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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便利店旁的煤炉与带油香的指尖

    和平里社区的 “惠民便利店”,铁皮棚顶在凌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我守在刚理好货的货架后,指尖还沾着冰柜里霜的凉意。每天凌晨 4 点半,菜市场入口总会准时传来 “哗啦 — 吱呀” 的声响 —— 是张桂英在抖开铁皮小车的支架。那小车跟着她 8 年了,车斗边缘的漆皮掉得露出铁皮,却被她用银色胶带贴了圈边,说 “别刮着孩子”;车把上挂着两样东西:粉色的小水壶(乐乐去年生日,儿子从工地寄来的,印着圆滚滚的卡通小熊,壶盖的绳子断过,她用红绳重新编了个结)、旧布包(里面装着面团和鸡蛋,布是老伴生前的枕套改的,洗得发白,却总叠得整整齐齐)。

    她穿着件碎花围裙,藏青色的底布上印着淡黄色小菊花,领口磨破的地方缝着朵米白色补花,针脚歪歪扭扭,却是用儿子小学时穿的白衬衫布改的 —— 儿子那时总在围裙上蹭铅笔灰,现在布上还能看见淡淡的印子。左手攥着根铁钩子,是用旧钢筋磨的,钩头磨得发亮,用来翻煤炉里的炭;虎口处的老茧泛着淡褐色,比便利店的硬纸板还粗糙,是常年捏面团、翻油条磨的,冬天裂的小口刚长好,还留着浅粉色的印子,她总在口袋里揣着管护手霜(社区医生送的,柠檬味,她舍不得用,只在裂手时涂一点)。

    她的铸铁煤炉就摆在便利店斜对面的老槐树下,炉口积着层薄炭灰,却被她擦得发亮,连炉脚的锈迹都用砂纸磨过。炉边挂着块粉色小抹布,是乐乐去年用旧的毛巾,边角起了球,她剪去毛边,缝了圈蕾丝(从邻居家旧窗帘上拆的),用来擦溅在炉身上的油星。每天生煤炉时,她都会蹲下来,动作轻得像怕吵醒巷子里的猫:先用火柴点燃揉成团的废纸,待火苗窜起半寸高,再慢慢添碎炭,每添一把就等几秒,让火均匀烧起来,最后才敢加整块的炭 ——“火太急会呛着楼上的张奶奶,乐乐也怕烟,一呛就咳嗽”,她总跟我这么说。有次风大,火星子溅到围裙上,她赶紧用抹布拍灭,却先摸了摸煤炉旁的小凳子(乐乐坐的),怕烫着孩子。

    我整理冰柜时,总看见她在油锅里翻油条。面团是前一晚和好的,放在陶盆里,用棉被裹着醒了整整一夜,她掀开棉被时,面团会散出淡淡的酵母香。她揪起一块面团,在案板上揉两下 —— 手掌按下去,面团能慢慢弹回来,这是她的老经验:“面软了炸不脆,硬了嚼不动”。揉好的面团捏成条,用刀在中间划三道小口,指尖捏着条的两端轻轻抻一下,再慢慢放进滚油里 —— 油要烧到七成热,冒青烟却不冒烟,她用长筷子轻轻碰一下油面,筷子尖冒小泡,就知道火候正好。油花 “滋滋” 响,她用长筷子快速翻两下,油条就鼓了起来,金黄酥脆,油星溅到手上,她只是甩甩手,说 “习惯了,不疼”。

    给老顾客装油条时,她总多夹半根,动作自然得像给家人添饭:“李叔,您牙口不好,这半根炸得嫩点,中间是空的,好嚼”,说着就用油纸把油条包成三角包,怕油渗出来;“王婶,甜粥少糖,我给您多盛了一勺,里面放了红豆,您爱吃”,粥碗是搪瓷的,边磕了个小口,却是她特意留的,说 “这碗保温,粥不容易凉”;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张总买蛋饼,她记得 “小张:蛋饼不放葱,多刷酱(甜面酱要混点豆瓣酱)”,写在牛皮小本子的第一页,字迹被油浸得有点模糊,却用红笔描了三遍。

