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毒圣女帝:小医女玩转北宋 > 第十二章 宫门深似海,鱼饵钓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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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菊宴后的几日,整个汴京城的高门贵户,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狂热之中。

    这股狂热,不为权位,不为金银,只为一盒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玉肌膏】。

    安城郡君府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了。

    昔日里门可罗雀的府邸,如今车马盈门,络绎不绝。送来的拜帖堆积如山,上门拜访的贵妇们,从郡主王妃到三品诰命,一个个都带着最热切的笑容和最贵重的礼物,旁敲侧击,只为能从李清婉口中,探得那位神秘“沈小姐”的一丝半点消息。

    李清婉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却也牢记着沈知微的嘱咐。她将“奇货可居”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惋惜模样。

    “唉,妹妹也是有心无力。那位沈小姐性子孤高,行踪飘忽,如闲云野鹤一般,那日一别,便再无音讯了。”

    “县主夫人莫要再送这些厚礼了,清婉受之有愧。那玉肌膏,当真是世间最后一盒,妹妹我如今每晚临睡前,也只敢用针尖再蘸上那么一丁点儿,生怕用完了,这天仙似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越是这么说,众人心中的渴望之火便烧得越旺。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很快,关于“沈小姐”和“玉肌膏”的传说,演变出了无数个版本。

    有的说,沈小姐是海外仙山来的仙姑,点石成金,返老还童不过是等闲事。

    有的说,沈小姐是前朝隐世的医药世家传人,手中握有无数失传的秘方。

    更有甚者,将沈知微那日在侯府祠堂剖鼠验毒的旧事也翻了出来,传得神乎其神,说她不仅能活死人肉白骨,还能通晓阴阳,与鬼神对话。

    流言如风,一夜之间,便吹遍了汴京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包括那座最高、最深、也最令人向往的禁城——皇宫。

    ......

    延福宫,偏殿。

    殿内的空气,是凝滞的,带着一股久不见天日的阴冷和淡淡的药渣苦味。即便是秋日午后最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进来,也仿佛被这股寒气冻结,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

    韦贤妃,曾经的韦贤妃,如今只是一个被遗忘在宫廷角落里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宫装,形容枯槁地靠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面小巧的菱花镜,镜面却反扣着,不敢去看。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被她遣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自她入府时便跟着的老嬷嬷,王氏。

    “娘娘,喝口参茶吧,暖暖身子。”王嬷嬷端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小心翼翼地劝道。

    韦贤妃没有动,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声音:“有什么用?再好的参汤,也暖不了这颗已经死了的心,也抹不平这张鬼一样的脸。”

    她口中的“鬼脸”,指的是三年前那场大病后,留在她脸颊和额角的那些暗褐色斑点。太医们用尽了法子,也只能让斑点略微变淡,却无法根除。

    对于一个靠容貌固宠的妃子而言,这无异于天塌地陷。

    官家已经快两年没有踏足过延福宫了。那个曾经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如今正拥着新晋的、如花似玉的刘贵妃,谱写着新的爱情篇章。

    就连她唯一的依靠,九皇子赵构,也被官家以“磨炼心性”为由,送去了宫外的大相国寺寄养,一月才能见上一次。

    她被彻底地、干净地,从权力的中心,从那个男人的心里,剔除出去了。

    王嬷嬷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心如刀割。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跪倒在地。

    “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韦贤妃眼皮都未抬一下,冷漠道:“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说吧。”

    “娘娘,”王嬷嬷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老奴有个侄女,在安城郡君府当差。她昨日托人传话进来,说郡君额上那道跟了十多年的旧疤,全好了!”

    “哦?”韦贤妃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缓缓地转过头,浑浊的眼中透出一点微光,“安城郡君李清婉?本宫记得她,那道疤痕,可是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

    “是啊!”王嬷嬷见主子有了兴致,连忙道,“据说,是一位姓沈的民间奇女子,赠了郡君一盒名为‘玉肌膏’的神药。只用了三日,那疤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皮肤光洁如新,比没受伤前还好!如今整个京城的贵妇都快疯了,都想求那神药,可听说那药膏,一共就三盒,早已用尽了!”

    “玉肌膏……沈小姐……”韦贤妃喃喃地念着这两个词,死寂的眼眸中,那点微光,骤然变成了一簇野火。

    用尽了?

    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用尽了。

    但对她而言,只要这东西存在过,只要那个“沈小姐”还活着,就不算完!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了王嬷嬷的手,指甲因为激动而深陷入肉里:“那沈小姐,现在何处?可能找到她?”

    “听……听说就住在朱雀门大街的一处宅子里,只是性子古怪,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不见?”韦贤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久违的、属于贤妃的冷傲与决断,“这天下,还没有本宫想见而见不到的人!王嬷嬷,立刻去内侍省传话,就说本宫凤体违和,要传召民间医师沈知微,进宫诊脉!”

