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北上的高铁穿梭在雨幕中，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外面的世界。林晏摩挲着衣领上的金色钟形徽章，五年了，它依然光亮如新。铜匕首在内袋散发着微弱的热度，仿佛在呼应他逐渐苏醒的守护者本能。

    手机震动，一条来自红玉的消息：

    “情况恶化。第七名儿童今晨死亡，尸体消失。监控显示有白影进入停尸间。新任守护者已就位，但经验不足。我们需要你的眼睛。“

    林晏回复：“眼睛？“

    “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灵魂之线，记得吗？“

    林晏望向车窗，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无数细小的河流。当他集中注意力时，确实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景象——远处的城市上空盘旋着无数灰暗的灵魂之线，全部指向北方新区的某个位置。最令人不安的是，其中有七条特别明亮的金线，本应连接着活人，却诡异地垂向地面，如同被什么拽入了地下。

    圣心儿童医院比想象中更现代化，洁白的建筑群在雨中泛着冷光。林晏刚踏入大厅，就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是温度的变化，而是某种超自然的警示。铜匕首在内袋剧烈震动起来。

    “林先生！“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快步走来，胸牌上写着“实习医师 陈默“。但当林晏与他握手时，看到了对方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钟形印记——新任守护者。

    “情况比报告更糟。“陈默压低声音，“不只是新生儿，现在连医护人员也开始做那个噩梦——穿白大褂的人带他们去'打针'。“

    他们乘电梯下到地下二层。走廊尽头是一间被临时改造成指挥中心的会议室，红玉站在中央显示屏前，红裙子在荧光下显得暗如凝血。五年过去，她眼角的细纹更深了，机械义肢也换成了更先进的型号。

    “你来了。“红玉点头示意，没有寒暄，“时间不多了。“

    显示屏上是医院的结构图，七个红点标记出异常能量读数最高的位置，排列成一个熟悉的图案——困灵阵。

    “七节点？“林晏皱眉，“和当年一样。“

    “不，这次更复杂。“红玉调出另一张图，七个红点之间多了许多连接线，形成一个立体网络，“它进化了。“

    陈默补充道：“我们怀疑'院长'这次不是单独行动。可能有其他...东西在帮他。“

    林晏想起那封神秘来信：“'清道夫'？“

    红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名称？“没等回答，她就摇头，“不重要了。现在首要任务是救出剩下的六个孩子。他们的灵魂还没被完全吸收。“

    “他们在哪？“

    “理论上仍在儿科ICU，“陈默说，“但实际上...“

    红玉切换屏幕，显示出一段诡异的监控录像：ICU病房里，六个婴儿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缠绕着灰白色的丝线，连接到地板下。更可怕的是，每个婴儿胸口都有一个微小的黑洞，正缓慢扩大。

    “他们在两个世界之间，“红玉解释，“肉体在医院，灵魂正在被拖入'院长'的领域。“

    林晏的印记突然灼痛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向会议室角落的阴影处——那里站着一个人影，白大褂，圆框眼镜，正对着他微笑。但当林晏眨眼时，人影又消失了。

    “他看到我们了。“林晏低声说。

    红玉毫不惊讶：“一直如此。困灵阵的创造者总能感知闯入者。“她递给林晏一个耳机，“戴上这个，我们会保持联络。陈默跟你一起下去。“

    “下去？“

    “地下室三层。那里有个不存在的房间，在建筑图纸上被标记为'设备间'，但实际大小是标注的三倍。“红玉的眼神变得锐利，“那是它的巢穴。“

    电梯只能到地下二层。从那里开始，必须走一段狭窄的维修通道。随着深入，墙壁上的涂料逐渐剥落，露出后面发黄的瓷砖——这是几十年前的老式医院装修。

    “奇怪，“陈默小声说，“这栋楼明明是三年前新建的。“

    “空间重叠。“林晏想起青藤公寓的教训，“'院长'把旧据点的结构投影到了这里。“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用红漆画着一个倒置的钟形符号。林晏的印记疼痛加剧，金色光芒透过衣服隐约可见。

    “准备好了吗？“他问陈默。

    年轻守护者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铜指虎，上面刻着与林晏匕首相似的符文：“祖传的。“

    林晏推开门——

    里面不是设备间，而是一个老式的手术室。六张婴儿床排列成圆圈，每个床上躺着一个婴儿，胸口黑洞已经扩大到拳头大小。房间中央是一个圆柱形玻璃舱，里面漂浮着那个死亡婴儿的尸体，被无数灰白丝线缠绕，像个人茧。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六个穿护士服的人影站在婴儿床边，全都背对着门口。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正在给婴儿“注射“某种黑色液体。

    “住手！“陈默冲上前去。

    六个人影同时转身——她们没有脸，平滑的皮肤上只用红笔画着诡异的笑脸。

    林晏的耳机里传来红玉急促的警告：“小心！那些不是护士，是'接生婆'！'院长'最早的一批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