    乐乐每天早上都会坐在煤炉旁的小凳子上,手里捧着粉色小水壶,脚边放着个铁皮小盒(里面装着他的彩笔和画纸)。张桂英总会先冲半杯温蜂蜜水 —— 蜂蜜是老家亲戚寄的,她舍不得吃,全留给乐乐;水温要刚好,她会先滴两滴在手腕内侧试温,不烫不凉才递给孩子:“慢点喝,润润嗓子,等会儿去幼儿园别咳嗽”。有次乐乐哮喘犯了,抱着胸口咳得直弯腰,小脸憋得通红,她赶紧关了煤炉的风口,抱着孩子蹲在摊旁,一手托着孩子的背,一手喂温水,动作轻得像抱易碎的瓷娃娃。煤炉上的甜粥溢了出来,流到炉身上 “滋啦” 响,溅起的油星烫了她的手背,她却顾不上擦,直到社区医生骑着电动车赶来,给乐乐喷了药,她才松了口气,后背的围裙都被汗浸湿了,贴在身上凉飕飕的。那天剩下的油条,她全用干净的油纸包好,送给了收废品的大爷:“凉了不好吃,您拿回去当早饭,配点粥,别浪费”,大爷要给钱,她却摆手:“不值钱,您别客气”。

    上午 10 点收摊时,她会推着小车去幼儿园接乐乐,路过便利店时,总会停下来,买一包最便宜的苏打饼干(一块五毛钱,乐乐下午点心不够吃,这个不甜,不刺激嗓子)。我多给她两包,她却摆手,手指捏着饼干袋,指节有点发白:“不用,一包够了,省点钱给孩子买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盒 —— 塑料的,是社区发的,里面装着乐乐的哮喘药,分早中晚用小格子装着,药盒上贴着张黄色便签,用圆珠笔写着 “早晚各一次,饭后吃,别忘喷药”,是她怕自己记性不好,特意写的,便签边角都磨卷了。

    李叔每天早上 7 点准来买油条,总提着个铝制饭盒,里面装着咸菜。他总会多给 5 块钱:“桂英,别找了,给乐乐买瓶牛奶,补钙”,她却硬要从口袋里摸出零钱递回去 —— 零钱都用橡皮筋扎着,一毛、五毛、一块的,是她卖早餐攒的:“李叔,您退休工资也不多,油条 2 块,豆浆 3 块,总共 5 块,您别多给,我不能要”;李叔拗不过她,就把饭盒里的咸菜倒给她一些:“自家腌的,配粥吃,乐乐也能吃点”。

    王婶织了双浅灰色小毛衣,送乐乐时顺带帮她补围裙:“你这围裙领口漏风,冬天穿冷,我给你加了层绒”,王婶缝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帮忙穿线,两人聊着家常,阳光照在她们身上,暖烘烘的。毛衣的袖口有点松,王婶说 “乐乐还长个子,松点能穿两年”,她摸着毛衣,眼眶有点红:“您费心了,总麻烦您”。

    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张,在附近公司上班,加班晚归时,会帮她把小车推回家。小车沉,小张推的时候会哼歌,她就跟在旁边,手里提着乐乐的小水壶:“小张,慢点,别摔着”,到了楼下,她总要炸根热油条塞给小张:“趁热吃,垫垫肚子,熬夜辛苦,别总吃泡面”,小张刚开始推辞,后来就收下了,第二天会给她带包纸巾:“阿姨,您擦手用”。

    阴雨天是她最愁的时候。有次下大雨,雨点砸在煤炉上 “噼啪” 响,她的小车在半路陷进泥里,车轮子卡在砖缝里,怎么推都推不动。煤炉里的炭撒了一地,黑色的炭灰混着泥水,溅了她一裤脚,鞋也湿透了。路过的李叔赶紧放下菜篮子,帮她把小车抬出来,她蹲在雨里,用手一颗颗捡炭,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滴在炭上,冒起小白烟。她咬着牙,把炭放进车斗里,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 那天乐乐的哮喘药快吃完了,她本想早点收摊去买药,却耽误了时间,怕晚上孩子犯病没药喷。我递过去一把伞,她却先把伞撑在乐乐头上:“孩子别淋着,我没事,这点雨不算啥”,乐乐抱着她的腿,小声说 “奶奶,我不冷”。后来社区医生帮她送来了药,她第二天一早就炸了一袋子热油条,用干净的布包好,非要塞给医生:“一点心意,您别嫌弃,多亏您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咋办”,医生推辞不过,收下后给乐乐带了本图画书。

    二、油锅里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滚烫的触感 —— 是刚翻完油条的油星,溅在虎口的老茧上,有点疼却不刺痒。我猛地睁开眼,晨雾还没散,淡蓝色的雾裹着煤炉的炭香,飘在巷子里;眼前的铸铁煤炉正冒着淡蓝色的烟,炉口的炭烧得通红,油锅里的油条鼓着金黄的肚子,“滋滋” 响着,油花溅起半寸高,落在案板上凝成小油珠。

