到伤口,愣住——先前像火炭烤着的疼,此刻真的软了,像被春风裹着。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冲巷口喊:“王婶!把你家娃的疮药拿来!李叔!你腿上的箭疤——”

    半柱香后,枯井边围了一圈人。

    孙秀才举着放大镜凑过来,灰白的胡子沾着蜜:“奇了!这蜜能拔毒生肌,比当年老将军饮墨治刀伤还灵!”他转头对挤在最前面的小禾眨眼,“你画的太阳,该改名叫蜜罐子。”

    小禾举着纸蹦起来,画笔下的太阳被她涂了层金灿灿的蜜色:“那我要给神明妈妈画个更大的!”

    夜色漫过雁门郡的城墙时,苏筱筱正蜷在壁画前的藤椅里。

    她攥着空了的蜂蜜罐,掌心沁出的汗把罐底的标签泡得发皱。

    壁画上的微光忽明忽暗,她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水渍——像有人隔着墙,悄悄覆上她的掌心,又轻轻蹭了蹭。

    “我不是神明妈妈。”她对着壁画喃喃,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是苏筱筱,是……是想给你煮羊肉汤的苏筱筱。”

    水渍突然动了。

    顺着她的指尖,蜿蜒着往下淌,在壁画边缘汇成个小小的水洼,像朵未开的花。

    窗外突然炸开手机提示音。

    苏筱筱吓了一跳,摸过床头的旧手机——是林薇的直播推送,镜头里晃着老院的砖墙,弹幕刷屏:“疯女人又对着墙说话了!”“这破壁画能卖钱?我看她是穷疯了!”

    她盯着弹幕里跳动的“穷疯了”三个字,忽然笑了。

    她关掉手机,把蜂蜜罐抱在怀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等我能传更多东西,等雁门的麦穗能堆到城墙根……我要让他骄傲。”

    夜更深了。

    苏筱筱迷迷糊糊睡去,掌心忽然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

    她下意识摸向壁画,却只触到一片刺骨的寒意,仿佛那温热的掌心,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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