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西汉缺粮我狂囤物资送边塞 > 第23章 他嚼碎毒药说“这味儿像你送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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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院的青石板还凝着夜雪,苏筱筱的棉鞋刚沾到门闩,外头的人声就顺着门缝钻进来,像根细针直扎太阳穴。

    “苏小姐!我们是《民生纪实》的记者,听说您能连通古代——”

    第二声“咚咚”砸在门上时,她后槽牙咬得发酸。

    昨夜只睡了三个时辰,此刻眼尾还坠着血丝,可手摸到门闩的瞬间,指尖却凉得像浸了冰碴。

    她知道来的是谁——林薇的直播标题还在手机屏保上晃,“工业染色剂”那几个字被她按灭前,正刺得人眼睛生疼。

    门开的刹那,冷风裹着摄像机镜头撞进来。

    林薇站在最前头,米色羊绒大衣裹得严实,鼻尖却冻得通红,像故意要衬她身上的温度。

    她举着麦克风的手稳得过分,另一只手晃着张A4纸:“苏小姐,检测机构说您所谓的‘神赐红米’,红色来自工业染色剂,您有什么要解释的?”

    苏筱筱盯着那张纸。

    打印的“检测报告”上,“苏丹红”三个字洇着水痕,边角卷得像被揉过又展开——分明是P的。

    她喉咙里泛起苦意,想起上周在二手市场淘的旧秤,想起用报纸裹着藏在梁上的半袋红糖。

    那是她最后一点甜,原想着等雪再大些,烧壶热水泡着喝,权当给冻得发僵的手指暖个心。

    “拍吧。”她突然笑了,把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拍到天荒地老都行。”话音未落,记者的镜头就怼到她鼻尖。

    林薇的睫毛颤了颤,大概没料到她不躲不闪。

    苏筱筱越过人群看向院角的老槐树,枝桠上的雪正簌簌往下掉,像极了去年冬天,父亲跪在墙根擦壁画时,肩头落的那层白。

    “我爹走的时候,说这壁画是命。”她声音轻,却像块石子砸进静潭,“他说‘阿妧,你守着它,就是守着苏家的魂’。”

    林薇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苏筱筱转身时,腕间的星纹亮了一瞬——那是前晚直播里她故意虚化的“鬼火”,此刻在晨光里泛着淡金色,像条活的小蛇。

    苏筱筱没再看他们。

    她踩着结霜的青砖往正屋走,棉鞋后跟沾了雪,在地上拖出两道湿痕。

    梁上的红糖用旧布包着,她踮脚够的时候,后腰的旧伤抽了一下——那是上个月搬米袋时磕的。

    布包拆开,粗粒红糖在掌心堆成小山,甜香混着霉味钻进鼻腔。

    她闭了闭眼,把整包糖倒进陶瓮里的糙米中,手指搅了搅,米和糖便融成一片暗红。

    “阿昭,接着。”她对着壁画轻声说。

    腕间星纹烫得灼人。

    陶瓮里的米“唰”地消失时,她晃了晃,扶住桌角才没栽倒。

    这是她第一次一次性传递超过五十公斤,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凉得人发抖。

    门外的记者还在喊,声音像隔了层毛毡,她却听见壁画里传来隐约的喧哗——是雁门郡的方向。

    顾昭正蹲在军帐外的空地上。

    吴婶的铜盆“当啷”落地时,他刚用刀尖挑起一粒米。

    米身红得刺眼,像浸过血。

    “米里出血了!”吴婶的嗓子破了音,“莫不是神明动怒了?”

