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毒圣女帝:小医女玩转北宋 > 第九章:朱雀门里,落子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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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安远侯府到汴京,官道平坦,车马不息。

    沈知微一行人并未急于赶路,她以“养病之身,不耐颠簸”为由,将行程放缓。马车外,是寻常富家小姐携婢出行的景象;马车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这几日,沈知微几乎足不出车,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药王洞天】之中。

    一方面,她争分夺秒地吸收着那些浩如烟海的医学典籍。从《黄帝内经》的宏大理论,到《华佗外科》的精妙手术,再到后世才有的病理学、微生物学……无数知识的碎片,在她这位现代中医药博士的脑海中,被迅速地解构、重组,最终融会贯通,化为她在这个时代最锋利的武器。

    另一方面,她开始有计划地在洞天内移植和培育外界的普通药材。洞天内的灵气能极大地缩短药材的生长周期,并提升其药性。她需要建立一个稳定、高效、且不为人知的药材基地,为日后大规模制药做准备。

    小翠和六名暗卫,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小翠每日服用沈知微调配的固本培元汤剂,再辅以【玉肌膏】的外用,不过十日功夫,整个人便如同一块蒙尘的美玉被拭去了尘埃,焕发出令人心惊的光彩。她的肌肤白皙胜雪,细腻如瓷,一双原本就清亮的眸子,在气血充盈之后,更是顾盼生辉,流光溢彩。若非身上那身丫鬟的服饰,任谁见了,都会以为她是哪家精心教养的贵女。

    而玄一率领的六名暗卫,则在沈知微提供的药浴和金疮药的帮助下,将多年的暗伤旧疾调理得七七八八。他们身上的气势,也从过去的阴沉冷硬,多了一丝内敛的锋芒,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当雄伟的汴京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这支小小的队伍,已经悄然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

    “小姐,我们到了!”

    小翠掀开车帘,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震撼。

    眼前的汴京,不愧是盛世大宋的都城,天子脚下的“天街”。

    宽阔的御道由青石铺就,足以容纳八马并行。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挂着各式各样的招幌,在风中猎猎作响。“孙羊正店”的酒旗,“王家罗锦”的匾额,“张记香药”的招牌……琳琅满目,极尽繁华。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有头戴璞头、身着官袍的文臣,有身佩长剑、神情倨傲的武将,有来自大食、新罗的胡商,也有挑着担子、高声叫卖的货郎。各种口音,各种服饰,交织成一幅鲜活而喧嚣的《清明上河图》。

    这泼天的富贵,这盛世的烟火,迷住了小翠的眼,却让沈知微的心,微微一沉。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极致的繁华之下,潜藏着怎样的危机。那纵情享乐的官家,那党同伐异的朝堂,那虎视眈眈的金国铁骑……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这幅盛世画卷上,涂抹了一层看不见的、名为“靖康”的血色阴影。

    她来此,不是为了欣赏这繁华,而是为了在这座即将倾覆的巨轮沉没之前,撬走最宝贵的那块压舱石。

    “进城吧。”沈知微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自己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

    马车在玄一的引领下,穿过层层守卫的城门,汇入了朱雀门大街的车流之中。

    玄一办事,果然牢靠。

    他买下的府邸,位于朱雀门大街的中段,与御史台隔街相望,左邻是蔡京的门生、工部侍郎的府邸,右舍是童贯义子、殿前司一位都虞候的宅院。

    这是一个扎眼到了极致,也危险到了极致的位置。

    寻常人在此置业,只会觉得如芒在背,日夜不宁。但对沈知微而言,这里却是最佳的“观景台”。她要的,就是站在风暴的中心,看清每一个漩涡的流向。

    府邸的大门上,已经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匾,上书两个清隽的字——“沈府”。没有多余的“侯府”或“官邸”后缀,简单,低调,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底气。

    “主上。”玄一早已在门口等候,他将一份名册递给沈知微,“府中已按您的吩咐,采买了三十二名下人。都是身家清白、签了死契的,由暗卫的弟兄们分批审查过,嘴巴都很牢靠。”

    沈知微点了点头,走进府门。

    五进五出的大宅,庭院深深,回廊曲折。前院开阔,用以待客;中庭雅致,是她自己起居之所;后院则是一个占地极广的花园,草木繁盛,还有一个引活水入园的池塘。

    “很好。”沈知微对这里的布局十分满意,“玄一,后院从今日起,列为禁地,除了我和小翠,任何人不得入内。你派人将围墙加高三尺,日夜巡视。”

    那里,将是她移植【药王洞天】中奇花异草,建立秘密制药工坊的地方。

    “另外,”她看向那三十多名战战兢兢、垂手而立的新下人,“告诉他们,沈府规矩不多,只有两条。第一,管住嘴;第二,做好分内事。做到了,月钱是外面普通人家的三倍,逢年过节另有赏赐。做不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吴管事的故事,我想你们中的一些人,或许已经听说了。”

