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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麻子刚爬起身,就被卖豆腐的老张一把扯下头巾。

    露出的额头上,赫然烙着赵家奴仆特有的“蛛形刺青”!

    “这畜生是赵府的人!”

    老张怒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前年我亲眼看见他带着打手,砸了西街的米铺!”

    李麻子袖中铜锣“咣当”落地,锣面上还沾着昨日敲诈商贩时留下的血渍。

    赵秃子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钻入人群,却被卖糖人的小贩一把拽住后领。

    “想跑?”

    小贩冷笑,猛地撕开他的外衫。只见他腰间缠着一条猩红腰带,正是赵府恶仆执行“脏活”时专用的“血煞带”!

    人们顿时看到,他后背还刺着一幅完整的“百鬼图”,鬼眼处用朱砂点过,在阳光下泛着邪异的红光。

    围观百姓哗然。

    这分明是赵家蓄养的死士!

    钱瘸子拄着拐杖刚要溜走,突然被药铺学徒拦住。

    学徒一把夺过他的拐杖,在手中掂了掂,突然冷笑:

    “这‘瘸子’的拐杖,轻得能飘起来!”

    说罢,他猛地将拐杖往地上一砸。

    “咔嚓!”

    拐杖应声断裂,里面竟藏着一把淬毒的短刃!刀柄上刻着细小的赵家族徽。

    “好一个‘瘸子’!”学徒厉声道,“上月东巷刘铁匠一家五口被毒杀,凶器就是这种刀!”

    钱瘸子脸色煞白,突然从鞋底抽出一枚毒镖,却被楚云舟指尖弹出的文气当场击碎!

    百姓怒火,彻底爆发

    卖花婆突然冲上前,一把扯下李麻子的腰带,从里面抖出几张泛黄的卖身契。

    赵家这些年强占的佃农子女!

    “天杀的赵家!”

    她哭喊着举起契约,“我孙女就是被他们抓走的啊!”

    人群彻底沸腾。

    卖油郎抄起扁担就往赵秃子头上砸;

    绣娘用针线把李麻子的嘴缝了个结实;

    几个孩童甚至捡起碎石,狠狠砸向钱瘸子的膝盖。

    这回,他是真要瘸了!

    茶楼之上,赵老爷手中的茶盏“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混着瓷片刺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死死盯着集市上混乱的人群。

    王三被按在地上痛殴,李麻子被绣娘用针线缝住了嘴,赵秃子被卖油郎的扁担砸得头破血流,钱瘸子更是被孩童们用碎石砸断了腿!

    更让他无言的是,卖花婆抖出的卖身契、药童高举的毒粉包……

    所有证据,全都被摊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废物!全是废物!”

    他猛地站起身,袖中滑出一枚血色玉符,狠狠捏碎!

    “轰!”

    茶楼窗口炸开一团黑雾,遮掩了他的身形。

    待烟雾散去,赵老爷早已不见踪影,只余半截被捏碎的栏杆,木茬上还沾着几滴黑血。

    楚云舟似有所觉,蓦然抬头,眸中金光一闪。

    却只捕捉到茶楼窗边一缕未散的血煞之气。

    ......

    赵府密室,烛火幽暗。

    赵老爷一脚踹开房门,脸色阴沉如铁。他大步走到供奉邪神像的香案前,猛地抓起案上的青铜香炉,狠狠砸向墙壁。

    “砰!”

    香灰四溅,炉身扭曲变形,滚落在地。

    “一群废物!”

    他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起,“连个穷书生都对付不了!”

    密室角落的阴影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赵老爷猛地扯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掌心一合。

    “咔嚓!”

    扳指碎裂,碎片割破皮肉,鲜血顺着手掌滴落。

    他却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黑暗中那双血眸,声音嘶哑如恶鬼:

    “血手先生……今夜子时,我要那小子的人头!”

    阴影中传来一声低笑,沙哑如锈铁摩擦:

    “桀桀桀……赵老爷,终于舍得请我出手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出黑暗。

    那人全身裹在血红色的斗篷中,脸上戴着半张青铜鬼面,露出的下巴上布满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他伸出枯瘦如爪的手指,轻轻蘸了蘸赵老爷掌心的血,放在舌尖一舔,眼中血芒大盛:

    “楚云舟的命,我要了。”

    窗外,一只乌鸦突然惊飞,翅膀拍打声如丧钟。

    ......