    身上穿着那件碎花围裙,领口的米白色补花蹭着下巴,有点痒;左手攥着根长筷子,是用老竹做的,筷子尖还沾着点油,能闻到淡淡的油条香;旁边的小凳子上,乐乐抱着粉色小水壶,小手攥着壶盖,小声咳嗽了两声,眼里含着点泪,鼻尖红红的 —— 我变成了张桂英。

    “奶奶,我有点痒”,乐乐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是哮喘要犯的征兆。我赶紧放下筷子,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保温杯(不锈钢的,是社区发的慰问品,我总用来装温水),里面是凌晨 4 点半起床冲的温蜂蜜水,水温刚好不烫嘴 —— 我特意滴了两滴在手腕内侧试了,跟体温差不多。“慢点喝,润润嗓子就好了”,我蹲下来,膝盖碰到小凳子,发出 “咚” 的轻响;我把杯子递到乐乐嘴边,看着他小口小口喝,蜂蜜水沾在他的嘴角,我用围裙角轻轻擦了擦,指尖能感觉到他嘴角的温度,暖暖的。心里松了点 —— 还好今天雾不大,没那么冷,不然孩子又要咳嗽。

    摸了摸煤炉里的炭,只剩下小半块了,烧得发白,眼看就要灭了。得赶紧去买炭,不然油条炸到一半就没火了,今天的面团还能炸 30 根,要是卖不完,明天就不新鲜了。我摸了摸围裙口袋,里面有 150 块钱,是昨天卖早餐赚的,用橡皮筋扎着:1 张 100 块、1 张 50 块,都是皱巴巴的,是顾客找的零钱。够买 10 斤炭(80 块)、2 斤面粉(12 块),再给乐乐买包儿童咳嗽药(35 块)—— 他昨晚就有点咳,我醒了三次,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烫,就是呼吸有点重。

    推着小车往炭店走时,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有根细针在扎,顺着脊椎往下窜 —— 是常年弯腰炸油条落下的毛病,阴雨天更疼,昨天晚上下了点小雨,现在一用力就疼得厉害。我扶着小车把手,慢慢走,尽量把腰挺直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往左边歪,左手下意识按在后腰上,能摸到肌肉发硬。心里盘算着:“今天多炸 20 根油条,一根卖 2 块,就能多赚 40 块,乐乐的幼儿园学费月底就该交了,380 块,还差 120 块,再卖两天就够了”。

    炭店在巷口,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总穿着件蓝色工装。“桂英,今天来晚了?” 老板笑着递过个炭袋,“还是 10 斤?”“嗯,麻烦您了”,我接过炭袋,有点沉,我用胳膊夹着放进车斗里。老板多抓了把碎炭,放进袋里:“桂英,你天天来照顾我生意,这点炭拿着,别客气,够你多烧会儿”。我谢过老板,想多给 5 块钱,他却摆手:“不用不用,下次再来就行”。

    从炭店出来,我往药店走,路过卖早点的摊,闻到豆浆的香味,肚子有点饿 —— 早上只喝了半杯稀粥,想着早点收摊再吃。药店的店员认识我,笑着说 “阿姨,又来买咳嗽药?”“嗯,给孩子买的,还是上次那种”,我指着货架上的儿童咳嗽药,店员拿给我,还多给了两包试用装:“这个是新出的,要是孩子咳得厉害,就加一包,不苦”。我付了 35 块钱,把药揣在围裙内侧的口袋里,贴在身上,怕凉了 —— 孩子怕苦,凉药更难咽。

    回到摊旁时,李叔已经在等了,提着他的铝制饭盒,站在老槐树下,看见我就挥手:“桂英,今天怎么来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笑着说 “去买炭了,让您等久了”,赶紧把新炭放进煤炉里,用铁钩子翻了翻,待火苗窜起来,才揪起面团炸油条。李叔递过来 10 块钱:“给我来两根老点的油条,一碗咸豆浆,这钱不用找了,给乐乐买瓶牛奶”。我赶紧从口袋里摸出 5 块钱递回去:“李叔,油条 2 块,豆浆 3 块,总共 5 块,您别多给,我不能要”,他拗不过我,只好收下钱,却把饭盒里的咸菜倒给我一半:“自家腌的萝卜干,配粥吃,乐乐也能吃点”。

