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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12月10日上午9时45分,雅加达独立宫的金色大厅里,二十名侍者正用鸡毛掸子做最后的清洁。水晶吊灯折射的阳光在红地毯上投下细碎光斑,礼宾司的官员第三次检查了签字台上的钢笔——三支派克金笔在黑色丝绒衬布上闪着低调的光芒。"各部门就位!"礼宾官的声音通过隐藏的扬声器传遍整个宫殿。大厅两侧,四十名记者已经架好长枪短炮,路透社的摄影师正在往哈苏相机里装第六卷胶卷。角落里,印泥陆军参谋长纳苏蒂安阴沉着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
10时整,军乐队突然奏响两国国歌。兔子代表团团长、外交部长陈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厅,藏青色中山装的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国旗徽章。他对面的印泥总统苏加诺额头冒着细汗,浅灰色西装的前襟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请签字。"礼宾官的声音微微发颤。
陈驿部长拿起钢笔,在《雅加达和平条约》上写下第一个笔画时,钢笔尖恰到好处地渗出墨水。他的签名遒劲有力,最后一笔微微上扬,像一把出鞘的剑。苏加诺的签名则略显犹豫,字母"O"的收尾处洇开一小片墨渍。
"合作愉快。"陈驿部长用带着川音的印泥语说道,伸手与苏加诺相握。两人的手在镁光灯的闪烁中紧紧相扣,陈部长的手背青筋微凸,苏加诺的无名指戒指在灯光下反着刺目的光。大厅角落里,三名印泥陆军将领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份改变东南亚格局的条约主要内容有三条:
第一,爪哇、苏门答腊等主要岛屿设立夏族自治领,保障夏族传统节日、语言教育和婚丧嫁娶习俗,允许开办华文报刊;
第二,三个月内修订宪法,废除《限制夏族经商条例》等十七条歧视性法规;
第三,兔子以每年1美元象征性租金,租用苏门答腊岛勿拉湾港99年,建立综合保障基地。
签字仪式后的记者招待会上,美联社记者抢到第一个提问:"请问租借军事基地是否违反兔子'不称霸'的承诺?"陈驿部长端起景德镇青花茶杯,茶盖轻刮杯沿的脆响让现场突然安静:"这位先生的问题很有意思嘛。"他呷了口茶,"我们不过是租个避风港,就像贵国在关岛的做法一样。"
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只有角落里的鹰酱CIA特工史密斯没笑。他假装调整相机,实则用藏在纽扣里的微型设备拍摄条约附件的军事区划图。他额头上的汗珠滑落到鼻尖,却不敢抬手擦拭。
与此同时,三百公里外的勿拉湾港,几个赤脚孩童正趴在椰子树上看热闹。他们好奇地望着一队穿绿军装的兔子工程兵用奇怪仪器测量码头水深。"他们要在这里建城堡吗?"八岁的阿里咬着甘蔗问。十五岁的渔家少年巴克里吐出椰渣:"我昨天帮他们搬箱子,当兵的给了我五张崭新钞票,上面的头像比荷兰女王还清楚!"
12月15日清晨,第一批驻防部队乘"井冈山"号两栖攻击舰抵达。当巨大的舰体缓缓靠岸时,码头上围观的渔民发出阵阵惊呼。炊事班长老王刚踏上跳板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料味,兴奋地拍着大腿:"老周!快闻闻!这才是正宗的沙嗲酱!"他指着远处冒着炊烟的食摊,"晚上咱们去尝尝!"