    百姓“轰”地往后退,几个小娃娃被挤得哭出声。

    顾昭望着那片红,忽然想起昨夜苏筱筱传递的半块硬馒头——他摸过壁画,能感觉到那馒头硬得硌手,咬一口能刮破牙龈。

    她哪里是神明,分明是个饿着肚子还要给人塞糖的小傻子。

    “都围过来。”他站起身,甲胄相撞的脆响压过骚动。

    手指插进米堆里,抓了满满一把,放进嘴里。

    糙米的涩先漫开,接着是甜。

    红糖的甜裹着米香,从舌尖漫到喉咙。

    他嚼得很慢,望着人群里发抖的老妇,望着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娃,忽然笑了:“这不是血,是甜。”

    吴婶抹着泪挤到前头:“将军,这……”

    “她送的是糖。”顾昭把剩下的米摊在掌心,阳光漏进军帐,照得红米发亮,“怕我们吃不下糙米,才混了糖。”

    人群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抽噎声。

    有个老头颤巍巍摸了粒米,放进嘴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是甜的!真甜!”小娃娃们挤着去抓米,冻红的小手沾了糖,在脸上抹出红道道。

    吴婶捧着铜盆哭:“原来神明记得我们爱吃甜……”

    顾昭没说话。

    他望着壁画上若隐若现的星纹,想起昨夜苏筱筱说“等春天穄子熟了”时的语气——带着点小雀跃,又藏着点不确定。

    她明明自己饿着,却把最后一点甜都给了雁门。

    城外的枯树林里,阿云嘎缩在树后,狼皮斗篷落满雪。

    他望着汉军阵中沸腾的人群,喉结动了动。

    方才他看得清楚,那“血”沾在顾昭指尖,是黏的,还泛着蜜色——像极了他阿妹小时候偷喝的糖浆。

    “可汗,汉人真有神助。”他跪在毡帐里,声音发闷,“米中落血,顾昭不惧反笑。”

    阿木尔拨弄着狼头匕首,刀尖挑起块肉:“若真是神迹……”

    “可那血,像糖浆。”阿云嘎咬了咬牙,“末将离得近,闻着有甜味。”

    毡帐里的火盆“噼啪”响了声。

    阿木尔的刀尖顿住,忽然笑了:“有意思。”

    老院的日头爬到屋檐时,苏筱筱靠在壁画前喘气。

    她摸出块发硬的锅巴嚼着,忽然腕间一凉——星纹不再发烫,反而沁出丝凉意。

    她低头,看见一片枯黄的叶子正从壁画缝隙里钻出来,边缘卷着,还沾着点碎土。

    她屏住呼吸,轻轻捏起那片叶子。

    叶脉的纹路像极了她在农科所查过的资料——是穄子叶,耐旱的品种,春天就能种。

    风从破窗吹进来,叶子在她掌心晃了晃。

    苏筱筱望着窗外还没走的记者,望着林薇扭曲的脸,忽然笑出了声。

    她把穄子叶贴在唇边,轻声说:“阿昭,春天要来了。”苏筱筱捏着那片枯黄的穄子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叶尖还沾着极细的碎土,像被谁小心擦过又特意留了点,好让她摸到雁门的温度。

    纸条是用旧布包着的,展开时窸窣作响,墨迹未干,“穄子未熟,心已先熟”八个字歪歪扭扭,像是握着刀的手硬挤出来的——她能想象顾昭坐在篝火旁,甲胄未卸,刀尖挑着炭块在布上划字的模样。

    腕间星纹突然泛起温热,像有人隔着时空轻触她的脉搏。

    淡金色的光雾从壁画上漫开,一行小字浮现在空气里:【救人累计达六千,每日传递上限+五十公斤】。

    她盯着那行字,喉头发哽——上回传递红米时,吴婶说分粮那日有三个饿晕的老人醒了,阿婆把最后半块糖塞给小孙儿时,他舔着嘴唇喊“神仙姐姐”。

    原来每一声“活了”,都在给壁画充能。

    “原来不是我在渡他们,是他们在渡我。”她喃喃着,把纸条按在胸口。

    老院的风从破窗钻进来,吹得桌上的《雁门风物志》哗哗翻页,父亲的批注在纸页间忽隐忽现:“穄子耐旱,三岁小儿可种,雁门旧年灾时全靠此。”她翻到最后一页,父亲用红笔圈了句“古法深埋误事,浅播密植方得生”——这是他年轻时在农科院当学徒的笔记,后来破产时,他说“苏家可以穷,但雁门的法子不能断”。