    人群中,几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恩威并施,永远是收拢人心的不二法门。

    安顿下来后,沈知微在书房中,召见了玄一。

    “主上,这是您要的第二份东西。”玄一呈上一卷厚厚的图纸和名册。

    上面,是汴京城所有顶级权贵女眷的社交网络图。谁与谁是手帕交,谁与谁面和心不和;哪家夫人信佛,哪家小姐爱马球;她们常去的寺庙、茶楼、成衣铺、珠宝行……所有信息,都被标注得清清楚楚,其详尽程度,堪比军用地图。

    沈知微的目光,在这张复杂的关系网上缓缓移动,像一个棋手在审视自己的棋盘。

    她的手指,最终落在了一个名字上——安城郡君,李清婉。

    “她?”玄一有些意外。

    安城郡君李清婉,是太祖一脉的远亲,身份尊贵,但并无实权。其夫君在宗正寺任一个闲职,不涉党争。在京城这潭深水里,属于最不引人注目的一批皇亲国戚。

    但玄一的资料里,有不为人知的一笔:这位郡君,极度爱美,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她曾为求得一方美容秘药,一掷千金。半年前,她在一次马球会上不慎摔伤,在左边额角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此事虽无大碍,却成了她最大的心病,近半年来,几乎断绝了所有社交。

    “我们的第一位客人,就是她。”沈知微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为何是她?”玄一不解,“以【玉肌膏】的神效,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挑战更高层的人物,比如……韦妃,或者蔡京的儿媳。”

    “不。”沈知微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玄一,你要记住,做生意,和打仗一样,讲究一个‘势’。我们的‘玉肌膏’,是神兵利器,但我们沈家在汴京,毫无根基。贸然将这等奇物送到真正的顶层权贵面前,你猜会发生什么?”

    玄一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们不会相信,只会怀疑。甚至……会直接动手抢夺秘方,将我们扼杀在摇篮里。”

    “没错。”沈知微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们的第一步,不是‘卖’,而是‘传’。我们要制造一个传说,一个关于‘玉肌膏’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传说。我们要让那些贵妇人们,不是被我们求着买,而是自己削尖了脑袋,想尽办法来求我们。”

    “安城郡君,就是我们这个传说的最佳主角。她身份够高,能接触到顶层圈子;她爱美成痴,有最迫切的需求;她家世中立,不涉党争,不会给我们带来额外的政治风险。最重要的是,她额头那道疤,就是我们最好的广告牌。”

    “一旦她的疤痕消失,重返社交场,你觉得那些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夫人们,会作何反应?”

    玄一的呼吸微微一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景象。

    那些养尊处优、最怕容颜老去的贵妇人们,在看到安城郡君“返老还童”般的奇迹后,会爆发出何等疯狂的嫉妒与渴望!

    “属下明白了。”玄一的声音里,充满了叹服,“主上的意思是,我们要钓鱼。”

    “对,钓鱼。”沈知微笑道,“而我们的鱼饵,已经准备好了。”

    她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庭院中,小翠正指挥着几个小丫鬟,修剪一株新移栽的梅树。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衣裙,未施粉黛,但在满园的萧瑟秋景中,她那张莹白如玉、光彩照人的脸,比任何盛开的花朵都要引人注目。

    ......

    三日后,汴京城西最大的绸缎庄——“云锦阁”。

    云锦阁是京城贵妇小姐们最爱光顾的地方之一,这里不仅有江南进贡的上等丝绸,还有从蜀地运来的绝品蜀锦,更有几位手艺冠绝京城的绣娘,能定制各种时兴的衣衫款式。

    今日,安城郡君的马车,便停在了云锦阁的门口。

    她终究是耐不住寂寞,听闻云锦阁新到了一批罕见的“双面异色绣”的料子,便戴着一顶垂着薄纱的帷帽,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店内。

    “郡君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将她请入二楼的雅间。

    安城郡君意兴阑珊地翻看着几匹料子,那薄纱也遮不住她眉宇间的愁绪。那道疤痕,如同心头的一根刺,让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厌烦,哪还有心情打扮。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压抑的惊叹声。

    “天哪,你看那个丫鬟……”

    “哪个?嘶……这皮肤,比刚剥壳的鸡蛋还嫩!”

    “她是哪家的?怎的生得这般水灵?倒把她身边的小姐给比下去了。”

    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雅间。安城郡君的侍女忍不住好奇,凑到窗边看了一眼,随即也倒吸一口凉气。

    “郡君,您快看!”

    安城郡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也起身走到窗边。

    只一眼,她的目光便凝固了。

    楼下大堂里,一个穿着普通丫鬟服饰的少女,正陪着一位样貌平凡的小姐挑选布料。那小姐的身份似乎并不显贵,掌柜的只是派了个小伙计应付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那个丫鬟身上。

    她太耀眼了。

    不是五官有多么绝色,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光彩。她的皮肤在店铺柔和的光线下,仿佛自带一层柔光,白皙、通透、细腻,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甚至连毛孔都看不见。

    安城郡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额角,那道浅疤仿佛在此刻变得更加滚烫,更加丑陋。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

    “去。”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对身边的贴身侍女道,“给我查清楚,那丫头是哪家的,用的是什么方子保养的!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知道!”

    侍女领命,匆匆下了楼。

    雅间内,安城郡君死死地盯着楼下那个身影,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疯狂光芒。

    而楼下,正在认真挑选布料的小翠,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与沈知微如出一辙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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