    日影西斜,楚云舟将最后一张字帖交到一个老农手中,含笑拱手:

    “老伯,这‘五谷丰登’贴在粮仓门上,可保今秋收成。”

    老农捧着字帖,粗糙的手指抚过纸上金纹,连连作揖:

    “楚先生大恩,老汉全家记在心里!”

    楚云舟收好笔墨,从案下取出沉甸甸的钱袋,指尖轻点。

    五十两白银,整整齐齐码在掌心。

    这是他摆摊以来,积攒的全部银钱。

    虽每一份文书定价不高。

    家书五文,字字含情;

    契约二十文,笔笔公正;

    药方批注三十文,可增三分药效;

    但架不住口碑相传,求字者络绎不绝。

    城南米铺的掌柜,特意加价十两,求他写一块“货真价实”的匾额;、

    寻常百姓虽给的不多,但总有人悄悄在案角多放几枚铜钱,或塞一包新摘的枣子、一篮刚蒸的炊饼……

    卖糖人的小贩帮着收拾桌凳,咧嘴笑道:

    “楚先生,今儿赵家的狗腿子可算栽了!”

    楚云舟微微一笑,目光却扫过街角。那里,几个形迹可疑的生面孔正鬼鬼祟祟张望。

    “明日还来?”

    卖豆腐的老张凑过来,压低声音,

    “我让我家小子给您占位子!”

    楚云舟点头,袖中手指却悄悄掐了个诀,一缕文气无声没入老张的“安宅符”中。

    若遇危险,此符可挡一劫。

    说罢,楚云舟向着静安居客栈走去。

    他踏进静安居客栈的木门。店小二正打着哈欠擦桌子,见他来了,忙迎上前:

    “楚先生,李掌柜还没醒呢,不过呼吸倒是稳了不少。”

    楚云舟点头,轻步上楼。推开厢房门时,一股药香混着微弱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李掌柜静静躺在床榻上,面色仍苍白如纸,但眉间的青黑之气已基本上没有了。

    楚云舟伸手搭在他腕间,文气如丝探入。

    经脉中的毒素已然全无,心脉处也有一团温暖金光护持

    “还好……”

    他低语,指尖在李掌柜眉心一点,又渡入一缕养心经文气。

    之后,楚云舟起身,缓缓离开客栈。

    巷口的食铺老板老周正用荷叶包着烧鸡,油光顺着他的指缝滴在砧板上。

    “楚先生今日收摊晚啊,”

    他麻利地系好草绳,又往油纸包里多塞了两块卤豆干,

    “听说您把赵家的狗腿子收拾了?东街卖猪肉的老刘让我捎句话。他侄女去年被赵家抢去当丫鬟,多谢您出了这口恶气。”

    楚云舟接过油纸包时,指尖触到老周虎口处一道陈年刀疤。

    那是三年前赵家收“保护费”时砍的。

    突然!

    铺子角落里,一个戴斗笠的汉子突然咳嗽起来,面前的阳春面一口未动。

    “客官这面不合胃口?”

    老周擦着手走过去,却被楚云舟拦住。

    他拿起桌上的醋壶往面碗里一浇。“滋啦”一声,汤面顿时浮起诡异的泡沫。

    斗笠人猛地掀桌!碗筷飞溅间,一柄淬毒匕首直刺楚云舟咽喉。

    电光火石间,案板上的斩骨刀突然飞起,“当”地格开匕首。

    老周抄起滚烫的卤汤泼过去:

    “狗日的赵家走狗!”

    斗笠人惨叫逃窜时,腰间掉下一块令牌,

    其上面刻着“赵府”

    ......

    楚云舟踏上回家的小路时,夕阳已沉。

    他腕间的黑纹突然刺痛,如毒蛇苏醒。

    他驻足回望。

    集市方向,最后一缕夕阳消散在天际。

    而远处的赵府屋檐上,几只乌鸦正无声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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