    手机突然炸响,林薇的新视频推送跳出来。

    镜头里,她举着手机扫过苏筱筱堆泡面箱的角落,画外音尖锐:“大家看!所谓神赐物资,不过是她囤的过期食品!”画面切到泡面箱上的生产日期,2021年的数字被放大成猩红。

    弹幕刷得飞快,苏筱筱却看见镜头扫过梁上时,老马头从门缝里探出头,搓着手喊:“这房要拆了!谁买谁倒霉!”

    她关掉手机,把泡面箱踢到墙角。

    纸箱里的老坛酸菜面哗啦啦掉出来,她蹲下身,捡出最底下的牛皮纸包——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里头是我整理的农科资料,万一用上”。

    油灯光晕里,她铺开泛黄的稿纸,钢笔尖蘸了蘸墨水,在“穄子种植”那页写下:“浅播,覆土不超过三寸;密植,行距一尺半;遇旱莫慌,夜间用陶瓮接露——阿昭,我爹说这法子能多活三成苗。”

    写着写着,鼻尖泛起酸意。

    她想起昨夜传递红糖时,顾昭嚼米的模样,喉结滚动的幅度像在尝什么珍宝。

    笔锋顿了顿,又添一句:“别学我爹当年,总把甜的藏最后。你要先吃一口,再告诉我甜不甜。”写完,她把纸页用油纸层层裹好,又在最外层洒了点玫瑰护手霜——这是她唯一的“私货”,想让他知道,递东西的人不是神,是个会涂香香的姑娘。

    “阿昭,接着。”她对着壁画轻声说。

    腕间星纹烫得发烫,这次她没扶桌角,反而挺直了背。

    油纸包消失的刹那,她听见壁画里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在拆包裹时,指尖抖得碰响了陶瓮。

    雁门军帐里,顾昭正用匕首挑开油纸。

    玫瑰香混着墨香钻出来时,他的耳尖“腾”地红了。

    纸页上的字比他想象的小,一笔一画都带着韧劲,“浅播密植”四个字被圈了又圈。

    他摸了摸纸角,还带着苏筱筱的体温——定是她连夜写的,指腹在纸上游走,能感觉到墨迹未干时压下的褶皱。

    “将军!”赵五郎掀帘进来,雪地靴上沾着冰碴,“北坡试种点的土翻好了,您看……”

    顾昭把纸页小心收进甲胄内层,那里贴着半块硬馒头,是苏筱筱上周传的。

    “走。”他抓起铁犁,甲胄碰撞的脆响里带着笑,“今日起,雁门的农令,由苏姑娘定。”

    雪地里,他走在最前头。

    铁犁划开冻硬的土块,露出底下黑褐色的壤。

    赵五郎举着纸页念:“浅播三寸——将军,这比咱们从前埋的浅了一半!”顾昭把穄子种撒进犁沟,抬头看天,阴云正散,有淡金色的光漏下来,像极了苏筱筱腕间的星纹。

    “照做。”他说,“她写的,比我读的兵书还金贵。”

    老院的夜来得早。

    苏筱筱蜷在壁画前打盹,腕间星纹突然凉了一瞬。

    她迷迷糊糊摸了摸,却摸到一片湿润——是星纹在渗光?

    她正要细看,困意却涌上来,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壁画里传来清越的鸟鸣,像极了雁门春天的第一声布谷。

    “阿昭……”她呢喃着,把脸贴在壁画上。

    清晨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

    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突然僵住——腕间星纹正发出柔和的光,像有颗小太阳嵌在皮肤下。

    光里浮着几个小字,她凑近看,心跳漏了一拍:【双向传递权限开启倒计时:7日】。

    窗外,老槐树的枝桠上,不知何时落了只灰雀,正歪着头啄食——那是雁门才有的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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