    刚炸好一筐油条,就看见社区的小孩明明跑过来,穿着件红色外套,扎着羊角辫,盯着油锅里的油条直咽口水,小手攥着衣角。他妈妈在后面追着喊:“明明,别靠太近,油烫!” 话音刚落,明明就伸手去够案板上的油条 —— 那是刚炸好的,还冒着热气,他的小手一下子碰到了案板上的油星,“哇” 地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我赶紧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管护手霜,柠檬味的,我平时舍不得用,只在裂手时涂一点。蹲下来,轻轻拉过明明的手,他的小手红红的,指关节处有点肿,我挤了点护手霜在掌心,搓热了再慢慢涂在他的手上,从指尖到手腕,每一个指缝都涂到:“明明乖,擦了这个就不疼了,凉凉的,像吃了冰糕”。我又从锅里夹了根刚炸好的小油条,放在盘子里吹凉,递到明明嘴边:“吃根小油条,甜的,就不哭了好不好?” 明明含着油条,慢慢不哭了,嘴角还沾着点油。他妈妈走过来,递过来一把青菜:“桂英,真是谢谢你,这青菜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你拿着,晚上给乐乐做汤喝”。我接过青菜,叶子上还带着露水,湿湿的:“谢谢嫂子,这点小事不算啥,孩子没事就好”。

    中午 11 点,太阳升起来了,雾散了,油条卖得差不多了,还剩 5 根,我用油纸包好,放进车斗里,留给乐乐当下午的点心。乐乐坐在小凳子上,用铅笔在画纸上画画,纸是从幼儿园带回来的作业纸,背面还能看见拼音;他用红色彩笔画了个圆圆的太阳,黄色画了油条,蓝色画了小水壶。我收拾案板时,他跑过来,小手举着画,递到我面前:“奶奶,给你看”—— 画里的我穿着碎花围裙,站在煤炉旁炸油条,手里举着长筷子;乐乐在旁边递鸡蛋,鸡蛋画得圆圆的,像小太阳;旁边写着 “奶奶辛苦了”,字歪歪扭扭的,笔画都连在一起,却是用红色彩笔写的,特别显眼。我接过画,指尖碰到画纸,软软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落在画纸上,晕开一点湿痕,我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笑着说 “乐乐画得真好,奶奶要贴在墙上”。后腰的疼好像也轻了点,大概是太阳晒得暖和了。

    收摊时,乐乐拉着我的手,小手攥着我的食指,有点凉:“奶奶,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说要给我买玩具车”。我掏出手机,是个旧的智能机,屏幕裂了道纹,是儿子淘汰下来的。我给儿子打视频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 他肯定在工地加班,中午也不休息,想多赚点钱。我抱着乐乐坐在摊旁的小凳子上,从小车斗里拿出那个印着 “劳动模范” 的搪瓷缸(老伴生前的,缸身印着红色的字,磕了个小口,却被我擦得锃亮),泡了杯浓茶(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老伴以前爱喝),看着炉口的余烬,小声说 “你爸爸在外面挣钱,是为了让咱们过好日子,等他回来,奶奶给你炸你最爱吃的糖糕,放好多糖,外面裹满芝麻,脆生生的”。乐乐点点头,靠在我怀里,小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小声说 “奶奶,我以后不咳嗽了,你就不用那么累了,我帮你捡炭”。我的肩膀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暖暖的,心里像被蜂蜜水浸过,甜甜的。

    三、油锅外的暖阳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油条的油香和蜂蜜的甜味,指尖的滚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便利店货架上薯片的脆感 —— 我变回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袋装盐,袋口的夹子没夹紧,撒了点盐在柜台上。

    窗外传来巷子里的笑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社区群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像小太阳一样暖:

    “@所有人 好消息!乐乐的哮喘好多了!社区医院给安排了免费康复训练,每周二、四下午,医生上门来做!”

    “桂英的儿子从工地回来了!找了份社区维修队的工作,不用再跑外地了,以后能天天陪乐乐了!”

    “李叔、王婶、小张他们凑钱给桂英换了个新煤炉!电加热的,比旧的省炭还不呛烟,早上炸油条再也不怕熏着孩子了!”

    “小张帮桂英弄了个线上预订,在社区群里就能订早餐,早上提前备好,不用等,桂英也能轻松点!”