    她不怕沈知微拒绝。

    在这座皇城里,一道妃子的懿旨,就是天。一个民女,岂敢违抗?

    她要亲眼看看,那个所谓的“神医”,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真有那般本事,别说一盒玉肌膏,就是要她延福宫里所有的珍宝,她也给!

    只要能换回那张脸,换回官家的垂青,换回九皇子的未来!

    ......

    沈府的大门,已经清净了两日。

    那些前来窥探的、打听的、试图攀关系的人,在连续吃了闭门羹,并被玄字部的人用“礼貌”的方式“请”走几次后,都学乖了。他们明白,这位沈小姐,是块硬骨头,寻常法子是敲不开的。

    他们只能等,等这位沈小姐自己愿意开门的那一天。

    沈知微也在等。

    她在等那条她精心放出的、最肥美的鱼儿,咬上鱼钩。

    午后,她正在药房中,用从【药王洞天】里兑换出的简易蒸馏设备,提纯着一小瓶玫瑰精油。小翠在一旁笨拙地学习着,不时发出惊叹。

    就在这时,玄一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主上,宫里来人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沈知微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将最后一滴精油收入白玉瓷瓶中,用蜡封好,才慢悠悠地擦了擦手,抬起头。

    “哪一宫的?”

    “延福宫,传旨的是掌事太监,黄冕。”

    沈知微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计划得逞的微笑。

    鱼儿,上钩了。

    “小姐,宫里来人……我们……”小翠有些紧张,小脸发白。在她这样的小丫鬟心中,皇宫是至高无上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别怕。”沈知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即对玄一道,“去告诉黄公公,就说我正在为人炼制一味急药,需静心凝神,不得打扰。让他等一个时辰。”

    “是。”玄一领命而去。

    小翠惊得张大了嘴巴:“小姐!那可是宫里来的公公啊!让他等一个时辰?这……这是大不敬之罪啊!”

    “小翠,”沈知微好整以暇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要记住,我们越是容易被得到,就越是廉价。我要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娘娘明白,求医,就要有求医的态度。我沈知微,不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宫婢,而是能决定她下半生荣辱的医师。”

    一个时辰,不多不少。

    既能展现她的“规矩”与“身价”,又不至于彻底激怒对方,将事情闹僵。这个度,沈知微拿捏得恰到好处。

    前厅里,延福宫的掌事太监黄冕,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倨傲,变得有些难看。

    他在这宫里伺候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哪个民间草民,敢让宫里的天使这般干等的。若不是出发前,贤妃娘娘再三叮嘱,一定要将人“请”到,他早就拂袖而去,回去参这沈知微一本了。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沈知微终于在小翠的陪伴下,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黄冕抬眼看去,只见来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素雅的白裙,未施粉黛,容颜清丽绝俗,眉宇间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淡然。她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他这个从宫里来的天使,与门外的一棵树,并无不同。

    “你就是沈知微?”黄冕用他那尖细的嗓音问道,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民女沈知微,见过公公。”沈知微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不知公公前来,有何贵干?”

    “哼,好大的架子。”黄冕冷哼一声,“咱家奉韦贤妃娘娘懿旨,传你即刻入宫,为娘娘诊脉。还不快快收拾,随咱家走一趟?”

    沈知微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

    “公公误会了。民女不才,只懂些调理养颜的皮毛之术,于诊脉一道,实在愚钝。怕是担不起为娘娘诊病的重任。”

    黄冕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这是……要抗旨?”

    “民女不敢。”沈知微微微一笑,那笑容清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只是,民女有三不医。一,不信我者,不医。二,轻慢我者,不医。三,无缘者,不医。今日看来,民女与贤妃娘娘,怕是缘分未到。”

    她的话,让黄冕彻底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这哪里是拒绝,这分明是在提条件!

    她要的,是信任,是尊重,是高高在上的贤妃娘娘,放下身段来“求”她!

    黄冕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突然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根本不是什么无知草民,而是一个精于算计、胆大包天的厉害角色。

    他若是就这么空手回去,娘娘的雷霆之怒,他可承受不起。

    僵持了许久,黄冕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沈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沈知微的目光,穿过黄冕,仿佛看到了深宫中那个焦急等待的女人,“请公公回去复命,就说,明日巳时,民女会备好薄礼,亲自登门,拜见娘娘。是为‘拜见’,而非‘应召’。”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

    应召,是奴才。

    拜见,是客卿。

    黄冕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颓然地一拱手,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好……咱家,会把话……原封不动地带到。”

    说完,他便带着人,狼狈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小翠激动得脸颊通红:“小姐,我们赢了!”

    “不。”沈知微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望向皇城的方向。

    “这不是结束,小翠。”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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