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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赵家的行动也在暗中开展。

    张老汉蜷缩在破旧草席上,眼前的世界早已模糊成一片灰雾。

    他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烧红的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暗绿色的毒汁在血管里游走,将他的神智一点点蚕食殆尽。

    赵家的人给他灌药时,他依稀听见有人说:

    “这老东西反正活不长了,正好废物利用”。

    偶尔清醒的瞬间,他会想起自家的小院。晾在竹竿上的破棉袄,墙角那株半死不活的枸杞苗,还有埋在灶台底下、留给孙子的三枚铜钱。

    “丫头……”

    他蠕动着渗血的嘴唇,以为自己在呼唤早已病死的女儿。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强行灌入腥苦的药汁。

    王三的脸在视野里晃动,声音却像隔着一层水:

    “老东西,待会儿记得多吐点血!”

    他枯瘦的手指在席子上抓出五道血痕,

    ....

    清晨,天刚蒙蒙亮,城南集市还笼罩在薄雾之中。

    王三弓着腰,换上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脸上故意抹了灶灰,连指甲缝里都藏了泥,活像个日夜操劳的穷苦孝子。

    他身后,两名赵家爪牙架着“奄奄一息”的张老汉,缓步走向楚云舟的摊位。

    张老汉面色青灰,嘴唇乌紫,双眼半睁半闭,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每走两步,就剧烈咳嗽一阵,咳得弯下腰去,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沫,滴在石板路上,触目惊心。

    这血,实则是鸡血混了朱砂,但咳喘之症却是真的。

    赵家早给他灌了伤肺的毒药。

    路人纷纷侧目,有妇人捂住孩子的眼睛,有商贩摇头叹息:

    “这老汉怕是熬不过今日了……”

    楚云舟的摊位前已排起三五人的队伍。

    卖糖人的小贩正摩挲着昨日求来的“甘”字,卖豆腐的老张也在看着楚云舟的下笔,几个农妇挎着竹篮窃窃私语。

    案头新磨的松烟墨泛着乌光,笔架上悬着的狼毫笔尖还沾着晨露。

    突然,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王三架着咳血的张老汉踉跄而来,老汉的破草鞋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刺目血痕。

    排在首位的卖花婆“哎呀”一声退开,绢花撒了一地。

    “让让!都让让!”

    王三扯着嗓子哭嚎,

    “楚秀才发发慈悲,救我爹一命啊!”

    王三看准时机,突然扑到楚云舟案前,“咚”的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楚秀才!救救我爹吧!”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演技逼真,

    “他昨晚突然呕血不止,城里的大夫都说没救了……求您写个续命符吧!我愿倾家荡产!”

    他袖中暗藏毒囊,只等楚云舟落笔后,便掐破药囊,让张老汉当场暴毙。

    人群渐渐围拢,窃窃私语。

    有人同情,有人怀疑,更有人小声嘀咕:

    “该不会又是赵家的圈套吧?”

    楚云舟抬眸,目光从张老汉青灰的面容上扫过,又落在王三“悲恸”的脸上。

    他指尖轻抚文心玉册,册面微微发烫,浮现一行小字:

    【此人已中蚀心引,一刻后必亡】

    【毒源在右袖,破则毙命】

    楚云舟不动声色,缓缓提笔:

    “好,我写。”

    王三心中暗喜,他已经恰好了时间。

    毒药将在楚云舟落笔后一刻钟发作。

    他眼中闪过狠色,心想:

    “小子,这次看你如何翻身!”

    楚云舟提笔蘸墨,笔尖悬于纸上,却迟迟未落。

    他目光微垂,似在思索,实则暗中运转文气,探查张老汉体内毒素流转的轨迹。

    文心玉册在他怀中微微震动,字迹浮现在楚云舟识海中:

    “毒已入心,可救,但需代价”

    王三见状,佯装悲愤:

    “楚秀才,您还等什么?我爹快不行了!”

    楚云舟抬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

    “急什么?续命之事,岂能仓促?”

    楚云舟指尖悄然凝聚一缕暗金文气,如游丝般渗入墨汁。

    他执笔悬腕,墨汁在笔尖凝成饱满的圆珠。

    他目光沉静,仿佛只是在书写一份寻常的祈福帖。

    笔锋落纸,墨色晕染。“福寿康宁”四字一气呵成,字迹端正清隽,仿佛只是最普通的吉祥话。

    围观的百姓甚至有些失望,窃窃私语道:

    “这次的字怎么不发光了?”