    我赶紧关了便利店的门,往菜市场入口跑,晨雾已经散了,太阳升得老高,照在老槐树上,洒下碎碎的光斑。远远就看见张桂英的早餐摊,围着好多邻居,热热闹闹的。

    她正用新煤炉炸油条,银灰色的炉身亮闪闪的,没有一点呛人的烟;炉口的显示屏上显示着油温:180℃,刚好是炸油条的最佳温度。她穿着件新的碎花围裙,还是藏青色底布印着小菊花,却是王婶新织的,领口没了破洞,还缝了个小口袋,用来装手机;左手攥着新的长筷子,是小张送的,鸡翅木的,握着舒服;她的嘴角带着笑,眼里闪着光,比平时亮多了。

    乐乐坐在旁边的小桌子旁,跟社区医生学画画,手里拿着新的彩笔(12 色的,是儿子买的),画纸上画着新煤炉,炉口冒着金色的烟;医生坐在他旁边,帮他扶着画纸,笑着说 “乐乐画得真好,比上次的太阳还圆”。

    儿子穿着社区维修队的蓝色工作服,正在帮张桂英修铁皮小车 —— 他拿着扳手,拧紧车斗的螺丝,动作熟练;修好后,他把小车推到煤炉旁,笑着说 “妈,以后我帮你推小车,早上不用起那么早,多睡会儿”。张桂英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却能看见她眼角的湿痕。

    李叔提着菜篮子来买油条,手里拿着个新的搪瓷碗:“桂英,这碗给你,装粥用,保温好,别再用那个磕口的了”;他接过张桂英递来的油条,笑着说 “这新煤炉就是好,炸的油条比以前还香,不呛人,我今天多买两根,给张奶奶带回去”。

    王婶送来了刚蒸的红糖馒头,用布包着,还冒着热气:“桂英,早上别光吃油条,给乐乐吃个馒头,养胃,里面放了红糖,孩子爱吃”;她摸了摸乐乐的头,笑着说 “乐乐又长高了,上次织的毛衣都有点短了,我再给你织件新的”。

    小张拿着手机过来,笑着说 “阿姨,今天线上订了 20 根油条、10 碗甜粥,我帮您装好了,放在旁边的保温箱里,顾客等会儿来拿”;他还递给张桂英一张纸,上面写着预订名单:“我把大家的口味都记下来了,您照着做就行,不用再翻小本子了”。

    社区医生递过来一张康复计划表,上面写着乐乐的训练内容:“乐乐这两周恢复得不错,再坚持训练两个月,以后哮喘就很少犯了,平时多让他晒晒太阳,别着凉”。张桂英接过计划表,用手轻轻摸了摸,眼眶有点红,手里的长筷子停了一下,笑着说 “谢谢大家,我只是炸了点油条,没想到大家这么帮我,现在儿子也回来了,乐乐也好好的,我心里踏实多了,比吃了蜂蜜还甜”。

    儿子走过来,从车斗里拿出个小玩具车,递给乐乐:“儿子,你看,爸爸给你买的玩具车,跟你上次说的一样”。乐乐接过玩具车,高兴得跳起来,抱着儿子的腿喊 “爸爸”,声音响亮,没有一点以前的沙哑。

    张桂英看着他们父子俩,笑着说 “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把早餐摊弄得更好,给大家炸最好吃的油条”。邻居们都笑着点头,李叔说 “以后我们天天来买,让你生意越来越好”。

    “桂英,来根油条尝尝!” 我喊她,她笑着从油锅里夹了根刚炸好的油条,递过来,还热乎着,金黄酥脆,冒着油香。我咬了一口,外脆里软,带着淡淡的盐味,比以前更香甜 —— 是新煤炉的缘故,还是心情的缘故?大概都有吧。

    她看着我,笑着说 “李老板,以后你要是想吃油条,提前在群里说,我给你留着热的,再给你盛碗甜粥,放你爱吃的红豆”。

    风卷着油条的香和社区的烟火气,吹在脸上暖暖的。我看着张桂英和儿子一起炸油条,乐乐在旁边画画,邻居们笑着聊天,老槐树上的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像在唱歌。突然明白她油锅里的秘密 —— 那些滚烫的油、金黄的油条、记满口味的小本子,不是 “辛苦的生计”,是她用双手撑起的家庭希望,是她对邻里的善意;那些腰伤的疼、对儿子的牵挂、对乐乐的担心,不是 “生活的苦”,是藏在烟火气里的坚韧,像炸油条的面团,经过揉、醒、炸,最后变成了甜。

    第二天凌晨,我还没开店,就听见菜市场入口传来 “滋滋” 的油条声,张桂英的新煤炉冒着淡金色的光;乐乐的笑声、儿子的说话声、邻居的招呼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飘在巷子里。

    我想,以后的日子,张桂英的油锅里,炸的不只是油条,还有一家人的团圆,邻里的温情,和慢慢变好的甜日子 —— 就像她常说的:“油条要慢慢炸才香,日子要慢慢过才甜”。而这份甜,藏在每一根油条里,藏在每一次微笑里,藏在老社区的烟火气里,暖得让人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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