基地建设以惊人的速度推进。来自上海的预制构件像积木般快速组装成营房,戴着藤编安全帽的工兵连长李建国嘶哑着嗓子指挥吊装雷达基座:"左边高两公分!好!稳住!落!"他手里的施工图纸已经被汗水浸得发软,边缘处起了毛边。
1966年元旦,自治领首府坤甸市张灯结彩。消失了三十八年的舞龙重新出现在街头,领头的正是曾经中药铺被砸的林阿福。老人穿着崭新的靛蓝唐装,手中的龙珠舞得虎虎生风,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各族青年,有马来人、爪哇人甚至荷兰混血儿。"这才是真正的千岛之国!"高卢鸡国《世界报》记者按下快门,却没注意到街角阴影里几个穿军装的人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欢庆的人群。
1月5日上午,珍珠港的鹰酱太平洋司令部情报分析室里,十二台电风扇全速运转也驱不散热带暑气。情报处长戴维斯上校盯着墙上的东南亚地图——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代表军事部署的彩色图钉。他手中的红铅笔在卫星照片上画了个圈:"先生们,我们严重低估了兔子的战略投送能力。这个基地距离马六甲海峡的咽喉位置只有——"
"210海里,长官。"夏裔情报官林志明立即接话,随即意识到越级,赶紧低头假装整理文件堆。他扶了扶黑框眼镜,镜片上反射出照片里兔子军舰清晰的舷号。
1月10日下午3时,华盛顿伍角大楼的保密会议室里,窗帘紧闭,投影仪正播放着兔子海军在南海演习的画面。当052型驱逐舰进行反舰导弹齐射时,来自德克萨斯的参议员约翰逊失手打翻了咖啡杯。"HOly Shit!"他脱口而出,"三年前他们的主力舰还是毛熊淘汰的雷击舰!"
中央情报局的亚洲事务副主任威廉姆斯推了推金丝眼镜,镜链轻轻晃动:"更棘手的是,我们在雅加达的内线报告,兔子正在帮印泥重建海岸警卫队。"他翻开烫金的文件夹,"这些所谓的'渔政巡逻艇',都配备了76毫米速射炮和直升机平台。"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海军作战部长助理的雪茄突然熄灭,他连划三根火柴都没点着,最后气得把雪茄扔进了垃圾桶。
1月15日清晨,勿拉湾基地迎来了第一批随军家属。小学教师苏梅正在临时教室里教孩子们认识南海诸岛,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闽南语。她推开纱窗,看见港口来了艘挂着"闽渔618"旗的冷藏船,甲板上的水手正用浓重的泉州口音和岸上战士拉家常。
"苏老师!"扎着羊角辫的林小花举起手,"我爸爸说等放假要带我去看基地电影院,那里放《小兵张嘎》都不用看字幕!"小姑娘骄傲地挺起胸,红领巾在晨光中格外鲜艳。
同一天下午,雅加达国会大厦里正在激烈辩论宪法修正案。当议长敲响木槌宣布废除《华文教育禁令》时,旁听席上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突然老泪纵横。他们颤抖的手紧紧攥着早已泛黄的旧课本,封面上"国语"两个毛笔字依然清晰可辨。记者区的录音笔齐刷刷伸向前排,却只录到老人们压抑了二十年的、带着潮汕口音的抽泣。
1月20日正午,鹰酱第七舰队"企业号"航母编队例行巡航经过南海。舰长约翰逊举着高倍望远镜,镜片里映出远处若隐若现的兔子军舰。"记住那个舷号,105。"他对作战官说,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去年这时候它还在船厂改装,现在居然能执行远洋任务了。"作战官盯着雷达屏幕上那个快速移动的光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笔尖戳破了纸张。
而此时在勿拉湾基地的雷达室里,操作员小王正嚼着薄荷糖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美国航母标记。"要上报吗?"新来的列兵紧张得手心冒汗。班长端起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搪瓷缸,慢悠悠喝了口菊花茶:"例行遛弯而已,大惊小怪。"
夜幕降临,基地文化中心正在放映《英雄儿女》。当王成喊出"为了胜利,向我开炮"时,后排几个当地青年志愿者偷偷用T恤下摆擦眼睛。电影结束亮灯时,政治处干事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多了张字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同志,我们想学《我的祖国》这首歌,下次联欢会可以唱吗?"
深夜23时17分,基地司令部的灯光依然亮着。司令员杨振国少将正在审阅《军民共建五年规划》,窗外传来海浪拍打防波堤的规律声响。他起身推开百叶窗,带着热带水果香气的海风扑面而来。远处的灯塔有节奏地闪烁,明灭的光斑映在他胸前的三等功勋章上,仿佛在向这片陌生的海域宣告:从今夜开始,漂泊海外的游子们,终于有了永不熄灭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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