    文心玉册突然微微震动,书页间顿时金芒流转如游龙。

    最后一笔落下时,他指尖轻点,将一缕“养心经”文气藏入字中。

    楚云舟双手捧起墨迹未干的字帖,指腹在“宁”字最后一捺上不着痕迹地一压。

    那缕暗藏的文气顿时在纸背游走,结成一道肉眼难见的金纹阵法。

    “此字贴于床头。”他故意提高声调,目光扫过人群里那几个鬼祟身影,“可镇邪祛病。”

    王三接过字帖,指尖微微发颤。他强装镇定,脸上挤出几分感激之色,实则袖中药囊早已捏在掌心。

    “多谢楚秀才!”

    他假意躬身,趁众人视线被遮挡之际,拇指狠狠一掐。

    “啪!”

    药囊破裂,一缕幽绿色的毒雾悄然散出,直扑张老汉口鼻!

    王三心中暗喜,只等老汉毒发暴毙,便立刻栽赃楚云舟。

    李麻子蹲在茶摊旁,铜锣已举起,只等老汉断气。

    赵秃子挤在人群中,袖中鸡血袋已捏破一半,就待“惨叫”。

    钱瘸子拄着拐杖,嘴里是之前就提前想好的谣言。

    “楚秀才的字会吸魂……”

    可一刻钟过去,张老汉非但没死,反而咳嗽渐缓,青灰的脸色竟透出一丝血色!

    王三额头冒汗,心中惊骇:

    “怎么回事?毒怎么没发作?!”

    张老汉非但没死,反而猛地弓身,剧烈咳嗽几声,竟“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血沫落地,竟如活物般扭曲,转眼被字帖上的金光灼成青烟。

    与此同时,赵家埋伏的爪牙也乱了阵脚!

    李麻子蹲在茶摊旁,铜锣已举起,却迟迟等不到老汉断气,手臂都举酸了。

    赵秃子挤在人群中,袖中鸡血袋已捏破一半,血水顺着袖子滴到鞋面,却找不到时机“惨叫”。

    钱瘸子拄着拐杖,嘴里已编好谣言:

    “楚秀才的字会吸魂……”,可话未说完,就被卖豆腐的老张一把揪住:

    “放屁!老汉明明好转了!”

    围观的百姓先是一静,随即炸开了锅。

    “神了!这字真能治病?!”

    “刚才那口黑血……莫不是逼出了毒?!”

    “赵家的人呢?不是说楚秀才是妖人吗?!”

    眼见张老汉非但没死,反而气色渐好,王三额头渗出冷汗,眼中闪过狠色。

    “该死!”

    他心中暗骂,指甲猛地掐入掌心,藏在指缝中的“血煞符”瞬间碎裂!

    “嗤。”

    一缕猩红血雾从他指尖迸发,如毒蛇般窜向张老汉心口。

    这是赵家秘传的“血煞引”,能强行催动体内潜伏的毒素,令人在痛苦中暴毙!

    血煞之力刚触及老汉衣襟,那张“福寿康宁”字帖上的金光骤然爆发!

    “嗡!”

    字中暗藏的“养心经”文气如利箭般逆流而上,顺着血煞之力反刺入王三经脉!

    “呃啊!”

    王三浑身剧颤,七窍骤然渗出血丝。

    他踉跄后退,袖中药囊“啪嗒”掉在地上,毒粉洒了一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张老汉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衣襟,青筋暴起。

    他挣扎着抬起手臂,颤抖着指向王三,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雷:

    “他……他给我下毒!”

    王三脸色骤变,猛地扑到张老汉身前,一把攥住老人枯瘦的手腕,眼中凶光毕露:

    “爹!您病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呢?”

    他手指暗暗发力,指甲几乎掐进老人皮肉里,声音却装得悲切:

    “我是您儿子啊!您看看我。”

    围观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老汉的手腕已被掐得泛出青紫。

    张老汉却突然咧嘴笑了,满口带血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他猛地抽回手,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放你娘的狗屁!”

    这一声嘶吼,惊得人群齐齐后退半步。

    “我儿子十年前就被赵家活活打死了!”

    他抖开布片,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块生锈的铜锁,“这畜生袖口还露着赵府的云纹里衬,当我老眼昏花看不见?”

    王三的袖口确实滑出一截靛蓝布料。

    卖豆腐的老张突然冲上来,一把撕开王三的外衫。

    里面的确是赵府家仆特制的衣料。

    人群瞬间炸开!

    卖豆腐的老张第一个冲上去,一把揪住王三的衣领,“啪”地一耳光扇过去:

    “狗东西!连老人都不放过?!”

    几个壮汉一拥而上,三两下将王三按倒在地,从他怀中搜出一块黑铁令牌。

    正面刻着“赵府”,背面竟是一道狰狞的血色蜘蛛纹!

    药铺学徒捡起地上的毒粉包,高举过头:

    “大家看!这就是赵家的毒药!方才老汉吐的黑血,就是这东西逼出来的!”

    李麻子、赵秃子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卖糖人的小贩伸脚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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